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縵縵對於去龍脈看一個死了十萬年的屍體沒什麼興趣,而且因著昨日的事,她還有點生黎璽的氣,打是一定打不過的,讓一隻胳膊一條腿都打不過,唯一的倔強就是不跟著他,冷落他!

一個人在家,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到廚房就著昨日剩的排骨,煮了個湯麵飽腹。酒足飯飽后,縵縵在書房找了幾個話本子打發時間,不曾想儘是些書生狐仙的故事,且編的離譜,照比他們仙界的話本子要差遠了。

書上狐仙無一不是細腰長腿的妖嬈女子,見了長得好看些的書生便夜半爬床,看得縵縵牙根都酸了。

別的零散狐族不提,就青丘而論,男的雖不說各個能及千柳的風姿,但也是凡人男子難以企及的貌美。

女仙們犯得著捨近求遠,大老遠跑到人間來偶遇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轟轟烈烈地愛一場,卻只能共度數十年,最後一個人長久地傷情下去?根本不可能嘛!

縵縵在書案上尋了筆墨,找張紙添上自己的一番見解,夾在書頁里,才滿意地放下書出門去了。

不得不說,白間很會找地方。這處城郊風景極好,入目皆是蒼翠的青山,門前不遠處便是條小河,清澈得可以看到裡面的魚兒。

縵縵在一處大樹陰涼里坐下,脫下鞋襪把腳放進河裡,清涼的河水將午後的暑熱驅散不少。

她正享受著,抬眼便瞧見對岸一前一後回來的兩人。同她一起瞧熱鬧的,還有小河對岸一戶人家的兩個姑娘。

縵縵撐著下巴,瞧那兩個姑娘半邊身子掩在大門裡,黎璽和白間走過時,姑娘們滿眼的春意,手上的帕子都快扯得抽絲了,也沒能得一個眼神。

直到黎璽和白間走上獨木橋,對門那兩個姑娘才跺跺腳,幽怨地望了又望,滿眼不舍的關門了。

縵縵這才把腳丫從河裡拎出來,取出帕子簡單擦了下,套上鞋襪跑過去。

「尊上!白間!你們回來啦!」

黎璽聞言應了一聲,臉上神色竟有些溫和的模樣,讓縵縵受寵若驚。

她扯著笑揮揮手,待黎璽進了院子,趕忙一把扯住白間,聲音壓得極低。「尊上這是遇到什麼開心事兒了?他剛才看我的眼神,居然透著些溫和,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打從她入穹蒼宮至今,黎璽對她笑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這笑還通常歸為冷笑、嗤笑。可方才若她沒看錯的話,竟是溫和的笑容!這太不對勁了。

「尊上莫不是想把我踢回九重天去吧?」

白間忙碌了大半天,只想趕緊回屋歇歇,回答的有氣無力:「你沒跟去,尊上難得耳根子清靜,心情當然好了!你沒瞧見他走路都帶風了,一路上沒少勾女孩子的目光。」

縵縵:「......」

這個回答可太傷人了!

「這龍脈太難走了,又不能用術法,腿都要累斷了!我去歇一歇!」

白間無力地揮揮手,進門去了。

傍晚時分,歇好了的白間跑到附近山裡逮了兩隻山雞,拎著來找縵縵。

「尊上說一隻紅燒一隻烤,紅燒的少放糖,烤的少油,烤完去皮切開端上去。」

縵縵正倚在榻上,翹著腳吃荔枝,聞言慢條斯理地吐出嘴裡的核,懶洋洋道:「他老人家那麼厲害怎麼不自己去做呀?!我昨日擦了三遍卧房累到了,今日不想出房門了,您二位自便吧!」

「哦!」

白間木然答了聲,拎起山雞就走了。

聽著腳步聲遠了,縵縵趕緊扔了荔枝跳下地,叉著腰在屋裡打轉。「這麼簡單就打發了?今天都心情好,好說話?連勸都不勸了?」

縵縵冥思苦想了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便不想了,盤腿坐回去繼續吃荔枝。

這座城盛產荔枝,皮薄肉大不說、還個頂個的甜美多汁,她感覺自己不用吃飯,光吃這個也能飽了。

當她剝到第三顆荔枝時,黎璽拎著佩劍來了,站在門外邪魅笑著,眼神里俱是危險意味。

「聽聞白間說起,你誇我厲害?既如此,便趁著月色正好,來找你切磋一番。」

縵縵剝荔枝的手指僵住,獃獃抬頭望了眼空中壓了半邊天際的烏雲。月亮是沒有的,但尊上劍刃閃著的寒光堪比清冷月色。

她暗自吞了下口水,怯怯地轉頭與黎璽對視,看到對方「誠意十足」的眼神后,一個激靈扔了荔枝站起來,三兩下蹬上鞋子,拎著裙子跑出門,直奔廚房的方向。「尊上,我去煮飯了!」

廚房內,縵縵被火光熏得臉蛋紅撲撲的,正捏著一隻大狼毫筆往烤雞上面刷油,嫻熟的動作惹得她自己都心疼了!

堂堂神女,竟然將燒烤之法練得如此爐火純青,太心酸了!

別的不說,將來嫁了夫婿,廚娘生病時,臨時頂上去是沒問題的了!

縵縵將烤雞翻了個面,又抻著頭看了眼旁邊灶里燉著的雞,暗自安慰自己:也算是添了一項說親時的談資了......

