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星門的廢物少年

「墨昀，劍道測試成績：五分！」

看著竹簡上鮮紅而又刺眼的大字，墨昀心中閃過一絲得意，臉上卻表現的憤怒異常。

「墨韻，劍道測試不僅交了白卷，而且還在竹簡上亂塗亂畫，態度極其惡劣。平時分再扣十分！」劍道教習一臉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惋惜。

曾經他可是萬眾矚目的劍道天才，現在竟墮落到連學渣都不如！可悲可嘆！

教習話音剛落，劍道堂內一片嘩然，譏諷和嘲笑也傳遍每個角落。

「這貨莫不是傻子吧？竟敢戲弄教習，難道他想被逐出宗門？」

「他莫不是學渣救星吧，自從有了他，教習再也不針對我這個倒數第二了！」

「這個白痴簡直把咱們天星門的臉都丟盡了。」

「算上這一次扣的，他應該沒有平時分了吧。平時考核可佔總成績的百分之四十，除非他劍道考試考滿分，否則劍道課必掛。」

「就憑這白痴，還想考滿分？趕快離開天星門吧，別在這丟人了！」

聽著這一聲聲不屑和譏笑，墨韻卻暗自慶幸，雖然僅存的那點自尊心已被人踩在腳下，但他卻感覺應該可以矇混過關了。

他強忍著內心的悸動，視線從那一張張譏笑的臉上掃過時，略顯稚嫩的臉上故意表現出了苦澀和無奈。

「已經成了他們眼中的小丑了嗎？這群傻子，如果不是之前太過招搖，引起了宗門的關注，就這種級別的測試，老子閉著眼都能答滿分！」

百年前，他代替本尊參加西虞國和東虢國兩國的國戰，卻被仙門正派算計，遭受天誅，險些隕落在天道河畔。

但此劫也讓他因禍得福，得以斬卻本尊的羈絆，恢復自由身！

他當時便立下毒誓，「寧廢修為，不做替身！寧願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自此，他逃匿在東天域仙門正派之中，一邊修復創傷，一邊煉化九轉情心珠。

得益於此寶的強大，他才能躲避仙道的追殺和本尊的搜尋。

三年前，他因察覺到魔族氣息，而被迫離開鳳鳴宗伙頭房，來到這個大河國第一宗門天星門，當了個外門弟子。

后煉化九轉情心珠的裁決和姻緣二珠，而踏入紅塵劍道，因為想俘獲天命真女周語涵的芳心，表現的有些高調，險些暴露身份。

無奈之下，只能在一次英雄救美后，用裝痴扮傻來掩人耳目！

為了踐行寧做草芥不做替身的誓言，他付出了太多！

「謝謝教習！」

淡淡一笑后，墨昀拿起竹簡，故作自嘲地轉過身，然後靜靜地穿過過道，到了劍道堂最後一排。

在外人看來，他日漸消瘦的身影，越發顯得有些落寞，可沒多少人在乎，畢竟也見怪不怪了。

「秦雅茹！」

聽著教習的叫喊，教室內的議論聲明顯小了少許。

在萬眾矚目中，一位可愛的少女邁著輕快的步子，笑意盈盈地向教習跑去，一襲秀髮隨風揚起，半個劍道堂都香風陣陣。

少女是劍道堂公認的美人，剛過十八歲的她，可愛靈動中還有著幾分嫵媚，一度把劍道堂的男生迷得神魂顛倒的。

連天星門長老的嫡孫張少華都對她垂涎三尺，曾揚言今生非她不娶！

一臉恭敬地接過試卷，秦雅茹滿意地笑了笑。

「九十八分，錯了一個感悟，整體考得不錯，繼續保持！」

「謝謝教習，我會的。」

秦雅茹微微一笑，很是自豪地轉過身，邁著優雅的步伐款款走向座位，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一眾小狼狗心花怒放。

「厲害啊，每一次測試都接近滿分，照這種勢頭，她應該可以免試參加天星門親傳弟子的考核，聽說考核優秀，能優先挑選師父！」

「不愧是劍學世家出身，完美繼承了家族的基因，聽說她早已被張長老列為重點培養對象，是衝擊東河國三派比試的種子選手！」

「確實厲害，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她下年一定會被選進天星閣，聽說每一個進入天星閣的弟子，都有機會學習三品高級武技！」

聽著身邊傳來的讚美之聲，少女臉上的得意又濃郁了幾分，這個年歲的女生多少都有些傲嬌，家世美貌才學確實都是她傲嬌的資本。

如走紅毯一般領受了一番阿諛奉承的仰視后，秦雅茹在坐下之前有意無意瞄了墨昀一眼。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心底還是掀起了幾分微瀾。

他們曾經都是張長老欽定的培養對象，但現在他們已經不在一個層次上了，作為一個沒背景又得了怪病的廢物，他現在連是否能留下來都是問題，而她還要進入天星閣成為親傳弟子，未來可期。

「可惜了……」

無奈搖了搖頭，腦海中浮現出幾年前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年郎。當年，很多長老都向他拋出了橄欖枝，那個時候的他意氣風發，前途不可限量。

