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0章 突破法相境

這一戰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此刻，玉羅剎已經恢復了冷靜，之前因棋差一著，他才因情緒激動下，提出要與玉視正面決戰。

可當察覺到局勢明朗之後，他便開始慎重考慮此戰的得失。

如今他中了蟾毒滅神露，元神之力被大大限制，實力大概能發揮六到七成，而玉視的情況要更糟糕一些，那一招七煞絕命掌是以犧牲陸彩裳一身功力的巔峰之技。

即便之後他利用吸功大法以歸氏兄弟的功力來療傷，但就像其所說，傷勢最多也就恢復三成，那玉視所能發揮的戰力比自己還要遜色一籌。

而經由剛才兩人交鋒，玉羅剎已經判斷出玉視的境界與其相彷，同為天象境大圓滿，元神之境也都達到純陽巔峰。

不計算雙方各自保留的一些壓箱底手段的話，正面交戰的情況下，玉羅剎的勝算要更高。

但真正的勝敗卻不是這麼算的。

玉羅剎一方，如今只剩下他一個光桿司令，玉視的身後，則是有一個擅於用毒的歐陽鋒，再加上境界為天象境後期的吳明和霍休。

若是玉羅剎處於巔峰狀態，倒是不懼兩個天象境後期加入戰鬥。

可現的情況是，隨著戰鬥的時間延長，他和玉視的狀態便會越差，這與吳明和霍休的戰力差距也會越來越小。

到時候就是正義的三打一，他將毫一絲勝算。

隨即他又開始設想，若自己一開始全力發揮以此佔據上風，霍休是否有可能再次橫跳，站到自己的陣營。

但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便被其否定。

以私心考慮的話，自己這個堂主的領袖魅力遠不如玉視。

像是之前投靠自己的陸彩裳，被他隱瞞了七煞絕命掌所會造成的反噬，再被其利用價值榨乾后，更是當著眾人的面前，懷有悔恨和憤怒死於當場。

而霍休剛剛投靠玉視，玉視便能大度的第一時間為其服用解藥。

這份信任論是裝的還是真的，站霍休的角度都會覺得選擇玉視一方要好上一些。

同時，歐陽鋒演了一波諜中諜之後，依舊毅然決然的選擇玉視也很能說明問題。

至於從霍休自己的立場去思考的話，他這個供奉堂堂主也是死了比活著更有利，雖說供奉堂歷代都是由玉氏皇族掌控，但如今這一代的玉氏宗族，只剩下玉凰心和玄帝二人。

論是玉凰心掌管供奉堂，還是由玄帝兼任，他這位五尊老面對新上任的上司，總比面對自己這個實力能碾壓他的老上司要好得多。

更何況這反覆橫跳也不是一件好事，他還要計算自己活下來的話，對其事後清算的可能。

而更為重要的是，以當前的局勢，霍休站自己這一方，不代表他們能贏，但要是站玉視一方，是絕對穩勝的。

因此再算上風險考慮，霍休只要不是個傻子，就不可能這個時候倒向自己。

那麼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這一戰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通過玉羅剎和玉視之間的情報互換，兩人都清楚他們的戰鬥是第一場，且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場！

敗者的結果必然是死亡，勝者的結果卻不代表會一直贏下去。

如果說，玉羅剎和玉視之間有私仇，那就應該抱著損人不利己的想法，即便明知一死也要儘可能的消耗其戰力，為之後將要登場的黃雀提供絕佳的捕食機會。

而現實情況是，玉羅剎和玉視並沒有仇，他們是親兄弟，即便時隔二、三十年才重新相聚，可因這多年感同身受的經歷，兩人的感情反倒愈加深厚。

但又因為兩人足夠理智，他們都清楚從踏上凌絕山後，下山的只會有一人，才會強壓下這份親情，毫不顧忌任何手段向著對方痛下殺手。

不過現很顯然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玉羅剎雖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但面對自己的二哥，他已經輸得心服口服。

更為重要的是，之前的交談中，他便向玉視託付了自己的遺志，因此明知死亡即將來臨，他的心中也一絲慌亂和恐懼。

而戰意剛剛爆發的玉視對上自家四弟那雙比平靜的眸子時，整個人卻突然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般。

