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腥風血雨

騰——

噹啷——

「踢，就這般踢他！他娘的，真欺負我等人少奈何不動這群狗賊！」

這時，漢軍營寨左營牆走道上的屯將張韜在面對眼前登營敵刀卒頓然起身飛踢，原本是要將那人踢倒，卻沒想到居然好巧不巧踢中「命門」。

唰——

刀鋒銳芒，煌煌戰旗，迎日翻卷！

曹英挺直身子堅如松，其粗大的左手掌緊緊抓住旗杆寧死不放手。

戰刀已然出鞘，眼前魏兵分六路開闢進攻道路，李休眾將站在這條轅門走道之上死戰不退，使得敵軍破營時間變得遙遙無期。

「沖，給我奪了敵軍戰旗！奪了戰旗，諸君便是首功！」魏軍麾下第六營屯將何平提著沾滿漢軍士卒鮮血的戰刀，他那張滿是血污的臉令人心生懼意，「汝等隨我上！」

李休這時靠在王平後背進退兩難，根本沒有殺過人的他見了飛濺遍地的鮮血與慘不忍睹的屍體嚇得雙腿發抖，臉上顏色也變得蒼白如紙。

而曹英單手擎旗立於眾人中間，眼前便是李休與王平眾人一道又一道人肉堅牆。

當敵將何平那雙犀利而又殘忍的眼神移動此地提刀飛步衝上前來的那一瞬間，曹英急令靠在自己最近的四名持刀軍卒前去抵擋。

「哼！鼠輩而已！」何平雙眼殺意凜凜，那周遭氣氛瞬間變得壓抑十足，面對眼前這四個圍攻軍卒，他恍惚間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擋我者，死！」

噗呲——

忽的，他右掌之中的佩刀掄成圓月，左手迅速出擊死死抓住左側方持刀漢卒，還沒等那三人及時反應，這個軍卒的腹部就已經被他的利刃捅了個透心涼。

「唔……咳咳咳！」

靠在李休身後的王平見狀不妙，他反過左手拍了拍他的后腰。

「孝然，我來擋住左側奪旗敵將，汝帶兵殺退走道右側殘兵！」

話音未落，李休耳旁驟然傳來「滋啦啦」鮮血噴濺的聲音。

「……我…我這是在幹什麼？」

他的思想已經徹底陷入混亂狀態之中，望向四方滿目瘡痍、哀鴻遍野、血流成河之狀，他怕了。

「快殺退他們，絕不能讓敵兵奪旗！」

「呃！！！不…不…能讓汝等得逞！！」

「成才！啊！！他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處在眾兵中間的曹英手持佩刀，看到同袍弟兄如此相護自己，他豈能坐以待斃，於是便擎旗執刀殺進敵兵叢中，而此舉恰好激發起他麾下軍卒巨大信心！

「跟上曹將軍，我等殺出去！」

「魏賊，老子要讓你嘗嘗漢劍之利！」

反觀那不知所措的李休，被眼前景象嚇得不知如何去應對接下來的作戰，他忽然陷入了迷茫。

「孝然！你在做什麼！？」羅羽此刻就在他身側不到六步，看著眼前心生懼意的李休，他有些感到奇怪與疑惑，「他娘的，給老子滾！」

噗呲——

刀狠狠地插進魏兵心口，還沒待他舉刀砍殺，他的心臟就已經停止了跳動。

撲通——

唰——

羅羽盯著死不瞑目的魏兵，他抽了抽嘴角，左腿朝著他的腹部狠狠一踢，右手抓著刀柄用力一拽，那具還尚溫的屍體瞬間被踹出去七八步。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李休的狀態，從剛開戰的時候他就在驚慌恐懼，要知道自己的弟弟曾是作戰猛將，每次衝殺都在最前，可這次卻為何如此奇怪？

騰騰騰——

周遭無敵兵圍攻，

羅羽大步流星直接兩個大踏步飛奔至李休身邊，他那沾滿黏稠血液的雙手直接抱住他的肩膀，臉上充滿了不解與衝動。

「孝然，孝然！弟兄同袍們都在拼力殺賊，汝立於此地畏首畏腦，如何能使三軍信服！！！」

「……啊？啊……」李休還在困頓之中，被羅羽如此亂晃，他的精神瞬間回歸這個充滿血腥與硝煙的戰場，「我…我這是發生了什麼？」

見他只是走了神，可如此激烈的作戰如何能走神？！

羅羽沒有多說，看到他恢復精神狀態也就放下心來，不過自己的眼神卻是出奇地充滿希望與期待。

「孝然，魏賊第一輪攻勢雖說過於猛烈，但且看！這群號稱精銳的軍隊也不過如此耳！」

而此時，左側雙方拼殺得依舊激烈萬分，魏兵屯將何平攜三卒披荊斬棘，連著殺了十多個漢卒，不愧為一員猛將！

王平掌中一柄環首刀被磨刀石磨得鋒芒銳利，那刀刃之鋒迎過正午驕陽，顯得它殺意凜凜。

而對面的何平卻對此絲毫不懼，他要靠眼前這場戰爭立下功勛，就必須拿下這面赤色戰旗！

「阻擋老子奪旗的敵兵，都得死在老子的刀下！」何平面目猙獰，卻見他左腿猛抬，右腿向後直直一蹬，掌中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過王平胸前甲片，「敵將找死！！」

隨著正午艷陽光線充足，何平以及他麾下三人意圖斬將奪旗的場面頓然納入營外魏軍眼底，在眾人矚目之下，他們能否就此奪下漢軍戰旗？

身處中軍之間的張郃其實也很好奇，何之勇不亞於他麾下任何一位將領，可為何他的職位就停在屯將之上長達五年呢？

「此戰，何平衝鋒陷陣，作戰勇猛，特擢他為校尉！」張郃盯著他在營牆走道那竭力拚殺的模樣，他心裡不覺感到有些惋惜，「汝等今後若敢排擠人才，冒領軍功，老夫定斬不饒！」

噹啷——

砰——

現在，漢軍營牆走道所剩魏兵不過十人，見那何平與王平戰得平分秋色，李休當即下令他們將對方全部活捉。

「啊啊啊！！！！」何平不甘心，他右手緊握戰刀半跪在地，看著周圍手持利刃絲毫不懼的漢卒朝著自己邁著大步圍困過來，這點燃了他內心最後的求生之火，「死罷！！！」

嗡——

王平反應及時，當何平持刀揮向自己的那一刻，他在一瞬間伸出左手死死抓住他的右手腕，然後又狠狠地捏著他的手腕反向一掰。

咔嚓——

刀在脖頸處，命已不再留。

欻——

滋啦啦——

何平不愧為忠勇典範，「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看著眼前如此勇猛之將折戟沉沙，王平長長舒了一口氣，如此難纏的敵將可真是少見，更何況意志還如此堅定。

「可惜，可惜乎！」

發出惋惜之音的王平看著倒在地上還留著鮮血的何平這時蹲了下來拍了拍他的後背以表示對他的敬重。

不過放眼整座戰場，光這條走道之上戰死的軍卒就完全可以堆起一座小山，身為主將的李休也逐漸接受這個血腥的現實，剛剛發獃是他的現代意識在懼怕，而現在他也不得不去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呼………傳本將軍令，將丞相帥旗插在此處，經此一戰張郃內心應當開始發生動搖，不過亦不可馬虎大意！命山上曹虎，敵軍發動第二輪攻勢時弓弩手採取掩護輪射，如此便可減輕敵兵沖寨壓力！一場血戰這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