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無語
用小號翻完了豆瓣跟帖始末，樓然的臉色逐漸沉鬱，他有預感似的點開評論點贊最高的寫著「扒皮夏歡父母」一人的主頁，裡面赫然幾條帶著自己年末演唱會最新動態話題的帖子。
「粉絲群拉我進去。」樓然手下迅速打下幾行字，偏頭對著關欣說。
因為總是在群里懟粉絲，樓然已經被作為各大粉絲群群主的關欣踢出了。
「你又要幹嘛？」聽到樓然提粉絲的事情，關欣就忍不住皺眉頭，他動動手指的功夫，她就得跟在後面擦好幾天屁股。
「管一管。」
「後援會都被你自己解散了，現在還剩下的幾個沒有組織的群，你還要管？」再給解散了嗎？
關欣裝作不經意的去看樓然手下忙碌什麼，提心弔膽的生怕他又發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言論，主要是最近剛簽的代言有嚴格的形象保持合同，高額的違約金是連她的肝都要顫三顫的。
幸好，是在拿著小號評論。
關欣匆匆一瞥，沒太看清楚，大概是什麼「閉嘴」、「編造」、「遭報應」之類的話。
這樓然從前總是拿著大號和黑粉對線，被開了幾次會以後學聰明了，開了幾個小號自己回懟。雖然有被扒皮的風險，但比直接大號下場要好多了。
「有些事情，我要自己解釋一下。」樓然陰沉著臉又刷了幾個帖子，對著其中一個評論起來。
這次關欣看清楚了，這帖子講的是昨天鬧得轟轟烈烈，一直到現在還熱度未消的夏歡扒皮事件。
她心裡咯噔一下，奪了樓然的手機：「你這是在幹嘛？」
樓然眉頭擰的極深，細直有力的手掌向前張開著，並不去奪回，只是盯著關欣：「給我。」
「你不是很討厭她么？」為什麼還替她回懟、澄清那些黑評。
見關欣並不主動還他，樓然伸手很輕鬆的從關欣手裡搶回了自己的手機，幽瞳漫上慍色：「我自己的粉絲，我懟一下就罷了，要這些沒底線的在這胡言亂語。」
「粉絲？」關欣聽迷糊了，樓然說的粉絲又是誰難道他不是在替夏歡說話嗎？
樓然帶著點幽綠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柔色，粉絲，當然指的是那個嘴硬的要命的夏歡。
那天她以為他睡著了而悄悄跑過來的探視關心，還有自以為隱藏在探訪禮物里的花束，當然，還有那個寫滿了愛意的小卡片，其實都被機智的他洞察到了。
夏歡肯定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呢，平時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其實每天能和他一起拍戲都在偷偷開心吧。
最初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樓然的心裡就泛起了擰成麻花的矛盾。
他無疑對於夏歡此人表裡不一的行徑很是不齒的，明明就是明爭暗奪的什麼都搶，還裝作是風輕雲淡的樣子。
但當下的反應卻是真實的，他很舒心，很得意，甚至，很喜悅。
像一把蔥花撒在熱油上，霹靂吧啦冒著焦糊的熱鬧，他許久沒有那麼真實的愉悅。
但糾結、矛盾是有的，他怎麼會因為被這樣的人喜歡而開心呢？
直到從易瑜那裡得知所有的真相只是他一場無稽的誤解后，好像是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鬆了這口氣。
夏歡不說，他就看她能憋到什麼時候。
那張對待什麼都一副不在意模樣的臉，到底什麼時候能對著他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但她不說歸不說，在此之前，夏歡還是歸他保護的。
他的粉絲，可是只有他能懟的。
樓然沒有回答關欣的話，反問道：「你覺得夏歡，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關欣心裡帶著防備，她現在也弄不懂這樓然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只好謹小慎微道：「夏小姐，挺聰明的。出道以來雖然沒有刻意去接一些番位靠前或者火爆的戲，但部部都是經典，不是科班，但演技可圈可點，所以路人緣不錯……」
「我沒有問你這個。」樓然說，「我是說人品。」
「人品？」關欣打量了一下樓然的眼色，推敲著用詞，「我和夏小姐接觸不多，不好隨便下結論。」
「從你現在了解的程度看。」
「很低調。」關欣用詞愈發簡練。
低調到除了拍戲，什麼活動都不參加，連聲優的身份都是粉絲爆出來的，而且在這之後，並沒有就此繼續做文章，要知道，這對於圈內人來說，是一個多麼好炒的熱點。
從關欣的商業角度來看，至少要趁著熱度去參加幾檔聲音有關的綜藝，再給幾個動畫片配個音，最大化的流量變現。
但夏歡什麼都沒有做，據說還把找來的熱門遊戲配音全部都推了。
雖然說著這種行為叫做「低調」，關欣心裡想的卻是夏歡的團隊過於不專業了，又不是素人職業，都做藝人了，不趁著流量賺錢，是把熱點詞條留著給趁機碰瓷的做慈善嗎？
「你覺得，以她這種性格，是能做出這些事情的人嗎？」樓然一雙微挑丹鳳盯著她，看的關欣耳後發熱。
娛樂圈裡真真假假的爆料，關欣見過得沒有成千，也要上萬了。單是空口無憑的上下嘴皮一碰，就有無數人跟風的跟著罵，多少藝人因為這種無稽之談抑鬱、退圈。