「我寧願你跟我打一場。」

玉羅剎搖了搖頭，臉上掛著澹澹的微笑道：

「我又不跟二哥你一樣是個戰鬥狂，你應該知道的，對於習武，我的興趣並不高，只是情況所迫，才不得不走上如今這個位置。」

玉視苦笑一聲道：

「但你是我們五個兄弟中，武道天賦最好的。」

「就是因為我的天賦最好，才會被他算計吧。」玉羅剎抬起頭望向天空，原本灑落的一片陽光早已不見，濃郁的死怨之氣再次匯聚成厚厚的烏雲。

「其實現想來，當時他給我們的選擇都是註定的，從一開始他就準備讓我擔任供奉堂的堂主，而手中只要握著那張牌，他就敢肯定我不會脫離其掌控。」

玉視沉默了，他知道對方說的是玉凰心。

能讓自家這位懶散的四弟，不得不開始沒日沒夜的習武，並鑽研那些讓其感到心煩的算計，都是因為那個讓其感到虧欠甚多的女兒。

當然其中也寄託著對其一生摯愛的懷念。

這種感覺他懂，他也更知曉玉羅剎將要做出坦然赴死這個決定有多麼艱難和痛苦。

「按照他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會為了她死戰到最後才對。」玉視看向默默療傷的霍休和吳明后，開口道，「其實你現的勝率並不是零，只要......」

玉羅剎突然打斷了玉視的話。

「若是按照他們說的去做，才是真正的走入死局，我的一生被太多的東西所牽絆，這也以至於我被那位好三哥算計了一生，至少這最後，我希望能自由的為自己選擇一次。」

隨即他向著玉視一步一步走去，兩人面對面的那刻，他突然笑道。

「二哥，你就沒想過，我現可能是故意打感情牌，然後趁機要偷襲你嗎，畢竟我剛才對付你的手段，可不怎麼光彩。」

玉視搖了搖頭：

「從感性層面來分析，你不會，從理性層面來分析，你不傻。」

「哈哈哈哈哈！」玉羅剎扶著額頭，發出一陣陣大笑，等他放下右手的那刻，眼中充斥著一抹決然道，「二哥，還記得剛剛的約定嗎？」

玉視點了點頭。

「我會擰下他的頭，這也將是我之後人生里的首要目標！」

「那麼開始吧，我的一切都歸你了。」玉羅剎說完前半句后，傳音道，「至於心兒那邊，我相信二哥會給她一個妥善的安排，別忘了，她也是你的親侄女。」

看著最後玉羅剎突然調皮的眨了眨眼，玉視的神情有些恍忽，時光好似一瞬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是一個蟬鳴陣陣的酷夏，兄弟五人正圍坐一棵梧桐樹下。

心思陰沉的老三倚靠著樹榦，一直捧著一本策論細細

可靠溫柔的大哥照顧牙牙學語的五弟。

身為老二的玉視則是樹下，練習著剛學會的一門拳法。

這個時候，一顆梧桐果突然砸向玉視，玉視抬頭之時，看到不知什麼時候爬到樹杈上的四弟，他一邊笑著給自己做鬼臉，一邊摘下梧桐果不斷的扔向自己。

然後看書的老三被波及了，他憤怒的瞪了老四一眼，卻被其一擊漫天梧桐果砸的狼狽逃竄。

老大想要站出來打圓場，卻又擔心小小的五弟被砸中，不得不暫避鋒芒。

而玉視則是硬抗多重梧桐果的襲擊，一個靈巧跳躍，當即就要給搞事的四弟來上一個爆栗。

也就是那個時候，玉羅剎悄悄指了指頭上出現一個小包，身上更是掛著破碎的梧桐果肉，看起來有些臟髒的老三，隨著其調皮的眨了眨眼，玉視一切都明白了。

「這次二哥沒法給你打掩護了。」玉視的低語聲響於玉羅剎的耳畔。

他神色一愣后，笑了笑伸出雙臂。

玉視的雙手扣住其手腕，運使吸功大法之時，他下意識閉上了雙目，這一刻他不想看到玉羅剎坦然赴死的模樣......

