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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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瑩也不知道曾明煦為什麼對一件風衣這麼執著,可能那是他特別喜歡的牌子和款式吧。

她上班通常不開車,這會兒便坐上了曾明煦的車一同回家。上車前她還擔心又是那輛騷包的庫里南,沒想到這回人家換了輛邁巴赫62s,顏色是低調了許多,就是這車的價格……

算了,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錢。

曾明煦一腳油門下去,到司瑩家也不過用了幾分鐘。

這房子還是司瑩高中時候就買的,如今也有了些年頭,原本高檔的小區外牆經受了雨水的沖刷,變得老舊骯髒。小區內的綠化也不如剛建成時那麼整齊漂亮,加上天氣轉涼落葉亂飛,透著一股荒涼的感覺。

司瑩原本不覺得什麼,但下車時看到那輛62s,總覺得和這裡格格不入。

不光她覺得,小區里其他吃過飯正散步溜狗的居民見了也都好奇地探頭探腦,順便竊竊私語一番。

司瑩正想著要不要讓曾明煦在車裡坐等片刻,一個中年婦女突然從隔壁樓里跑了出來,上前就推搡了她一把。

「司小姐你可回來了,趕緊上你家看看去,出事了。」

跟在她後面的還有一對年輕男女,司瑩認出他們來。這是買她這套房子的房主太太和女兒女婿一家。

這事情也是巧了,她前腳剛簽了字,後腳就被告知是同小區的住戶買了這房。房主太太買這房是給女兒女婿做婚房的,想著一個小區互相有個照應。

司瑩那會兒還覺得是好事,因為房主太太的女兒才剛領證,酒席要到明年中旬才辦,他們現在住房主太太家一時也不急著搬家。司瑩就跟人家商量暫時先租下這房,好讓她有時間慢慢找房子搬家。

房主太太一家還算好說話,又覺得掙點錢也不錯,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這才剛付了房租沒幾天,能出什麼事。

司瑩跟著房東太太一家上了樓。進電梯的時候她才注意到曾明煦不知什麼時候下了車,竟也跟了進來。只是他一言不發站在電梯的角落裡,跟誰都保持著相當的距離,一臉眉眼疏離事不關己的模樣,司瑩也就沒想跟他套近乎。

搞不好他真的只是在乎自己那件風衣呢。

電梯在五樓停下,剛開電梯門一眼就能看到對面牆上被人用紅漆寫的「欠債還錢」幾個大字。

這是個一梯兩戶的格局,司瑩家在左邊,但右邊那戶竟也沒有倖免,兩家共用的那堵牆上全被人潑了油漆,還有黑色噴漆寫的各種觸目驚心的字眼。

對門那家聽到電梯動靜小心翼翼開了條門縫出來,一見是司瑩立馬就沖了出來。

「你到底惹了什麼人司小姐,這些人上門來討債怎麼這麼凶,我都要被嚇死了。我媽媽年紀大了有心臟病的呀,你不能做這種事情害我們的。你自己欠錢你要搞定它的,你這樣我們還怎麼過日子。」

司瑩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一時沒有回過神來,身體已被房東太太和鄰居小姐姐左右夾擊推了好幾下。

最後那一下有點重,直接把她推得踉蹌幾步,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她扭頭一看發現是曾明煦,不由暗鬆一口氣。

若是房東太太那五大三粗的女婿,這事只怕更麻煩。

一堆人在電梯口七嘴八舌地說開了,話頭紛紛指向司瑩,一轉眼就把她描述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

「現在的小姑娘哦,別看表面光鮮靚麗,那什麼借唄白條欠了一堆。還有搞什麼網路貸款的……」

「就是裸/貸嘛,司小姐你不會也借了這個吧?」

原本一直摟著太太的房東女婿聽到這話,突然眼前一亮。他似乎是剛注意到司瑩的驚人美貌,一張臉上隱隱流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他咽了下口水:「那什麼,可能那些人本來就是黑/社會,才這麼不講道理吧。」

話音剛落胸口就吃了老婆一記肘擊。

「你胳膊肘往哪兒拐呢,看人家長得漂亮動心了是吧。」

「沒有沒有,哪有你漂亮。這種整容臉誰會喜歡,我就喜歡你這種純天然的美女。」說完還往太太臉上親了一口,當眾大灑狗糧。

司瑩聽到整容兩字有點想笑,但也懶得跟人解釋她從小就長這樣,爹媽天生給的東西也不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因為這張臉,她從十幾歲起就飽受困擾,這也是她選擇當法醫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工作的時候大多時間面對的都是死者,同事也都是醉心工作的知識分子,根本沒空管別人長好看難看。