自打出了九重天,幾乎日日吃烤雞,縵縵捂著滾圓的肚皮,覺得再吃下去,自己遲早變成黃鼠狼精。

話說回來,不自謙的說,她的烤雞技術如今已練得爐火純青了。

這日吃完了飯,縵縵沿著小河順流而上,散步消食。小河裡,附近農戶養的一群小鴨子在河裡歡快地「嘎嘎」叫,在紅色的河水裡扭頭擺尾。

縵縵微笑著看了幾眼,走出幾步后突然頓住,驚疑地轉過頭去看河水。

「紅色?!」

她跑過去,蹲在河岸邊聞了聞,的確是血腥味。

不對勁!她站起來惦著腳往上游望,目之所及儘是青山,沒有任何異常。

「看來離得很遠呢!」

縵縵隱隱興奮,下意識地在腰間摸了一把,入手空空才想起,入了人界后黎璽便收了她的武器,連腿上的小短劍都沒放過。

她瞧著河水的顏色越來越深,顯然是戰況愈加激烈,趕緊順著河岸往上跑了,唯恐去晚了瞧不到熱鬧了!

跑了沒一會兒,耳邊便能聽見喊殺聲和兵器碰撞發出的刺耳聲響,縵縵趕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最終在上游的一處緩坡上尋到了。

果真如她所料,人數不少。

被追殺的那伙人各個驍勇、身材高大,隱約能瞧出是軍中人,他們無論怎樣打鬥,都形成護衛之勢,將兩個年輕男子護衛在圈中央妥善保護,會這麼不顧性命的保護他人,那這兩人身份必定是尊貴至極了。

縵縵抽空瞧了眼坡下停的兩輛馬車,奢華非常,一瞧便不是尋常人家,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另一伙人黑衣人佔了人數的先機,單從滿地屍首上分辨,便能發現黑衣人明顯處於上風。這是哪個貴人閒遊至此遇到山匪了?

縵縵躲在一棵大柳樹后,探出半張臉瞧熱鬧。

各界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則,即使看著被圍困的人一個個倒下,她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不敢擅自干涉。

反噬之事輕則受傷、重則損修為,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們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聽起來有些陰柔又刺耳的聲音顫抖著傳來,縵縵納悶地踮起腳尖,隱約能看清說話的是被圈在正中一個男子。

那男子面白無須,細肩窄腰的清瘦模樣,指著人的蘭花指都氣得直哆嗦:「別以為咱家不知,你們就是四殿下派來的!陛下正纏綿病榻,他就狠下殺手了?他以為殺了我家太子,就能坐上皇位了!哼,賤婦之子,也敢肖想比天之尊。」

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太監吧?活的?!她在話本里瞧過多次,活的還是平生僅見!

縵縵矮著身子,借著茂密樹木的遮擋,鬼鬼祟祟地往前湊了段距離。

離得近了,看清了被那太監橫臂護著的男子。長相如何且不論,單就立在血腥戰場里,仍能保持著端方模樣,就有點意思!

方才那個太監說他是太子吧?瞧著的確是隱有祥瑞護體的模樣,但可能是因著一番波折,已經淡得瞧不真切了。

縵縵心裡痒痒的,想著:既是有真龍之氣護體,那便是天定的皇帝了,幫一下總歸不能算是違逆天命,擅自更改凡人命格了吧?

她內心掙扎的功夫兒,那邊的戰況愈發慘烈,太子和那太監身邊僅剩三個人護衛了,而且還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小太子唇緊抿著,顯得驕矜而嚴肅,白皙的臉上滿是堅毅。

可惜了!

縵縵惋惜地搖頭,他這溫潤的棕色眼眸,清澈得可以見底一般,此番被血腥氣污了,往後怕是想再乾淨都難了......

凡界之人受濁氣侵擾,會有污濁雜念腐蝕心靈,才會作惡,她是可以理解的。但不忍心,這樣清澈的一雙眼,也會慢慢變得渾濁,變得充滿傾軋算計......

上月初時,皇帝突遇黑霧襲擊,長睡不醒。國師推算出邊城之地又仙人降世,若有幸得見,皇帝的病情就有轉機。

仙人豈是人人能見得的,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未能如願。但既然有機會,太子魏弘縕便願意一試,作為除皇帝外最尊貴的人,這一行非他不可。

他做了完全的準備,快馬加鞭趕來,滿以為仙人降世會有福祉祥瑞,會很好找。卻不想輾轉數毫無頭緒不說,還等來了精心策劃的刺殺。

護衛們死傷無數,他已做好今日會喪命於此的準備。

最後一個禁衛也倒在血泊中,他的貼身太監康勝緊緊抱著他,以身體護著他。

魏弘縕嘆息著,將康勝拉開,淺笑著道:「只剩你我,便一同去了,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哎呀,不管啦!」

猛地傳來一聲嬌叱,穿著嬌嫩鵝黃色的姑娘手握腕粗的木棒,在眾人晃神間擠過刺客堆跑進來,站到魏弘縕身邊。

「小太子,我來救你!」

魏弘縕怔了怔,垂眸看著矮自己半個頭,喊著自己「小太子」,卻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小姑娘,久久不語。

不單是他,就連對方刺殺的人都愣了,傻看著小姑娘嬌俏芙麗的模樣忘了行動。

時間似乎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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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起名字就廢,想給這個文改個名字,怎麼都覺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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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縵縵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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