當然，真的爆料也是有的，但許多料一聽就是假到滑稽可笑。比如光從夏歡這件事來看，第一條就很站不住腳，那位舒秦安她是有接觸的，是位面上溫和私下絕對狠戾的角兒，最在意的就是自己那張絕世無二的臉，真有人故意去碰她的瓷，多大的後台都在圈裡銷聲匿跡了，別說還能毫髮無損的火到現在了。
周啟亮她也認識，不僅認識還很熟。當初他從韓國回來還是他們一群老朋友接的風，據說是被大老闆揪回來開拓國內市場的。別的不說，周啟亮怕老婆是圈內皆知的，後來和老婆離婚也是因為老婆鬧脾氣，很快兩人鬧著玩似的又復婚了，說是他這樣的人會出軌，也就能唬過無腦跟風的，如果真有，首先周啟亮老婆那就得先炸鍋。
再說易瑜這人，放在紅樓夢裡就是王熙鳳一樣的潑皮辣子，雖然不算頂級的精明，但遠沒有外人以為的憨傻單純，畢竟圈裡混跡這多年，再透明的玉石也沉出紋絡了，怎麼可能被一個人騙這麼久呢。
至於那個叫做賈謀的編劇，關欣倒是真不敢做什麼斷言，這人比百慕大三角還要神秘，作為編劇卻從來沒有跟過組，獲獎無數卻不進任何作家協會，連關欣這樣廣闊的人脈網都沒聽過一絲關於他真實身份的信息，真的會為了一個女藝人親自下場自毀羽毛？
至於傳言的夏歡拒絕替父母還債、不管不顧生病母親的事……
想到樓然方才的所為，關欣語氣平緩道：「人不可貌相，真真假假的，誰又能說的清呢。」
「我覺得不會。」樓然語氣篤定，「她不是這樣的人。」
「有的時候不能只看表面的阿然，你之前不還說那人表裡不一嗎？說不定——」
樓然打斷道：「那是之前，現在，她歸我管。」
關欣被樓然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得猝不及防，臉色驀然一沉：「你注意自己的身份，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
「我想說什麼說什麼。」樓然渾不在意，眼神飄忽半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在媒體面前這麼說的，我還不想——總之，我自己會看著辦的。好了別啰嗦了，《GM》的記者不是在等么，還不去？」
《GM》的採訪是首封內頁需求，順便宣傳年末的演唱會，雙方提前了很久就約好的。
「我最後再提醒你一遍，一會兒的採訪里如果問到夏歡相關的，你一概說不清楚，不準替她說話，不能替她回應，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這件事里既然沒有你，你就不要想不開趟這趟渾水。」
樓然輕笑一下，好看的眼睛翹了個勾人的弧度：「再說吧。」
關欣：……
「樓老師是我們雜誌的常客了，先來和我們雜誌的新老朋友打個招呼吧。」
樓然惜字如金：「大家好。」
一番客套和常規行程、計劃類的問題問完后，記者拿著昨晚臨時被塞進採訪稿的問題吞吐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如果不問，自己的工作恐怕就要到此為止了，便抱著被懟的準備鼓足了勇氣問道：「樓老師對於同組演員夏歡小姐在風波口接下伍導的計劃新作有什麼看法嗎？」
這消息是今早剛公布的，樓然還沒有來得及去看，聽到問題再結合之前聽到的風聲后，他心裡一驚蹙眉問：「哪個新作？《七色》？」
記者聲音發抖：「是……」
夏歡工作室發布了這條消息后，本人徹底關麥拒絕採訪，下周刊印的雜誌自然不想錯過這個熱點，便派了他來曲線救國的通過樓然完成這項任務。
樓然曾經在開機發布會公開力挺夏歡的，節目里也打鬧的很自然，看起來兩人關係應當不錯，他現在不是頂著槍口發問么。
樓然沉吟片刻，說：「她如果覺得接下是好的，那就是好的。」
記者：「那……關於最近傳聞夏小姐父母欠下巨債之事，樓老師認不認為夏小姐以兩千五百萬片酬接下的這部電影是和這件事有關呢？」
關欣拚命沖他遞眼色，樓然全然忽視，目光卻隨著記者的話一抖，隨後不動聲色道：「兩千五百萬？是有點少。」
記者沒想到會聽到這種回答，剛想繼續追問，關欣便走過來打斷道：「如果沒有和我們藝人有關的問題，那我們這次的採訪就到這裡吧，我們藝人後面還有很多工作，抱歉。」
「一千五百萬是有點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採訪結束后，關欣怒氣沖沖的對著樓然道，「現在演員的薪酬這麼敏感，你說這種話不是擺明了要讓他們在你話里做文章么！」
樓然冷冷道：「他們既然問出這些問題，那不論我回答什麼他們都會曲意重點的。你有空在這說我，還不如想想怎麼終止和這家雜誌的合作。」
「所以我說，讓你不要回應！說你不清楚就好了！」
「好，我不清楚。」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關欣火氣頂在腦袋尖兒，氣的頭頂轉蚊香，覺得自己現在非常需要一瓶速效救心丸。
「去拍戲了，改天見。」
扔下這麼一句話，樓然相當洒脫的走了。
望著樓然的背影，關欣的目光逐漸陰沉下來。
夏歡這人，還真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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