很多女生都結伴來看他，當她知道他們被同一個長老相中時，也興奮的一宿沒有睡覺。

曾經她也想過與他有個以後，可當他的修為一直停留在靈台境時，那僅有的一絲可能，也隨風飄散。

似乎天才的成長之路都不是一帆風順的。三年前，他因為救助一個誤闖赤焰崖谷的同門，被一眾火屬性的妖獸圍攻。

雖然僥倖撿回了一條命，但從那之後就得了間歇性失憶的怪病，記憶力也大不如從前。

記憶力衰退的直接結果就是，修鍊一落千丈！

這對於修行者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幾乎是一夜之間，他就從人人傾羨的天才變成了眾口相傳的白痴。

據醫師所說，他腦部受到了劇烈撞擊，恢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也意味著，他這一生再難恢復天才之名。

可她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墨昀的將計就計！

「周語涵！」

略有吵雜的武堂內，教習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到這個略顯文雅的名字，所有人都安靜地閉了嘴，目光不停掃視尋找著，並最終定格在教室的某個角落。

那裡正端坐著一個少女，俊雅稚澀的臉上無喜無悲，彼時，她正扎著丸子頭，一襲白色連衣裙將她的氣質襯托到了極點。

她像極了寒夜裡的白月光，更如雪山之巔綻放的雪蓮，清雅高貴、超凡脫俗，給人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距離感。

她是一個讓男人心甘情願拜服，讓女生情不自禁自卑的存在，連孫雅茹都時常產生嫉妒之心。

「昀哥哥，麻煩讓一下。」

眾所矚目之下，周語涵已站起身，走到了墨昀身旁，溫柔的語調像極了窗外的花香，讓人無比舒暢。

他們坐在同一排，他坐在最外側，正巧擋了她的路！

「好。」

墨昀後知後覺地站起身，她則笑了笑，緩緩從他身前走過，因為她的經過，整個世界都變得與眾不同。

蓮步輕轉，不經意間，她已到了講台前，所有的男生都雙眼冒光，恨不得多看幾眼。

畢竟她可是比秦雅茹還要美艷幾分的主兒，天星門美人榜的榜首，東河國四大美人之一！

「周語涵，這次又是滿分，請將滿貫記錄繼續保持下去。」劍道教習一臉欣慰地笑了笑，目光中滿是自豪。

「謝謝教習！」周語涵似乎早有預料，微微頷首后，將竹簡取回。

聽著教習的宣讀，武堂陷入了沉寂，但安靜過後，武堂內傳來陣陣驚嘆。

「……竟然又是滿分，簡直神了，女神不愧是女神！」

「長得美就算了，對劍道的感悟還這麼高，簡直無可挑剔，優秀的有些過分啊！」

「你就別想了，她這麼優秀的人，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沒有資格覬覦……據說她家背景相當深厚，連坐鎮天星門的幾個宗老見了，都會對她虛寒問暖！」

「聽說門主的關門弟子，就那個騎三角赤焰獸的韓晨已經放下話了，誰敢動她的心思就是與他為敵，但我感覺那位親傳弟子配不上她！」

在議論的同時，所有看向少女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崇拜。

可這種崇拜不僅僅因為這一門測試的滿貫，還因為她門門都是如此，哪怕是巔峰時的墨昀只怕也做不到。

看著榜樣引領的效果還不錯，教習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涵，如果今年還有機會進天星閣，你就不要再推辭了。像極你這麼優秀的人被埋沒了，老夫都替你感到惋惜。還有，一個月後的門內大比，你一定要過來，宮主和長老們可給我下了死命令。」

「謝謝提醒。」

周語涵輕輕點了點頭，淡定的臉上並未出現絲毫的喜悅和期待。

隨後，她安靜地回過身，在一眾同門炙熱的目光注視下，優雅地向學堂後面那個孤獨的少年走去。

「昀哥哥，麻煩你再讓一下。」

走到少年跟前時，少女眉眼彎了彎，露出了一抹純粹而又罕見的微笑，這種甜美可愛的笑容足以讓人身心舒暢。

她微微曲身時，胸前的若隱若現和一覽無餘，險些讓他鼻血噴出。

真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如果不是她，我可能還領會不出九轉紅塵多情相思劍的前兩式「情不自禁」和「情竇初開」。

墨昀起身的同時，還戲精上身般地嘆了口氣，「恭喜你！可這聲哥，現在的我應該當不起了。」

「這點挫折就受不住了？是誰在以往信誓旦旦……」

少女頓了頓，輕咳一聲，「咳，男人可以沒有實力，但是不能沒有志氣。男子漢大丈夫，只這點心性可不行！」

然後，少女很是真誠地盯著他的眼睛，見他目光閃躲不定，又故作生氣地嗔了他一眼，「相比於現在的你，我……我感覺為了救我而跳崖的你更像個男人。」

「你就當那時的墨韻已經死了吧。」墨昀故作冷淡地說道。

「昀哥哥，不要亂說！相信自己，你一定會拿回屬於你的榮耀，我堅信，那一天不會太遠。」少女溫柔而又貼心的話語讓人心中湧出一股暖流。

話及此，她也微微停下步子，在一眾小狼狗不可思議且嫉妒羨慕恨的目光注視中，又拿起竹簡折返回來，徑直坐到了他的身邊。

這一幕讓教習和一眾男生也始料未及，她這麼出其不意的反常之舉，反而讓其他人有點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