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幸虧陳武眼疾手快用一把冰冷的劍擋在了易雲身前,這才成功地阻止了一場浩劫!

林盛清理了理有些被驚嚇的衣擺,才開口「易錄事,我看你是行得很啊!只怕是胃口不好,不然剛才這一牢房的人,都能被你吃進嘴裡!」

藍秋聽著林盛清的聲音暗沉低嘶,知道他是舊疾已發,眼帘掃過他的脖頸,深藍色的衣襟里用一塊青藏色的錦圍做飾罩著,可她卻知那下面有一道長而醜陋的疤痕,用經久的年月深入骨髓地折磨著他。

「少爺,……」藍秋的聲音有空悠,除了擔心竟還有些惆悵!

林盛清卻只是清淡地掃了一眼藍秋,藍秋便立刻收起神色。

一旁易雲此刻才知,午後那張畫卷沒有被藍秋看到,其實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救的是他的命,不然就剛才眉目傳情中的『法外開恩』,他只怕……

后怕!!!

「大人,剛才我可是當了英雄,救了美,而且還把大人您摘得是乾乾淨淨!……」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易錄事冒充我的親筆文書。」

被一把劍擋著,易雲不能更加深入的和他家大人拍馬屁,但他有一張嘴啊。

「大人,我可是為了救藍大人!」易雲立刻一雙膝跪地,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只是那長欠揍的嘴有些……

「如此捨生取義的事本就應該義不容辭,只是小的,小的……」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樣像真的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林盛清扶額,他覺得真讓這人再說下去,指不定能六月飛雪!他一抬眼,一旁的陳武從懷裡恭敬地拿出一卷整潔的文書,遞了上來。

「易錄事,你是上級,這份藍司法的任命文書就交給你了。」林盛清居高臨下地把文書交到易雲手裡「只是這從今以後,藍秋不能給你當牛做馬,你卻要給我當牛做馬了,不然這欺上瞞下的罪可是要吃些苦果的。」

易雲戰戰兢兢的地接過文書,上恩難測啊!「為大人效力,小的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林盛清似乎很滿意的點頭,上上下下地掃視一眼,才緩緩開口「讓你死,我可捨不得,不過當牛做馬還是可以接受!」

易雲就如此心甘情願地把自己買了!!!

「感謝大人恩德!」

「走哦!回去吃嫣紅給我們留的晚飯!」

不知為何,易雲總覺得自己大人這番話里有幾分別樣的意思,以至於后脖頸涼嗖嗖的。

經過一番折騰,一行人出了大牢門口天色已經暗黑下去,天際已無顏色,卻又托著最後一絲啞光,暗沉的迷糊中又透露著輕紗般的迷霧,使大地更黑了,高排而下的台階上一級一級的昏黃火光,卻越燃越烈,轟哧哧地打破著這落日後的沉寂!

門口今日午後那衙廝居然在,端正恭謙地奉上那如仙器法寶般的盤子,易雲心裡一頓後悔,下午話說重了點,正準備一訴……,那……那人居然一溜煙兒地跑了???

易雲端著盤,瞬間楞住了。

「走了,發什麼呆,破盤子,寶貝什麼?」並肩而行的藍秋揶揄地撞了一下他肩頭,又跑開了。

大牢本就地處偏僻,這會兒落日後家家紛紛閉門同食萬家煙火,大牢門前就更加蕭落了,除了林盛清的馬車及一乾親衛守候著。

易雲抬頭,只見林盛清消瘦而挺拔的身姿被火光拉得老長,步伐輕盈地一步步邁向那越加越寂的夜裡。頭上肆意環繞著被時光遺落的飛蚊,密密麻麻地緊追不捨。

林盛清也不比易雲高,可他長手長腳,又外加氣質清冷,彷彿周身早已為他豎起了一面強,那形象自然高大威嚴!當然還是有不長眼的小蟲,非要被他氣質折服,緊追不放,易雲忍不住抬手去驅趕哪些蚊……。

這次真是一個不小心,他懷裡的畫卷不動聲色,卻又神出鬼沒般地掉了出來,前面他有多想那畫卷掉出來,現在他就有多想那畫卷能安穩地待在他懷裡。

在他驚異的目光中,一米開外的藍秋卻折回拾起了畫。

「這什麼?今天一整天都神秘兮兮的護著張畫卷,你這平日里……」藍秋正準備打開畫。

易雲心裡暗叫不好!如此天仙美女誰人見了能不自慚形穢,他這下可能真的玩大了。

一群人都已頓足紛紛側目而視,眼神疑惑。

一雙修長而纖美的手及時得伸過來,接過畫轉而扔進易雲的手裡「手裡再拿不好東西,我看就可以不要這雙手了。」

聽著林盛清清冷的聲音不怒而威,易雲早已護好畫卷,只餘下連連稱是。

噠噠馬蹄聲由遠及近,遠處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還未到一行人跟前就已勒馬而下,看衣服品級便知是下級,此刻如此打馬急行,便已是犯了上,陳武大聲呵斥「何人急馬而行?」