房東女婿撒完狗糧還不算數,拍著胸脯開始給丈母娘搖旗吶喊:「司小姐,你這事辦的可不地道啊。這可是我的房子,你現在把它弄成這樣,讓我還怎麼住。我的房子都被你毀了,你這可得賠償啊。」

「是啊,是得好好賠人家。」

從進電梯開始就沒出過聲的曾明煦突然淡淡地來了這麼一句,聲音不大,但天生自帶的威嚴感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司瑩扭頭看他,正想要開口就見對方又沖她來了一句:「人家賣身得來的房子,你給人整殘了不得好好補償一番。」

這人的嘴還真是一如既往得毒。

鄰居小姐姐回過神來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房東的女兒怨恨地瞪了曾明煦一眼,可在看清對方的長相后又變了表情,一副想跟人攀談的模樣。

可惜曾明煦沒鳥她,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沖那女婿道:「就這幾堵牆,給你個兩千塊夠不夠清潔費。」

女婿本來要炸,一聽有錢拿立馬變臉:「夠、夠了吧。」

說著就要伸手去拿錢,卻被司瑩攔了下來。她摁住曾明煦的手:「不用了,我會想辦法弄乾凈的。」

兩千塊的人情她也不想欠。

-

這事情商量到最後以司瑩捲鋪蓋走人收場。房東太太退回了她的房租,要求她最遲明早必須搬出去。同時要她把幾面牆都弄乾凈,否則就不退押金。

司瑩拿回房租后直接就進屋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她本來東西也不多,回國后住在這裡時就從家裡帶了兩個箱子來。如今把東西往裡一收,拎著箱子就出門去了。

這期間她還上網查了查二手車的價格,準備把自己那輛小破車給賣了。賣了給曾明煦修車,也不知道夠不夠。

後者一眼掃到了她的手機屏幕,很不客氣地來了句:「不夠,別想了。」

司瑩……

她坐上了曾明煦的車,麻煩對方送自己去最近的快捷酒店。離家大概兩站公交的地方就有一家,她準備先在這裡住兩天。

接下來便是找房子的事情,她手裡這點錢大概夠她找個合租的房子挺一年。那樣就夠了,反正她有正常工作,養活自己還是沒問題的。

更何況她這些年在美國除了一些糟心事外,也有攢下一些錢來。父親那邊她早就不指望了,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酒店在一條不算熱鬧的舊街上,邊上都是些小吃店鋪,司瑩對這裡的環境挺滿意,沒想到卻遭到了曾明煦毫不留情地吐槽:「你就住這種地方?」

「嗯,那家酒店連鎖的,我以前住過還挺乾淨。」

「房間能轉身嗎,床單有沒有洗過,半夜會不會有人拿鑰匙進你屋?」

司瑩被他說得後背發涼,但又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怎麼可能,人家是正規的酒店。」

「它們管自己這破房子叫酒店,就可以知道是有多麼不正規。」

司瑩懶得跟他辯解,她還有事要辦,這會兒便直接下車拿了行李箱進了酒店前廳。前廳也不大,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說笑,見她進來便有人過來招呼,很快就給開了一間最便宜的單間。

曾明煦竟也跟了進來,全程冷眼看著司瑩辦入住手續。他那樣的長相往哪兒一站都是人群的焦點,這會兒自然也是吸引了前台所有女生的目光,一個兩個紅著臉不住地打量他。

花孔雀霍霍完小姑娘后也不知道收斂,替司瑩拿箱子的時候還衝前台抬了下手,立馬引來一陣抽氣聲。

司瑩……

真的不想再跟他走在一起。

-

曾明煦替司瑩安頓好后便開車離開,去了常去的酒吧,想坐下來點幾杯酒,再約一幫朋友嗨一晚上。

只可惜酒吧里一如往常熱鬧刺激,他卻半點喝酒的心思都沒有。坐那裡打了個電話,起身離開的時候剛點的那杯酒一口都沒嘗。

相熟的酒保小哥看著他走遠的背影,跟旁人說笑道:「曾總今晚不大對啊,這是遇著剋星了?」

曾明煦走出酒吧開車回了司瑩先前住的那個小區,將車停在一個角落的車位里等著人過來。一支煙都沒抽完,一輛麵包車就出現在了跟前,從車上下來五六個男人,手裡都拎著工具。

曾明煦數了數見人齊了,便讓他們跟自己上樓。

電梯到了五樓一開門,果然不出他所料,司瑩一個人蹲在那裡,正在一點點地清理牆上的油漆。鄰居小姐姐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說風涼話,大意是在嘲諷她小氣又窮酸,連花幾百塊請人清潔都不願意。

曾明煦瞟了那女人一眼,走過去拽起司瑩的胳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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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哥心疼了?心疼就對了。紅包灑一波,大家別客氣來拿呀,反正曾總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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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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