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者
司瑩正幹得熱火朝天,鄰居小姐姐的話對她絲毫沒影響。冷不防被人從地上拎起來,她一不小心踢翻了旁邊的水桶,渾濁的髒水流了一地。
「你看你……」
她還沒來得及抱怨,鄰居小姐姐已經扯著嗓子尖叫了起來。明明那髒水離她還有一段距離,她卻像是跟被人兜頭澆了盆冰水似的,又像是開關壞了尖叫雞,刺耳的聲音搞得跟著曾明煦上來的一幫男人個個都很不悅。
「叫什麼叫,以為自己聲音很好聽啊。」
為首的男人吼了一句,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兄弟:「露一手,給人瞧瞧咱們的本事。一桶髒水而已,兄弟們今兒把這裡擦得鋥光瓦亮,知道嗎?」
「知道!」
一聲巨吼徹底嚇跑了鄰居小姐姐,她砰地一聲關上門,再也不敢露頭。
司瑩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不過她腦子轉得快,一見這幾人身上的穿著和手裡拎的東西就知道,這是專業的清潔隊。只是這些人的畫風跟一般的清潔工不太一樣。
曾明煦沖她一撇嘴:「我請的,自然不一樣。」
是啊,都是跟你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吧。
司瑩知道拗不過他,這錢是無論如何也省不了了,只能在心裡默默嘆口氣,便由著那幾個人忙活去了。
專業人員效率就是快,他們的清潔產品也甩司瑩在超市買的好幾條街,很快就把幾面牆擦拭得乾乾淨淨,順便還幫鄰居小姐姐擦了趟門。
那個帶隊的還挺逗,擦完后硬是把人門敲開,請小姐姐出來驗貨,還不許她說不滿意。臨走前又往人手裡硬塞了張名片。
「以後有活找兄弟幾個,包你滿意。」
小姐姐怯生生地看著他,問了一句:「那想找人打架也可以找你們嗎?」
「那就算了,哥哥們退隱江湖很多年,如今江湖上雖然還留有哥哥們的威名,但咱們已不再是紅塵中人。」
小姐姐……
名片可不可以悄悄扔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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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潔工作完成後,曾明煦還請人吃了頓飯。這幾位也是性情中人,高檔飯店根本懶得進去,就喜歡在路邊攤上喝酒擼串。
又是帶隊的那個跟司瑩套近道:「漂亮小姐姐一起去唄,給你男朋友個面子。」
司瑩看他一眼,搖頭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追求者唄,這麼體貼的追求者哪兒找,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趕緊答應了吧。」
司瑩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曾明煦會追求她?這不是天大的玩笑。從前他就沒追過自己,現在更是不會。他剛剛還在聯繫人給自己那輛二手車估價,估完了還報了個數給她,順便算了算她欠他多少。
撞誰不好,為什麼偏偏撞了他呢。
司瑩沒能拗過那位大哥,還是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大牌檔。她出國幾年早就丟了從前當司家二小姐時的矜持與嬌貴,變得很能適應環境。只是這酒依舊是喝不慣,曾明煦也沒勉強,給她點了瓶飲料。
剩下的幾個男人自然是大喝特喝,從小杯子換大杯子,再到拿瓶直接吹。
喝多了就胡來,非要撮合她和曾明煦。可惜曾明煦喝得雖多腦子卻異常清醒,對這樣的拉郎配直接拒絕。
「不行,她那樣的我看不上。」
「那你看得上什麼樣的?」
「總得再高几個檔次。」
司瑩拿了串裡脊斯文地啃著,絲毫不覺得曾明煦的話有什麼問題。他如今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打架愛惹事的少年,曾家的產業也在這幾年翻了好幾倍,從一個優渥的中產階級成了如今集團化的大公司。
曾明煦是一手撐起曾家的人物,年紀不大長得又帥,給他說親的人可以從這裡排到他們警局門口。他這樣的確實配得上更好的姑娘。
見說不動曾明煦,清潔大哥又來問司瑩:「那司小姐喜歡什麼樣的?」
「我不喜歡活人。」
這個答案出人意料,男人們除了曾明煦皆是一愣。
「這麼說你喜歡死人?」
「嗯,每天打交道,有點感情了。」
眾人皆是后脖頸一涼。
「你這每天乾的都是什麼工作啊?」
「我是法醫,除了解剖屍體外,還要負責縫合屍體。各種臟器也要處理,就像這串雞腎,我們通常得到一個腎臟后需要切片化驗,有時候屍體的臟器破裂的話,我們也會幫著縫起來。」
剛剛還喲五喝六的男人們立馬後退三尺,帶隊的那位咽了下口水,頗為認同地拍拍曾明煦的肩膀:「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看不上她了,還是離遠點好,萬一晚上趁你睡著把你切開再縫上呢。」
「給你那玩意兒雕朵花怎麼辦。」
「切了也沒關係,法醫小姐姐還能給縫上。」
「順便再打個蝴蝶結。」