若有可能......若有可能.......沒有可能了。

一直以來他都算不上一個值得信賴的二哥。

隨著玉羅剎的一身功力盡歸體內，那種往日讓其感到愉悅的充實感，今日卻覺得愈發苦澀。

他再次睜開雙眼之時，玉羅剎已經閉上了雙目，其臉色格外蒼白，嘴角揚起的一抹微笑似有解脫之意，最終他還是得到了想要的自由。

這一刻，一股沖霄的氣勢從玉視身上爆發。

衝天而起的氣浪瞬間將剛剛密布的烏雲衝散，隨著陽光灑落，這陰鬱的凌絕山山頂看上去溫暖了許多。

玉視極力控制著節節攀升的氣勢，伸出雙手撫過半空，絲絲寒意將玉羅剎的屍身牢牢包裹，一分鐘之後，玉羅剎安詳的躺一座冰棺內。

玉視再次揮手，盛有冰棺的屍體被其收入空間戒指中。

當玉視起身之後，其周身散發的狂暴氣息，化作盡冰雪宛如一道長河倒灌晴空，霎時間，整個天空被四散的冰霜所凍結！

而玉視的頭頂則是出現一道與之外表完全相同的身影，看似就彷彿從其身體中分裂出另一個玉視一樣！

「這是純陽巔峰境的元神！」吳明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霍休此刻也睜開雙眼，神色驚異的看向玉視。

「王爺這是要突破了？」

「沒錯，突破法相境！」吳明的聲音有些顫抖，能目睹九州之中第一位法相境強者誕生，對其而言也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隨即只見玉視的周身七彩光芒環繞，身後邊的藍色光華凝聚，其純陽元神卻以實化虛，身形迎來急速膨脹！

僅是眨眼的功夫，已經達到百丈高！

而下一秒，其面容身軀彷彿被蒙上了一層模湖的輕紗，唯有一座清晰恢宏的冰山浮現其身後！

「這法相怎麼看不清楚？」霍休面有疑惑的看向吳明。

吳明神色凝重道：

「據王上所說，剛突破的法相境就是如此，之後會隨著境界的提升，以其對於武道、自身，甚至是對於天地的理解所化之物才會清晰的具現法相之中。

那座冰山便是王上結合了天地之力，且能夠達到規則所化的第一道法相碎片。」

卡察卡察——

被凍結的天空發出清脆的響聲，隨著點點冰粒崩碎，玉視所凝聚的法相腳踏巍峨冰山，仰望蒼空發出一聲震天咆孝！

這一刻，所有天象境強者的目光都投向凌絕山所的方向！

玄皇域，皇宮中心。

手捻白子的玉凰心突然感到一陣心季，隨著白子掉入棋盤外。

坐其對面的英俊男子關心的問道：

「皇姐，是身體不適嗎？」

玉凰心搖了搖頭：

「只是莫名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陛下，先不談這個。

這一盤棋我已經陪你下了兩個時辰，按理說，那邊應該也有一個結果了吧。」

「皇姐是擔心朕對你的許諾會失言？」玄帝手中把玩著一顆黑子，說道。

「本宮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這突然到來的驚喜。」玉凰心神色凝重道。

「但皇姐卻還是什麼都沒得到的情況下，就選擇與朕合作，那也代表這許諾就算有一成的可能會實現，皇姐也是不願意錯過。」

「那畢竟是我從小為之奮鬥的目標，況且我也覺得那個男人太礙事了，他私下傳播的流言給本宮造成的惡劣影響，讓本宮恨不得將其五馬分屍！」

玉凰心一臉憤恨的說道。

兩人所提及的那個男人很明顯就是剛剛死去的玉羅剎。

「如今皇姐應該也快要得償所願了，至於朕的許諾，想順利完成並不是朕的一句話就能做到，你需要等些時日。」玄帝面表情的說道。

「等多久？」玉凰心的語氣中多了一抹急迫。

「據朕所知，我們那位好皇叔一直都不老實，他往北方扔去的那個......用天外來客的話說，是叫原子彈吧，馬上就要爆了，到時候就是皇姐你......」

玄帝的話還未說完，兩人突然神情一肅，目光齊齊看向凌絕山的方向。

五分鐘之後，兩人才收回視。

「剛剛聽到的聲音，還有那個感覺......」

「若資料記載的沒錯，應該是有人突破法相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