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曲阿小將

會稽郡牢房之中。

剛從中郎將被降職為校尉的韓當，領著呂蒙進入牢房深處。

沮喪的韓當，看著獃獃愣愣的呂蒙，說道：

「呂蒙，哎......主公遇刺，責任在我啊，是我沒有封鎖好丹徒山，才讓許貢的門客有機可乘！倒是連累你百里護駕，反而受到最重的懲罰......黃蓋已經去江北追趕神醫華佗，現在只要等主公傷勢穩定，等到神醫過來，那麼主公就有救了。」

聽到神醫華佗的名字，呂蒙回過神來，但想到上輩子的情景，喃喃道：「來不及了......」

「......」韓當想反駁，但最終欲言又止。

「韓當將軍，有一件事麻煩你去做，請立刻加派親衛保護權公子還有少主和主母。至於三公子孫翊，他勇武過人，也有自己的親兵，倒是不用特意保護。」

「呂蒙，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加害孫家？」韓當大急，抓住呂蒙的手貼近詢問，同時減小了音量。

「看來將軍還是小心謹慎之人，可否完成這任務？」

「好，我立刻去辦！」

韓當走後，呂蒙才打量起這個安靜的牢房。

陰暗，但不潮濕，整個牢房裡，也只有呂蒙一個犯人，連個老鼠都沒有。

啪嗒啪嗒。

一位消瘦的獄卒帶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過來，給呂蒙這位新犯人送來一碗面。

「不用看啦，整個牢房裡只有你一位犯人。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到處抓壯丁，只要犯事，還沒進牢房就得發配到軍中打仗。至於你，別部司馬呂蒙，形跡可疑加上護衛主公不力，降職、關押！這是你的晚餐......」

「嗯......是你？」呂蒙大驚，他看到了一位不可思議的人，一位曾經震驚江東，但後來又銷聲匿跡、再也無消息的猛人！

呂蒙以為他早就死了。

「建安二年，在曲阿，程普、黃蓋、韓當、蔣欽、周泰還有我呂蒙等十二將，被你阻攔，你的無雙神力加上精堪武藝，令我等誠服。但那時，你不是......？」

「呵呵，那時你還是孫策身邊一小將，現在嘛，還是小將......咳咳......咳咳......」消瘦獄卒拿出手巾擦去嘴邊的血，繼續道：「那一年，我就得了這肺癆，以為命不久矣，但沒想到苟延殘喘還活著了......」

「肺癆？」此時，呂蒙回憶往昔之時，腦海中隱約出現了一個他自己不曾知道的藥方，白芨，百合，冬蟲草，蛤蚧，龜板，甘草，功勞葉，桔梗，党參，女貞子......

「呵呵，怕了？」呂蒙的不自然，讓獄卒以為呂蒙怕了，於是出言道。

在呂蒙的印象中肺癆可是不治之症，但不知為何，他自從昨天重生醒來后，感覺自己腦海里多了許多零散記憶，在這記憶里，肺癆不再是絕症。

只是由於太關心孫策遇刺的事，才一直壓制著，不去想那些記憶片段。

於今，隨著「肺癆」的提及，腦海中多出的那個藥方，似乎就是治療肺癆的藥方？

瞬息之間，呂蒙想到了很多，但容不得細想，看著眼前的那位神秘的「曲阿小將」，呂蒙趕緊道：「何懼之有！」

「呵呵......你離我五步外就沒事......咳咳......我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現在恐怕是真的沒幾日好活了。」

「可否講講你這一身武藝......這肺癆......以及這獄卒的故事？」

「免了吧......咳咳......說幾句就咳嗽，哎。」獄卒轉身即將離去。

呂蒙急了，趕緊說道：「慢！我有特效藥方，可治你的肺癆......」

獄卒沒有回頭，道：「這是絕症......」

「白芨，白芨磨成粉，你先吃兩錢試試看......喂，白芨粉」呂蒙大聲呼喊，生怕錯過了這員曾經的無雙猛將，雖然如今是病貓。

在拐口處，獄卒停了下來，疑惑道：「白芨？那不是女人用的葯嗎？」

「誰說只有女人能用，它能治肺癆！」

「好，姑且就當死馬醫，信你一回。」

獄卒走了，晃晃悠悠、咳咳嗽嗽。

呂蒙仔細觀察了一下，身體病況嚴重，但武藝底子還能看到，看似晃悠，實在馬步依然穩當。

看著獄卒消失的背影，呂蒙尋思起來：

「當初，你可是將我們十二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硬是把我們拖住一個時辰，直到你咳嗽劇烈，才不得不放我們離開。那時，程普將軍就判斷出你得了肺癆......實在可惜，你的勇武，當不在呂布之下啊！於今，四年過去了，都已經瘦成這樣......」

這一夜，在牢房之中，呂蒙無心睡眠，擔憂孫策病情，擔憂黃蓋能否趕上神醫華佗，擔憂是否如上輩子一樣孫權繼位，擔憂是否還要幫孫權一個個排除威脅，擔憂腦中多出來的肺癆特效藥能否治得了「曲阿小將」，擔憂能否讓「曲阿小將」恢復成神將風采，能否得到「曲阿小將」的輔助。

第二日。

獄卒帶來酒肉燒雞，隔著牢門，和呂蒙講起他的故事。

趙凡，自幼天生神力，喜好舞刀弄棒。

但父親因戰亂去世，家道中落。

後來他帶著母親前去江東曲阿投奔舅舅，躲避戰亂。

可惜逃亡途中，母親感染上肺癆，趙凡悉心照料母親，也被感染上。

到了曲阿，發現舅舅一家早就不知去向，只得尋找生計，養活母子二人。

母親病重，需要照料，趙凡不能久離。

隱瞞病情，又靠著很好的武藝底子，拿到了獄卒的差事。

方便就近安排母親住下。

但需要時刻注意與人的距離，防止傳染給別人。

後來孫策攻曲阿，所有獄卒都被太史慈調去防守城池。

那一戰，趙凡獨自一人拖住程普、呂蒙等十二將，是趙凡打得最痛快的一次。

那時，趙凡染病不久，還沒影響他的武藝。

但事後，趙凡知道自己的病是拖累，母親也需要照顧，便偷偷溜了。

由於程普看出他得了肺癆，在那個時代，是不治之症，還有很高的傳染率，是以稟報孫策知曉后，孫策委託太史慈送去十兩黃金。

後來，太史慈遠遠感謝了趙凡的相助之恩，送上黃金，並把趙凡安排到會稽郡這個常年空空的地牢里，讓他做了個牢頭，同時方便照顧老母。

「白芷粉，止住了我和母親的肺癆咳嗽出血癥狀。請受趙凡一拜！」

曾經的「曲阿小將」，於今的牢頭趙凡，母子二人全部得了肺癆，這些年靠著孫策送的十兩黃金以及牢頭的俸祿，買各種補藥，勉強吊住了母子兩人的性命。

原本以為再過些日子，母子兩人都會咳血而死，卻沒想到從呂蒙這裡獲得了活命機會。

「趙將軍請起！白芷粉只是治療肺癆的一味葯，還有完整的藥方，但這藥方里的冬蟲草，那是比黃金還貴......」

「冬蟲草？」

「趙將軍放心，既然我呂蒙有藥方能治好趙將軍母子，那麼就算冬蟲草再名貴再稀少，我也會幫你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