生存遊戲
海島上的淡水有幾種來歷,直接獲得的有天上的,地里的,從地上想跑回天上的——雨水,地下水及生物中的儲水,還有蒸發的水。
陸佩衡指指低矮的小椰子樹,仰著脖子扒著樹晃了晃:「聽說青椰子里有椰子水。」
現在的椰子……還太小了吧?而且這裡還是亞熱帶,能長几棵也不容易。
晃了幾下,沒動靜。陸佩衡大概也看出來那椰子太小,還掛得結實,不爬高高多半弄不下來。
「可以用長棍或者石頭。」荀霂走了幾步,比了幾下距離,「高度,五米左右。」
「扔石頭大概會彈回來……」陸佩衡揉揉腦門,「算了算了,這長得還那麼小,給它留點活路吧。換一種方法……用塑料布蓋在植物或者潮濕的地方,收集水分!」陸佩衡覺得自己很機智,還帶了塑料袋。
「可以試試,但是時間會比較久,效率低。」荀霂沒有反對,和他找了個低洼的看起來比較潮濕的地方,稍稍挖個坑,撈了點海水澆進去,在坑底放了個小碗,蓋上塑料布,用石頭壓住,在塑料布正中放了幾顆石子壓住,一個簡易的淡水收集器出現了。
「這邊還要等,緊急的話那乾脆從油菜中獲取水分吧。」陸佩衡左顧右盼,抓抓腦袋,「反正吃掉就好,榨出來的汁也許還能喝,頂多就是一嘴草味兒,沒什麼的……」
是了,遺傳的黑暗料理自信大概也影響到他的味覺了吧……不過他應該不會忍心去破壞油菜花的美景。
「菜汁暫時還不想喝,不過在荒島上還有一件事很重要,那就是……火!」
摩擦生熱,鑽木取火!
陸佩衡在樹林里兜兜轉轉,抱了幾根粗細不同的樹枝木棍,也不知道怎樣才能生起火,回到帳篷前,直接開始用細的枝頂著粗木頭搓搓搓。
陸佩衡姿勢有點笨拙,這麼鑽木恐怕也鑽不出火。荀霂從旁邊抓了把乾草,輕聲提醒:「小心手磨出泡。光是木頭也不行,找點易燃的。」
有道理……胡亂蹭了有三分鐘,煙都看不見,木頭上多了個微不可察的小坑。陸佩衡甩甩自己這雙雖然不算白白嫩嫩但是被磨得通紅的手。荀霂默默蹲過去,給他揉了揉爪子。
「如果有燧石,還可以嘗試打火。」
「手疼,還是打火機好使……」
生火好難啊!還好荀哥帶了打火機。如果沒有火,還有什麼可以吃的呢?生魚片怎麼樣?
陸佩衡打定主意,跑到海邊看了看,近處沙灘上應該沒什麼魚,不過可能有螃蟹。漲潮的話,旁邊礁石上偶爾會有被困住的魚吧?
他撿了個海邊的塑料瓶,用瑞士軍刀割開,把漏斗形狀的瓶口倒插進瓶子里,在礁石上找了個狹窄的能讓海水通過的缺口,牢牢卡住。
「我看電視里是這麼做的,試試看能不能抓到。要是抓到了,晚上我們做烤小魚吧!」
魚恐怕沒有,大概率只能抓到泥鰍吧……
「我們再去找找有沒有果樹!」陸佩衡興緻勃勃。
「這個季節很少,枇杷櫻桃要再晚點。興許有些懸鉤子……比如山莓。」
荀霂一路跟著四處打量的小可愛,一路戴著手套采草,往小口袋裡裝,跟個屯糧的松鼠似的。
「我看到紅色的了!哥,這個你看看是不是能吃的?」陸佩衡歡呼雀躍地跑到灌木叢前,扒開樹葉,展露出星星點點的紅。
「季節上看,不會是蛇莓,基本就山莓了。」荀霂走過來,淡淡看了一眼那發青的果實,確認不是蛇莓后,點點頭,任他摘了幾個紅得透些的,蹭蹭土就往嘴裡塞。
「噫!哥,我覺得你會喜歡!」陸佩衡五官都快皺在一起了,別有一種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個季節的果實還有點酸澀。荀霂意料之中地笑笑,接過一粒山莓,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略酸,尚可。」果然啊……
兩人又在林子里繞了半晌。說來也神奇,自從用了荀霂的藥用香膏,真的沒有蚊子蟲子在身邊盤旋,只是這有點刺鼻的味道仍然倔強地縈繞著。吃過壓縮餅乾充饑,陸佩衡回帳篷里睡了一覺,睡到四點來鍾才爬起來,整整被壓皺的衣裳,遠遠看見荀霂爬到了高高的礁石上,回望整個島嶼,像極了行走江湖的大俠,斗篷迎風鼓動,雖然是短髮,別有種幹練的瀟洒。
帥呆了!他果斷舉起手機拍起來。
感受到灼熱的目光,荀霂轉身揮揮手,從礁石上靈敏地跳下來——像是山上的猴子。
他們一起去看捕魚器。
「捉到了!」
陸佩衡把瓶子立起來,仔細觀察裡面兩三條還沒手指頭粗的……魚?
