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傀儡
周天感覺腹部一涼。
眉毛稍微攢動了下,臉部的肌肉也隨之抽搐了下,面色瞬間蒼白暗淡下來。
「幽幽?」
說話突然輕聲的周天,捂著腹部,一陣刺痛感讓讓他鬆開了幽幽的身體,慢慢向後撤了一步。
徐慶年本以為他們會膩歪一會,定神一瞧,周天的腹部插著一把匕首,匕首周圍已經被鮮血攤開。
慌張的他急忙扶住周天。
「少爺!少爺!」
徐慶年轉頭看向葉幽幽,面無表情,那僵硬的面頰如同假人一般。
「你!什麼情況」
「老徐,沒事,沒事。」
周天因為體內並沒有氣海,運氣療傷自己根本不會,捂著傷口想把匕首拔出來,但徐慶年阻止了他。
「少爺,你別動,我幫你!」
他將周天扶正,讓他強撐著身體坐穩。
周天面朝站在自己眼前的葉幽幽,盤腿而坐,眼神一刻不離的看著幽幽,那疼痛感時有時無,讓他頗為難受,他不明白幽幽為何如此,但發現此時站在面前的她,有什麼不對勁。
周天的眸光漸漸暗淡無光,但眼神中卻依然溫情似水,不一會,徐慶年用自身氣力將周天腹部的匕首崩出,並止住了傷口的滲血。
周天渾身虛弱的側倒在地上,緩緩閉上了雙眼,眼淚從眼眶中漸漸流出,隨後暈了過去。
不知暈了多久,睡了多久,待他再醒來時,已經在府內的房間中。
「啊!嘶!」
一陣劇烈的疼痛,那感覺像是要扯開他的小腹,由於起身過猛,傷口還沒癒合,頓時感覺頭皮發麻,倒吸一口涼氣。
他單手扶在床沿,慢慢移動著身體,想下床,心中有太多疑問和謎團,他想搞清楚。
剛穿好外面的衣服,打開門,迎面而來的便是他爹。
「你幹什麼?」
「傷口還沒好,怎麼隨意動身?」
周黎亭表情凝重,一直看著他的腹部傷口,似乎又有了一絲血跡。
可周天此時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幽幽為何要刺傷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欲推開父親出去,但由於傷勢的原因,不便做出過大的動作,稍微動一下就劇痛無比。
沒辦法他又回身坐在床沿,焦急的神情讓周黎亭也無可奈何。
「我知道你想弄清楚幽幽的事情,你先躺好,我會告訴你!」
周天一瞧,目光跳動了下。
「爹?你知道幽幽的事?」
於是聽了他父親的話,重新回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
「昨日你救出葉幽幽之後,她給了你一刀,其實不是她所想,更不是她能控制的,老徐將她也帶了過來。」
「經過我們共同的觀察,葉幽幽應該是中了浩天閣的詭術。」
周黎亭的話愈發讓周天聽不懂了,他側著頭看著他父親上下浮動的嘴。
「爹?你在說什麼?什麼詭術,什麼控制不了?」
「哎,就是傳說的傀儡術,應該就是為了對付你用的。」
周黎亭一邊嘆著氣,一邊搖著頭。
「傀儡術?」
聽到這三個字,他想起之前老徐跟他講過。
「傀儡術?你是說被浩天閣的暗探操控了?那怎麼辦?怎麼才能解除這種控制。」
周天著急的用雙手抓著他父親的雙肩,那腹部的傷口又滲出了一些鮮血。
看著周天乾癟的嘴唇,臉色慘白,焦躁的情緒,周黎亭將他的雙手逐漸放下,站了起來。
「幽幽已經被送回葉府,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這種傀儡術也就持續半個月的時間,與操控者距離過遠,會自動解除,放心吧,她沒事。」
周天聽他父親所說,逐漸安心了不少,抬頭望著他父親的眼睛。
「那爹,我能去看看她嗎?」
這種要求人之常情,可周黎亭聽罷,卻眉頭緊皺,似乎對他來說有些難辦。
「幽幽的事,噬魂血珠的事,面具人的事,成婚的事,四件事一起發生,並且都與你有關,更牽連到了幽幽身上,如果你此時還去找她,想必葉家不會讓你如願,還有可能反受其害。」
「你是我兒子,你的選擇我尊重,如果你還是如此執著,你可以去看,但要做好一切後果的打算。」
周天知道他父親所說,更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對於幽幽被浩天閣操控這件事,他始終放不下,於是還是掀開了被子。
「爹!事出突然,幽幽現在到底如何是我最關心的,我所做的一切多半是因為她,我一定要見她一面,才能放心。」
說罷,頭也不回的衝出了房間。
而此時的傷口,他已經來不及顧及,眼中、腦中、心中此時此刻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少爺?」
老徐看周天捂著腹部,穿著衣服還沒有系扣子,急忙地跑了出去。
「老爺?這……」
「老徐,你也不要跟去了,這件事終究還是他們倆的事,我想就算葉文生也不會太過為難他。」
「至少天兒的傷是他女兒弄得。」
徐慶年不這麼認為,繞到了他身前,有些生氣的說道:「老爺,葉文生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你我都懷疑過他就是玄天宗的叛徒,難道你真的不怕天兒這麼一去會有性命之憂?你不去,我去!」
徐慶年很擔心周天的安全。
說罷,就要衝出去。
「回來!」
周黎亭厲聲叫住了他。
「孩子的事由他們自己去解決,你總在他身邊,他什麼時候能長大,今日就是最後一天,等會那個老頭就過來帶人了,讓天兒自己解決,才能全身心的投入修行當中!」
「老頭?你是說今日少爺就要前往皇城,入書院?」
徐慶年一怔,突然想到還有這件事,今日正好是第三日。
「好吧,他是你兒子,更是你們玄天宗的家事,我作為管家不能管太多,那就看他造化吧。」
說罷,轉身揚長而去。
周黎亭一人在周天的房間內,來回走了走,看了看,不由心中也略微有些忐忑。
剛剛徐慶年所說的話,也讓他多少有些擔憂,一旦他想錯了,葉文生對他起了殺意又該如何?