他卻直直衝向林盛清「刺史大人明鑒,小人乃七步停驛卒。」

聽見七步停大家都不由得紛紛蹙眉,又是那家的小祖宗不安分了。

「七步停何事如此慌張!」陳武雖是詢問,卻已無剛才得斥責之意,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畢竟那家小祖宗,可是誰都不想招惹。

「小的……小的……」那驛卒卻支支吾吾不肯開口。

藍秋已為林盛清打起簾,準備請他入馬車,林盛清卻把抬上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這是上陽城跑了個遍,撞上了我們都還不準備說實話嗎?」

那驛卒詫異的抬頭,卻又不敢直視林盛清,只是東張西看的,卻又並沒有打算說實話。

易雲成日里東跑西巔的,這七里停的驛卒他也的確是見過幾次,而且平日里他也本就和什麼人都能混跡一塊,所以這種套話的事就落他頭上了。

「小老兄,這馬鞍上特有的秋日醉楓葉,而且依葉子的新鮮度看,你剛去過別駕府,畢竟這別駕府門前的秋日醉可是御賜的恩典,千里從京里送來獨樹一幟的恩典,這上陽城怕找不出第二家了!」

說罷還彈去那馬鞍上的殊榮楓葉,抬手間才發現手裡一直抱著個盤子,一轉頭又發現小衙不知何時探在後面看熱鬧,便隨手又把盤子扔給了他。

然後,然後那小衙就徹底驚呆了在原地!

「這馬蹄上沾染的生石灰就更不用說了吧!長史大人門前重修可是近日上陽城的大事,他老人家別的沒什麼愛好,偏愛香,這石灰里和著的香還是我長眼選的。」

這易小六一得意忘形的勁,真是欠扁,藍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還有什麼說的,這個時辰了跑了大半個平陽城的高官府邸,不要說你只是想想玩玩。」

論起官威還是要看藍秋,一席話說得爬在地上那位早已瑟瑟發抖,連連磕頭。

「大人明鑒!我家少爺,也就是驛長,今日午後發現驛館少了一匹馬駒,便帶人去後山搜尋,卻一直未歸,直到傍晚一驛卒才拚死從山上逃出來,說是讓我們去請別駕大人和長史大人派兵相助,他們在山上遇到勁敵,無法脫身!」

眾人皆是大驚,這家小爺來頭可不小,這要是出了好歹,他們這些人怕都……。

林盛清問道「兩位大人如何回復!」

「小的根本就沒見著兩位大人,正苦尋無法呢!」

這兩位大人怕是今日難尋了,一位被易雲氣得不輕,一位被易雲坑的不行!

「陳武,你先快馬隨他一同去看看情況,我們隨後就到!」

陳武得令便帶著那人騎馬離去!

「大人,這是讓我去吧!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回府歇息吧!」

林盛清去沒有回答藍秋,轉而問向易雲「讓你去等的人?如何?」

易雲立刻恭敬回著「下官從清晨一直苦等到午後,到了您說的時辰才回來!」

林盛清抬頭看了看已是黑透的天,不知為何心裡一陣的莫名心慌,不由得眉頭緊鎖,便從袖兜里掏出一封水紙包封好的紙條遞給藍秋。

「三日午後到!」

藍秋一驚,這筆跡她分明是認識的,一瞬間她也明白這是何意「大人,小的立刻沿途察看!」

說罷!藍秋立刻接過後面一衙役牽出的馬翻身而上,但還是有些猶豫,狠狠的瞪著易雲「保護好大人,不然要了你的狗命!」

易雲嚇得一哆嗦,立刻連連稱是!

「藍秋,有陳文在她身邊,你放心。萬事三思而行!」

藍秋對林盛清拱手畢敬道是,才打馬而去。

林盛清打簾上車后一群人就轉而跟著陳武沿途離去,大牢門口只留下一個抱著盤子獨自惆悵的身影。

是夜,落日餘暉已盡,黑夜

到了七里停,易雲才發現事情比他們想的要複雜,要嚴峻!

七里停原只是一個休憩迎送的塞口,而且離上陽城又近便漸漸得已郊景之美,年前卻有一群官邸衙內到此游厲,最後卻不歡而散,好事者上傳至天聽,后牽連一眾皆被懲罰,其中丞相之子更是被貶至此地做上了這七里停亭長,以示歷練警醒!

因不明情況而又見陳武未在亭前迎接,所以便派易雲先去查看一番,馬車上林盛清有些心神不寧,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個夜會過的很是漫長!

馬車外的窗楞上響起敲叩聲,林盛清掀起車簾一角,易雲臉色肅目地附低著,聲音沉冷地道「大人!大事不好。」

噔地一聲,林盛清的心咯噔從上而下,彷彿摔進了無底深淵!

「何事?」

「後山情況未明且複雜莫測,下官剛趕到之時,陳武已帶人入了林!」

陳武入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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