「這是泥鰍嗎……不行不行,不能吃生的!生吃大概會有寄生蟲……而且看起來黏黏滑滑,太難以下咽了。」陸佩衡滿臉嫌棄,問荀霂,「哥,要做研究用嗎?」
荀霂搖搖頭:「海泥鰍,不吃就放它們走吧。」
隨後他們又去集水器那裡瞧了瞧,收回了小碗。「就這點兒水……這也太難了吧!」
陸佩衡看著,默默擰開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天色逐漸開始暗了。太陽落山的方向正在那高高低低的礁石上。
「爬上去拍剪影一定超酷……」陸佩衡露出星星眼。
荀霂拽住蠢蠢欲動的他:「礁石,藤壺,都很鋒利。如果要上去,戴好手套,綁好褲腳,我可以扶你。」
「唔,沒事,我可以拍風景照,後期P嘛。」陸佩衡覺得荀哥今天挺辛苦的,還是不麻煩了吧。況且剪影,之前也拍過的。
這裡的沙子雖然不夠白不夠細,不過躺在上面還挺舒服。他倆躺在沙灘上,等待夜幕降臨。
「荒野生存太難了!」陸佩衡感慨。
「所以沒必要嘗試。」荀霂側過臉,「更應該珍惜身邊的現代產物讓我們脫離了原始時代,讓生活便利。」
「對哦,還好只當做遊戲……」
說到這兒,陸佩衡突然驚坐起:「啊,哥,你凈陪我冒險了,是不是都沒來得及採集標本?」
「該有的我順路都採集了,不耽誤。」
「哦……」陸佩衡放下心,躺回荀霂身邊。
躺在沙灘上抓著對方的手,輕輕撫摸著,揉捏著,纏繞著,身旁潮汐的聲響由遠及近,卻和心跳似的,讓人安心非常。
夜晚,天氣晴朗,適宜在沙灘上看星星看月亮。天上只有半個月亮,這亮度下也能看見不少亮星。金星已從西面落下,五車二,畢宿五,還都明亮地掛在天上——這是陸佩衡難得能叫出的幾個名字,是他用手機天文台查過百八十遍才記住的。
在星空海洋的陪伴中,仔細回想這一天,陸佩衡突然發現一件事:今天真的沒有碰到奇奇怪怪的蟲子,是葯的效果嗎?可是……葯的味道總是瀰漫著,幾乎掩蓋住了熟悉的柏香,他有點想念這味道,不由湊近。
「哥,你看這良辰吉時,雖非滿月,啊,今晚月色真美,你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陸佩衡支著腦袋,側躺在月下的晚風中,清風吹的他的外套鼓鼓囊囊,更顯得他纖瘦。
他看著荀霂,輕輕舔了舔嘴唇,吁了口氣,這模樣……倒真的像要「吃」人。
荀霂伸手過去,壓在他肩頭,神色溫和。
「你這是腹飽思淫慾。」
「所以呢?行不行啊?」陸佩衡問得狡詐。
荀霂恐怕沒意識到一語雙關,卻巧妙避開:「怎麼可能帶那些東西增加負重。」
陸佩衡撇撇嘴,只能退而求其次,挪過去側著枕在荀霂胸口畫圈圈,喃喃著:「那好吧。好麻煩啊……」
半夜。
像是有什麼燒著了似的,倒是被子外面涼快不少。
陸佩衡迷迷瞪瞪爬起來,心裡頭躁得慌。都說人在半夢半醒時控制力最差,確實如此,手不老實,不光要抱,還上上下下摸起來,直摸到讓人一激靈的地方。
「不睡覺,幹什麼?」荀霂突然跟抓賊似的抓住亂動的手。他沒有起床氣,只是喉嚨有點啞。
手的主人嘻嘻地笑了兩聲:「想要你,弄髒我。」
他似乎含糊地笑了。
「老司機飆車,要想好後果。」
「會怎麼樣哦,就仗著你寵我就放縱,仗著我可愛就張揚。沒有也可以用別的辦法,你學的時候肯定看到過……我可以的。」
旁若無人……本來就沒別人,也肯定不會有監控。
荀霂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手還緊著,只有眼帘垂下。
「想要嘛……就是想要。」
——沾染著獨你所有的冷香。
還真是不懂事的討要。
不清醒的陸佩衡鼓涌半天,不光是貼上了人努力吸那香氣,更沒臉沒皮得很,趴在他耳邊勾人,「哥,做個交易,你讓我……被你標記吧。」
