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黎山老母顯全蹤，許氏投身白蛇傳
萬籟俱寂，太陽燃燒的餘音都消失了。
宇宙間的天地元氣淺淺靜靜的洄遊之聲也無蹤。
這一切，只因一聲響徹整個宇宙，透徹所有生靈的心念的聲響響過。
由此，而無聲，整個宇宙的無聲靜寂。
也無人敢、想在此刻發出聲響，彷彿所有生靈都摒住了呼吸，靜靜等待一個結果。
一個須臾過去，一個呼吸結束，一盞茶時間流逝。
空寂，一切皆無。
結果沒有，回應沒有，什麼也沒有。
彷彿不存在了。
失敗了。
一個念頭陡然縈繞上所有生靈的心間，不管是智慧蒙昧的草木之靈，還是智慧寬廣若先知的念頭之生靈。
他們皆有此感。
聲勢浩大的斗姆元君證道造化之事了結的。
結果既出人意料，卻也在意料之中。
祂的失敗是肯定的，這一點不是所有人都清楚，但是斗姆元君自己卻最明白。
終究是追趕地慢了，追不上了。
莫看祂三分自身，又是化佛，又是化眾女仙之首，但那又如何，即使將這兩位還歸本源，也無法將自身所缺填上。
三位不滅道尊的一切道行合乎一體又怎樣，也比不得一位造化，即使將宇內所有的道尊合為一，也是比不得一位造化。
但是，也正因祂的的這份心思，祂也是敗矣。
心念不通達，如何證造化。
即使祂的西王母之身與原身已得道尊之限又如何。
祂終究失利於此。
而在祂將要歸入寂滅的最後一刻，祂將自身殘餘的造化之機盡數吐入紫薇星主所開闢的中天大世界內。
祂得中天大世界之助，更因紫薇星主之故化作中天大世界之神。
此刻，祂便還了中天大世界這份因。
而且中天大世界也因其證道造化而得了生機盡沒，造化盡失的結果。
而隨著祂將自身的這點殘餘的造化之機，吐去中天大世界中。中天大世界立即重複生氣，周天神靈重歸，化入其中的紫薇星主從中跳出。
「老母何故如此？」紫薇星主無奈道。
此事祂無需悲傷，因再得無數年，祂們還有重聚的時候。
祂只對斗姆元君未能趁此機會證就造化感到無奈。
「我本無此望，你等何必強求。」斗姆元君嘆息道。
說完，祂便再無一縷氣息留在此間，祂真箇無影無蹤了。
此刻真就寂寥無聲了。
紫薇星主又一嘆息。
然後施展一道大神通。
祂在抹消世人的記憶，有關於斗姆元君的。
於是整個宇宙的生靈就在霎時間被去除了斗姆元君的大道感染，也抹去了有關於斗姆元君此番證道失敗的記憶。
除了道果之上的存在，一切生靈都遭得此等大神通，無可阻擋，一一消去記憶。
揚關未曾攔下這道大神通，使之落入斜月宗眾人身上。
他只探手而出。
「黎山老母，請了。」他自虛空中揭起一卷書紙。
書紙自虛空中拓下被紫薇星主從眾生身上抹去的斗姆元君之些許法理，這些法理被揚關聚來，然後統統收入這卷書紙當中。
書紙當著揚關的面一跳，這一跳就是一道鶴髮童顏身穿紫衣的老嫗（yu）。
老嫗與揚關行了一禮。
「老身黎山老母見過多寶道尊。」
「不敢不敢，小道冒昧請來老母，還望老母不要見怪小道如此唐突。」揚關趕緊回禮。
「不知多寶道尊將老身自寂滅中喚來所為何事？若老身可行，老身定當竭盡全力。」黎山老母說道。
揚關接答道：「小道請老母來，只想老母為貧道看護此書。」
說著，他便送出一本書冊。
書冊的封皮為湛藍色，而湛藍色之上還有三個古字。
「白蛇傳？！」黎山老母拿來書冊，念了一聲。
揚關笑著點頭。
黎山老母看了一眼，便瞧出其中因由，更看到了揚關施於其中之法。
「書中自有世界，此界卻失了真實。」
「老身明白了。」黎山老母點點頭。
「老身在此先謝過道尊。」黎山老母又給了揚關一禮。