司瑩聽著他們的說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今晚這頓飯吃得還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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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房子的事情進行的卻不大順利,主要是司瑩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去看房。中介倒是很熱情,願意晚上為她加班。可她不敢一個人跟個男人晚上去看房,所以只能約定她周末休息時再去看。
這兩天她就一直住在快捷酒店裡,進進出出幾回后,和前台的人也算混熟了。
就有人好奇地跟她打聽曾明煦的事情。
「那天那帥哥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我打車碰上的司機。」
「那你還有他電話嗎?」
「沒有,路邊隨便攔的。」
前台聽了直羨慕司瑩運氣好,她們打車怎麼就從來沒碰見過這麼帥的司機哥哥。
除了找房子,更讓司瑩頭痛的是怎麼才能找到她爸和繼母。她回過家裡的幾套房子全都不見人影。而且回去了她才知道,原來這些房子全叫她爸給賣了,現在不是被房產中介接手,就是新房東已經準備入住了。
她留在房裡的那些東西被人扔了大半,只拿回了很少一部分屬於她的小東西。裡面還有學生時代用過的課本和文具,司瑩全都拿回了酒店。
她爸的電話一直不開機,她也拜託了隊里的同事給手機做了定位,找過去卻發現是一個垃圾集中站。顯然她爸早把手機扔了,過了這麼久已被統一收至垃圾站。
她也給大伯姑姑他們打過電話,但大家都不知道她爸在哪裡。大伯對她還跟從前一樣關心,讓她不必太過擔心。
「人我會繼續找,你好好工作生活就行。要是有困難就來大伯家,還有策策那邊我會讓人去照顧,你不用為錢操心。」
這是要接替她爸負擔司策的生活和學費的意思了。司瑩聽得心頭一暖。
「大伯,我會還錢的。」
「不用,你自己好好的就行。策策是我們司家的孩子,大伯不會不管。」
司瑩明白他的意思。在司家這樣的人家,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地位很是不同。他們能發揮更多的效用,也能為司家帶來更大的利益。所以在目前這個階段,大伯司元良會不計成本培養司策。
但同樣的,以後司策也要為司家貢獻更多。司瑩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對弟弟來說是不是件好事。但目前來看,這或許還是利大於弊的事情。
至少大伯不會把弟弟送去做違法犯罪的事情,也會保他一身衣食無憂。比起窮困潦倒苦苦掙扎,這已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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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瑩把弟弟安排好后便一邊工作一邊繼續想辦法找她父親。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一周,那些討債的人沒再上過警局,也沒上酒店找她。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只是司瑩心裡始終記掛著一件事情,在沒有父親的消息前,始終睡不安穩。
某天她快要下班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上面是一串陌生號碼,司瑩本來以為是推銷不想接,但不知為何心裡竟隱隱閃過一個念頭,不知不覺就把手伸向了手機。
接起來一聽果然是失蹤已久的司元辰。他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輕聲地和她說著什麼,最後還報了一個地址給她。
「瑩瑩給爸爸送點吃的吧,再帶點衣服來,天氣越來越冷了。」
司瑩記下了地址,發現她爸竟還在本市。只是這地方相當偏僻,已接近與鄰市交界的農村地帶。
她立馬回了酒店,拿上些禦寒的衣物和吃的,打車去了那個地方。
計程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村裡。一進村路就變得沆沆窪窪顛簸難行。司機怕這路把自己的車給弄壞了,死活不肯再往裡開。只把司瑩放在一處小賣部前面便調頭離開了。
好在小賣部這會兒還有人,司瑩買了瓶水跟人打聽了一下地址,便高一腳低一腳地往那裡走去。
只是她沒有看到她走之後,小賣部的老闆娘和老闆之間的眼神交流,以及他們竊竊私語的內容。
「那地方不是來了好些人,這小姑娘過去怕是要遭罪。」
「估計就是讓她過去遭罪的,可惜了,這麼好的皮相。」
「你什麼意思,心疼是不是,想歪主意了是吧。」
「沒有沒有,就是這麼一說,人家長得是好。」
……
司瑩很快找到了那幢老舊的兩層自建房,抬手敲了敲門。很快門開了,露出了繼母瘦了一圈的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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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一揮紅包一堆,不止誇老曾的有,罵他的也都有哈哈。
不喜歡這樣的,這可是老曾你自己說的。
曾明煦:喜歡以前酒店房間里那樣的。
司瑩:再說真給你雕花了。
曾明煦: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