「素素,我究竟應該怎麼做?」
周黎亭碎碎念后,走出了房間,在院子中心,發獃的站了很久。
春意使然,天塹鎮的大多數百姓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家家戶戶大門四開,街上也熱鬧,只有走在去往葉府路上的周天,心中寒冷無比,與幽幽的過往畫面不經意間反反覆復的出現在腦海中。
腹部那陣陣的疼痛感,讓他身體極度虛弱,喘著粗氣,就算自己想加快步伐,身體卻不聽使喚。
「站住!」
一個人將手中劍橫在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周天揚起頭,眼底泛出血腥。
「你怎麼一直陰魂不散,跟狗一樣。」
「讓開!」
原來還是那個王子倫,他怒火中燒的看著面前這個臉色慘白,衣著不整的周天,厲聲說道:「就是你,就是你們周家,才害的葉幽幽如此,今日就要為了她出出這口惡氣!」
說罷,毫不客氣的將手中劍鞘抽出。
周天現在不如從前,身體傷勢還未恢復,貿然動手除了加重傷勢,百害而無一利。
「你當真要打?難道你忘記前些時日被我教訓的場面了」
周天想用言語恐嚇王子倫,讓他退去。
「呵呵,如果你現在完好如初,或許我還會畏懼一下,現如今你身負重傷,再加上體內無氣海,你那個管家又不在,我看你如何與我斗!」
王子倫擺開架勢,讓身旁的百姓不由有些懼怕,紛紛繞著走,不想攙和進來。
「最近怎麼玄天宗總是起爭執?」
「我哪知道?可能春天一到,這些年輕人手癢,都想動動手,管他呢,離遠點吧。」
街上的百姓互相議論著,有的在遠遠觀看,有的急忙走開。
王子倫看了一眼四周,笑道。
「今日讓你命喪於此,讓這些天塹鎮的百姓也瞧瞧,瞧瞧你們周家到底有多窩囊。」
王子倫已經看出周天在裝腔作勢,趁著他如此,正是好時機。
提劍上前,一個墊步沖了過去,眼看那劍快要到自己的胸前。
周天從府內一路疾走過來,傷口不斷的往外滲血,虛弱無比,雙拳想抵擋,卻完全用不上力。
索性閉上了雙眼。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此時的他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劍意,突然一個人站在了他面前,幾縷芬香的髮絲掃過了他的眼睛。
一睜眼,一撮淺棕色的馬尾居然在眼前來回搖晃。
他捂著腹部,向後退了一步。
「區區低微的王家,還敢當街刺殺,誰給你的勇氣。」
「你!」
王子倫很氣憤,本以為可以輕鬆的除掉周天,沒曾想又來個多管閑事的傢伙。
周天聽聲音是個女子,想繞過去看看是誰救了自己,可剛要看見側臉,這女子一拳打去,就將王子倫崩飛數米開外,隨後一躍而起跳到了街邊的房頂,疾步跑遠了。
「究竟是誰?」
突如其來的搭救,讓他有些錯愕,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卻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是誰。
王子倫那一身灰白的長衫,胸前一個明晃晃的拳印,踉蹌幾步捂著胸口站了起來。
周天上前幾步定神一瞧…..。
「這拳法,這力道,莫非是?」
王子倫再次受創,尷尬不已,顯然這一拳,讓他吃了不少苦頭,沒辦法轉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