揚關這次卻沒有躲開，也沒有回祂一禮，只笑吟吟地點著頭。
斗姆元君自然是寂滅了，但揚關卻借著這方世界，把斗姆元君的殘餘法理領來，然後將這些法理化入這方書中世界，使之成為黎山老母。
而這黎山老母的跟腳自然是斗姆元君，這不過是另起一道馬甲罷了。
至於揚關這般做了對斗姆元君有甚好處，這之中的好處自然是斗姆元君不至於真箇寂滅了，否則不知要多少個年頭才能再歸來。
到時宇宙的規矩又將有多少變化，祂又該如何去適應，又將錯過多少機緣。
所以揚關如此施為，自然是對斗姆元君大有好處。
而後黎山老母自行化作一道流光，流入這一冊《白蛇傳》中。
揚關見此，微微一笑，將書冊收起，然後再遞出。
「許公子，請了。」
…
許文仙已看完白蛇傳，清楚白蛇傳中都寫了什麼。
主人公名作許仙，與他只差了一個字。
他不過一葯堂坐診的醫師，身份說不得卑微，卻也無有多少權利，與他頗不相應。
而女主人公叫做白素貞，一蛇精，自稱拜於仙神黎山老母為師，修行千年，化得人形，將要向許仙報恩。
除此二位外，還有一僧，法號法海，其佛法無邊，得了觀音法旨，於人間修持，只待功行圓滿，解去因果孽障，便可飛升凈土。
還有一女妖，喚小青，為青蛇精，修為比不上白蛇，卻也化成人形。
如此四位便是這部白蛇傳的主要人物，他們貫穿了整本書。
許文仙看過後，便望向繼續吃好喝好的大廳的深處。
他所看去的方向正是斜月宗的祖師殿。
「我可否不要此行？」許文仙問。
揚關只給了一個臉色回答——面無表情，冷酷若刀。
許文仙也明白了，這事他拒絕不得，多寶就是要將他請入此中，即使他此刻跑走，揚關也有的是法子將他抓入此中。
既然躲不了，就迎面而上吧，做那許仙就是，左右不過差了一個字的名字。
……
「斗姆元君就這般寂滅了？」清風明月嘆息著，但並無多少驚詫。
連驚才如祂等老師鎮元大仙至今都未能證就造化。
似被如來佛祖早早定為未來佛的彌勒世尊，也是久不證造化，還是前頭遭得諸般事點化，才去往未來證道。
所以斗姆元君證道失敗，歸於寂滅在祂們看來實屬再正常不過的事。
莫要看莊周聖人不聲不響的證道造化，玄奘和尚陡然入主西方極樂凈土世界，將證造化，以及玄皇道君逆身證道。
祂等皆有因由，莊周聖人之才，堪稱太上老君玄都道人之後道門第二。
而玄奘和尚卻因有玄都道人點撥，且其更是玉清聖人煉得的九轉金丹所化，再加上多年謀划，幾番大勢推動之下，祂才將要證就造化。
玄皇道君就更不必說了，祂承襲上清聖人之法，再加上其智，其一顆堅定不移百折不撓無事可壞的道心，所以祂證就了造化。
至於彌勒世尊，本就是如來佛祖指定而有。
所以祂的證就也屬意料之中，若是失敗了，反而是讓人驚訝的事。
最後，這位斗姆元君。
祂雖年長，在久遠年代便已證就不滅，後來分了道果，消弭自身之道，更化身摩利支天菩薩與西王母，這雖然可以讓祂實力霎時增長許多，且催動祂的境界抵達那道尊之限。
可是祂似乎也就到這了，再想進一步，就太難了。
「揚關，你可有證道之可能？」清風忽然問道。
「不知。」揚關無法肯定。
他當然不能肯定。
除了那些造化，誰人可以肯定自己能證就。
尤其還是揚關這等「謙虛」之人，絕無可能言辭鑿鑿的說自己能夠證就造化。
那不只是對他人的不負責，也是肚子里的不負責任。
「若證就了，可勿要忘了我倆。」清風說道。
「不會忘不會忘，到時請你倆吃酒。」揚關應道。
明月撇撇嘴：「你這話可有底氣否？」
「到時好酒管夠。」揚關笑道。
清風則道：「行，等你這頓酒。」
揚關不再多說，多說無益，先修行，只待修持有成，證就那造化之境再說那麼多。
