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恭喜啊恭喜。」
室內。
一人幸災樂禍地拍了兩下傅望的肩,大笑不止,「誰能想到,咱們自分化以來連個正經戀愛都沒談過的傅小少爺,竟然要被包辦婚姻了啊。」
傅望沒好氣道:「……滾。」
說話的名叫丁浩,傅望發小,是他沒心沒肺只熱衷看好戲的狐朋狗友之一。
也是他今天婚禮的伴郎。
傅望到底還是沒順利跑掉。
因為他那沒心肝的二哥這邊接了他電話,那邊就直接把他賣了。
傅望去A國的機票沒收到,倒是收到了他爸的通緝令,連大門都沒出就給關進房裡給軟禁了,還讓人輪流看著他,斷了他和外界的一切交流。
淦。
傅望黑著臉,拉了拉西裝領帶,第一萬次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他爸的親生兒子。
不過說到這樁不幸的婚姻。
在這幾天,傅望的心態已經產生了點變化。
傅望本來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倒霉蛋。
他分化期晚,去年剛剛才分化成Alpha,正是準備玩上十年,當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留身的浪蕩公子哥的年紀。
結果還沒找到一位能入得了自己眼的Omega談談戀愛過過癮,就被自己親爹直接推進了婚姻的墳墓里。
要結婚就結婚吧。
按理說,憑他長相憑他家世,在原本就稀少的Alpha里也算得上是頂級優質的那批,有的是大把大把的Omega任他挑選。
結果他爸非給他安排了一個病病歪歪的藥罐子。
換誰誰不生氣。
但在聽說他那板上釘釘的未來老婆知道聯姻這件事後第一反應也是要跑,最後沒跑掉反而被抓回來后加重了病情,這幾天連床都下不了了的事迹后。
他忽然覺得,論倒霉程度,他這個沒見過面的未來老婆似乎更勝一籌。
畢竟作為Omega,他老婆天生就屬於弱勢群體。
他是個Alpha,結了離離了結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對方作為Omega,嫁過來了就意味著要接受永久標記。
雖說現在標記能夠用做手術清除掉,但就他老婆那體質,恐怕下手術台就得進太平間了。
也難怪人家想逃。
都二十二世紀,但凡是個智商正常三觀正確的人都受不了這種事。
傅望琢磨了一下,竟然琢磨出兩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苦命意味在內。
如果那白家小子是個聰明人的話。
說不定他們倆還可以談上一談。
想到這,傅望勉強對自己的婚姻生活找回了那麼一點希望。
因為白子霽病急,很快就籌備起婚禮來。
傅望被他爸派來的人看著,怎麼都跑不脫,到了今天也只能被迫套上這一身行頭。
丁浩倒是看他一眼,嘖道:「挺好,挺人模狗樣的。說不定到時候婚禮上就能直接拐個看臉的純情Omega玩兒個一夜情。」
傅望剛想罵他不正經,就聽見外面聲音大起來。
傅望:「什麼情況?」
丁浩:「我看看。」
他說著,開了門,隨便抓了個過路的就問:「發生什麼了?」
他瞄了一眼亂鬨哄的大廳,「不是一會兒就婚禮了?」
「小少爺,丁少爺。」
那僕人微微鞠了個躬,「我聽說是少夫人他在過來的車上就暈倒了,現在大家都在等老爺發話呢。」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了下。
關上門,丁浩拍了下手:「傅望,好機會啊。」
他對於這個沒見過面的白家小兒子沒有什麼同情心,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你那老婆既然又發病了,那這下婚禮肯定不成了。」
「我看現在外面亂成一團了,你要不趁現在跑路拉倒?」
「閉嘴。」
傅望看起來倒沒多高興。
他腦子有點亂。
他爸不是說娶了他他就不會死了嗎?
他爸不是說他命好娶了他就能救人一命嗎?!