被軟綿綿的聲音請求,這誰頂得住。
本就是睡夢之中,各自都不清醒。本就是無人之境,此間只有你我。
「你真是睡傻了。」發乾的嘴唇輕啄在那雙手上,「那就由你。」
……
陸佩衡醒來後有點渾渾噩噩,昨晚好像做了個夢,舌頭有點麻,耳朵下面有點疼。唔,被子上有柏木的香氣,好喜歡……哥……你在哪,怎麼不見了……
隨著意識的漸漸歸位,發現自己貌似掉下巴了的陸佩衡一怔:昨天晚上什麼的,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做夢。嘖,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夢。
老司機夢中飆車一飛衝天,有什麼大驚小怪?
這時荀霂從外面回來,掀開帳篷。
「醒了?」
下巴是不是脫臼了……
「嗯,哥,我這什麼情況,打哈欠這裡有點疼。」陸佩衡伸手摸著下頜骨,不敢張嘴,含混地說。
「只是打哈欠疼?耳朵下面?」荀霂蹲下來,伸手輕輕試探,「可能是昨天晚上太過了,顳下頜紊亂。」
陸佩衡瞳孔地震,把自己埋回被子。
「昨天晚上……啊!我那個什麼,驕奢淫逸放浪不羈是真的不是做夢嗎!太羞恥了……嗷!腦子壞掉了哥你別在意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我理解。沒什麼可恥。」荀霂放下包,掀開被子,在他額頭一吻,「如果疼得不嚴重,我去弄個熱毛巾,你敷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說這話時語氣有點……輕鬆?
不過本以為做好了萬全準備,沒料到還會大晚上來這一出,你還真是讓人……受不住。荀霂把熱水往毛巾上倒了些,試過溫度,送到帳篷里,直接給人捂在臉上。
「不是什麼大毛病,但發病原因不明,以後要注意些。早飯先喝菜湯吧,還有些麵包,可以撕成小塊泡軟了吃。」聲音就在耳邊,和熱毛巾一起熏得人耳朵發紅。
嗚,疼起來了……我的嘴張不大不能大口吃肉了!陸佩衡苦著臉嘟嘟囔囔,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張嘴,在剎那間又被疼得淚眼汪汪。
「沒辦法,熱敷也只是緩解,通常幾天內會緩解,先觀察,有必要去醫院。下次……克制些。」
怪我咯,反正爽的是你吧。陸佩衡捂著熱毛巾往帳篷外看,眺望大海感慨人生,生活不易,小鹿嘆氣。
「今天下午船會接我們回去。我們收拾收拾,晚上去山頂看看風車,夕陽,後天早上到下一個島。你的情況可以嗎?」
陸佩衡點點頭。玩還是要玩兒的,過兩天就能該吃吃,可不能壞了一起出來的心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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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爺賽高!!光著去荒島求生真的666!!本來想讓哥給人砸椰子的,但是想想,好像……那裡不好長。本來想讓哥親自抓魚的,想想算了別把人凍壞了這天兒還帶點涼的~(其實是因為我不會抓魚。)
2021.3.29改錯字,微調。3.30改鎖,這,這隱晦程度是劇情所需啊騷話再改就沒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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