證了造化，這酒指定是管夠，不管是何等年份的，哪個文明的，還是哪位修行者所釀成，都可以給清風明月送去。
說了這麼多，揚關只眨眨眼，往著一處地界送往一道訊息。
而這處地界不是他地，就是西方極樂凈土世界。
白蛇傳還少了一位法海和尚。
揚關就覺得這也是個緣分，便要讓多寶如來替去。
但多寶如來此刻沒那空閑，祂只以一句話拒絕了揚關。
「我將證世尊功果。」多寶如來如此回應。
揚關聽得了，卻只嗤笑：「你我一體，我既證就造化，你自也該證就此境矣。」
他的意思就是，他揚關自然證就一回，多寶如來已無需再去證道了，祂已是世尊。
所以揚關隨手就將祂身上的氣息抽走一道。
既然祂不願真身入內，那麼揚關就自己主動些，主動幫他把東西帶走。
氣息一抽，落入揚關手中，就化作了一道身影，這道身影乃白須老僧。
老僧對著揚關大喝一聲：「大威天龍！！」
揚關嗤笑一聲。
他如何看不出這是老僧在宣洩。
「法海住持，您請了。」揚關輕笑道。
老僧無奈搖搖頭，最後只得化作青煙一舉，往著那本《白蛇傳》中化入。
揚關見到，只是搖搖頭：「何必如此扭捏，不過是瞧瞧這世間沒有的情愛話本罷了，無需介懷。」
「你我皆知這篇話本現在與未來如何？」一聲平安的聲音在揚關耳邊響起。
揚關如何不知，但他做這事自有自己的主張。
他也不能真為他人做嫁衣，將這道《白蛇傳》化作天帝掙脫劫數的跳台，讓祂得以在這般早的時候就脫離了劫數。
這可不符合宇內諸位大能的心意，所以若是揚關真這麼去做了，也許此刻就有許多問責之言落過來了。
但揚關並沒有這麼去做，他也不會這麼去做，畢竟他跟天帝也不是舊相識，天帝與他更未曾結下因果。
若真要算起兩人的交集，那大概就是上次的蟠桃盛會上，揚關貪杯了瓊漿玉液。
僅此而已。
所以他絕無可能將天帝放出。
天帝只能老老實實經歷這一場劫數，就好似上一回被人族諸位大能逼得轉世應劫數去。
此刻，揚關就繼續跟清風明月二位祖師聊著。
另外看著整個斜月宗上的一縷縷氣機變化。
首先就是那擂台上的比斗。
斗姆元君證道之事，如今已被紫薇星主消磨去，一切風波驟停，終結，不再出現。
所以他們也都跟沒事人一樣在那兒熙熙攘攘的比斗著。
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接著一個，都沒停了。
這可是讓裁判忙了許多。
揚關在看過此地情勢后，念頭再次遠跳。
這回跳到了天外天，那新成的中天大世界中。
他的一道念頭分身就在這中天大世界中做了一尊開闢之神，立於這方中天大世界的中樞之地，根源之海。
他在中樞之地為這方世界撐著天地，將天地做了個分明。
若無他在此，這中天大世界在之前的斗姆元君證道中就該奔潰渙散了，哪能等到斗姆元君將自身殘餘的造化之機退還給中天大世界。
紫薇星主此刻正在幫著中天大世界梳理一切法理。
除此外，還有各位北方神庭的神主協助著祂。
而那天蓬元帥也在不知那一刻歸來，如今就在幫著紫薇星主梳理這中天大世界的星河，收攏著一粒粒星沙，將這些星沙化作一顆顆星辰小世界，然後請一位位星神入住其中，或者從中點化生就一尊尊星神。
「見過開闢大神！！」天蓬元帥感應到了揚關這道化身的目光，立即就給與回應。
「天蓬元帥可好？」揚關問候道。
天蓬元帥答道：「自然是好極了。」
「那便好，那便好。」
揚關自然感覺到天蓬元帥好極了，祂已然有機會再進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