靠。
這大師給他們算命算了個寂寞。
好歹也是要和自己寫在一張證上的人,傅望還沒這麼絕情。
他在屋內徘徊片刻,忽地皺了下眉。
不對啊。
這事有點問題。
傅望是個急性子,想到了就要驗證,馬上道:「走,和我出去看看。」
丁浩立馬跟上。
然而他倆出房門還沒走幾步。
管家帶了一隊人過人,把他倆攔下了。
「小少爺,您不能走。」
管家禮貌道,「老爺說了,雖然少夫人不能出席,但婚禮照常舉行,請您現在就準備一下。」
傅望:「……」
傅望:「???」
—
婚禮當然必須得照常舉行。
傅家小兒子的婚禮,那是大場面。
雖然時間緊,籌備的也急,但傅家還是把圈內有頭有臉的人士賓客全都請了個遍。
大家一邊樂於給面子,一邊也真好奇這位傅小少爺會娶個什麼樣的人物,基本都履約來了。
現下人都到現場了,怎麼可能臨時取消婚禮,放人鴿子。
傅家在圈內的信譽還要不要了。
白子霽不在,問題不大。
不是還有傅望在嘛。
傅家一邊給白子霽請了私人醫生過來照看,一邊把傅望拉了出來應付場面。
傅望心下當然不滿。
於是冷著張臭臉,一桌桌過去敬酒。
看這表情,不像是辦婚禮,倒像是在辦喪事。
於是在場賓客更好奇了。
傅家一共三個兒子,上面兩個都是Beta,就最小的那個分化成了Alpha,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養著。
多少人想攀關係爬他床上位當個傅少夫人。
結果白家竟然不聲不響地把家裡那個病秧子給嫁過去了。
商界圈內誰不知道啊,白家的小兒子因為身體不好,向來從不露面。
有說長得漂亮的,自然也有傳聞是他根本不是因為身體差,而是因為長得實在太過磕磣才不出來見人的。
難怪連大婚當天也不見人。
這白子霽半張臉沒露,卻已然成了今晚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焦點人物。
但傅望卻沒心思了解這個。
他一桌桌酒敬下去,臉一次比一此更黑。
他本想借酒消愁,他爸卻怕他喝醉了要發酒瘋,給他杯里全兌了水。
這就導致傅望一整晚雖然沒怎麼喝,但聽著一句句或真誠或客氣的勸慰,反而心裡越發煩悶起來。
煩婚姻,煩社交,煩他那未來老婆的身體。
也煩自己的大好人生,怎麼偏偏和那個Omega的信息素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匹配值。
等接近凌晨,宴客結束。
丁浩今天倒是陪他喝了不少,此時已是醉得不省人事,被抬下去了。
傅望草草去沖了把臉,把身上沾染到的酒氣散了散,直接上樓,去了他爸給白子霽安排的房間。
等進門的時候卻被僕人攔下。
「怎麼?」
傅望心情不好,直接冷笑,「我自己的婚房我不能進?」
門口僕人搖了搖頭,又小聲道:「少夫人他睡了。」
傅望輕嗤:「他睡了,我他媽就不能睡這裡了?」
他直接推開門進去了。
屋內很安靜,沒有開燈。
傅望摸了半天,沒摸到開燈鍵,於是直接摸著黑拉了把椅子坐下。
「醒著?」
傅望聲音不大不小,「醒著就說一聲。」
白子霽半睜開眼。
他是被一股氣味給喚醒的。
他天生對氣味敏感,剛開始以為是酒味,後來仔細聞了聞才發現不是。
在沒散完的酒氣裡面夾雜著一股很淡的,有些奇妙卻很好聞的薄荷香。
白子霽原本昏昏沉沉的神智頓時清醒了不少。
他立刻意識到了。
這是傅望的信息素的味道。
然而他現在沒心情,也沒力氣去應付他這位比他年齡還小的Alpha丈夫。
他本來打算閉上眼繼續裝睡,可惜生理反應不能騙人,酒氣一鑽進他鼻子,直接讓他咳嗽了起來。
「醒著是吧。」
「那我就直接說了。」
傅望靠在椅背上,冷聲道,「說實話,你是不是也特不高興嫁給我?」
白子霽怔了下。
他不清楚傅望的來意,想了想,沒應聲。
傅望等了一會兒,等不到他回答,自顧自哼笑了聲:「是就是嘛,沒什麼不好說的。」
「要不然你也不至於跑兩次。」
白子霽眼皮驟然一跳。
他雖然不知道傅望想說什麼。
但自己的小心思被勘破,他心裡有點發虛。
沒錯。
今天的發病,他是故意的。
白子霽再了解自己的體質不過,所以在合理範圍內折騰一小下,就是想推遲或者乾脆取消婚禮。
他在用自己獨有的、無聲的方式進行抗議。
他想用這種方式證明給兩家看。
別信那個算命騙子說的話。
嫁人只會加重他的病情。
可惜白家傅家兩家一合計,都覺得那是因為他還沒嫁過去的緣故,必須要加快進度,再也不能等了。
白子霽這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無可奈何,只得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依舊沒說話。
傅望又沒等到回答,心下更加不爽了。
逃婚的時候明明挺有想法的一個人。
現在在他面前拿什麼喬裝什麼悶葫蘆。
他心下道了一聲無趣,興緻大減,連帶著語氣也沒多好。
「你不想嫁,剛好,我也不想娶。」
「既然如此,我們就直接攤開了說。」
「我不會標記你。」
「但你之後也別來打擾我的私生活。」
「你養你的病,我也過我的日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愛找誰,愛和誰在一起,都是自己的事,和對方無關。」
「要是你病養好了,我們就直接離婚。」
「你看怎麼樣?」
室內的草藥味混著淡淡的薄荷香,原本熏得白子霽迷迷瞪瞪的犯困。
然而傅望這番話下來,卻直接將他砸了個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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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霽:?還有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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