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太可能
十人一組，依次向前？！
楊安一愣，猛地明白過來。
難怪那些世家子弟們都整整齊齊地站在隊伍最左側的那一列，這是為了讓他們的人分散在不同組，避免內耗！
意識到這一點的遠不止他一個。
不少散修面色一變，與旁邊好友對視了一眼，二話不說各自朝著自家孩子大喊起來，讓他們別站在一起。
有了這先頭的幾個，其餘人就算剛剛沒聽明白，此時也反應過來是什麼個情況。
黎青和張明峰也不例外，急匆匆朝著楊軒和張志成大聲喊道：「軒兒，志成，你們站開一些！別站在一排！」
本來已經基本站好的孩童少年們頓時亂成一團，有聽懂的依言朝著旁邊走去，但更多則是一臉茫然手足無措，甚至還有離開網格朝著人群走了過來。
如此一來，這邊的散修們就更是心急火燎，有擔心自家孩子聽不到，乾脆就手掐法訣運轉法力，將自己的聲音不斷放大。
有了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
一時之間，周圍好似有無數個音量拉滿的大喇叭在那裡超哥不停，震得人耳膜生疼，也把不少本就有些膽怯怕生的孩子嚇地夠嗆。
「夠了！」石長老忍不住了，一聲厲喝直接將所有聲音都壓了下來，目光冷冷掃過人群：「誰再敢造次，直接取消資格，逐下山去。」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些散修們面帶擔憂之色，但卻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時，旁邊另一個火靈宮的長老開口了：「諸位道友大可放心。能否通過考核，只與資質、悟性、心性有關，與參與考核的順序、人數無關。只要能達到本門招收弟子的標準，哪怕在十人中排到最末，依舊可以入我山門。」
聽到這話，散修們提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氣氛也漸漸緩和。
可憐天下父母心！
無論是在哪一個世界都一樣！
楊安自己同樣也是如此，放下不下楊軒那邊的情況，打開了慧眼，望了過去。
楊軒和張志成所在的位置中間偏前，並沒有聽到黎青和張明峰的話，依舊並排站在一起。
張志成年紀雖大一些，但性子怯弱，明顯被剛剛那番動靜給嚇到了。
笑楊軒正在安慰他：「志成哥哥，別怕，不會有事的！黎叔都說了你能通過考核，一定沒問題！」
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嗤笑：「哼，我還以為癩蛤蟆就只有三隻，沒想到這還有一隻！」
楊軒循聲望去，小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怒色：「是你！」
「是我！怎麼啦？」說話的正是之前那被叫做「康哥」的綃國少年。
他和楊軒張志成不再同一排，但也就差了三組，距離不遠，聽到楊軒的話，忍不住譏諷起來。
站在他身後的，同樣也是綃國的人，見狀故意裝作不理解，問道：「康哥，你說的癩蛤蟆是什麼意思？」
「癩蛤蟆打哈氣，個不大，口氣不小！」
少年撇了撇嘴，見周圍人都望了過來，繼續說道：「這幾個土包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窮鄉僻壤出來的。考核還沒開始，他們就已經在商量在長青城定居了。就好似他們就一定能通過一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這話一出口，旁邊人望向楊軒和張志成的目光中也帶上了幾分敵意。
孩子懂的東西不多，但也正因為如此佔有慾十分強，好惡簡單直接，你拿他一塊糖，他都可能嚎啕大哭大打出手，更別說是仙門資格，這種整天被長輩們王腦袋裡面灌輸一定要得到的東西了。
張志成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嚇得眼眶泛紅，身子一個勁兒地向後退縮，目光環視，顯然是在尋找張明峰這個依靠。
楊軒的反應正好相反，也不怕對方人多對方個子高，直接上前一步，說道：「你才是癩蛤蟆呢！井底之蛙！只能看到自己那三分地！你怎麼知道我們通過不了？你才過不去呢！」
少年被當眾這麼說，臉上閃過一抹怒色，瞪著眼睛：「你說誰過不了？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楊軒絲毫不懼：「你！我說你過不去！紅皮癩蛤蟆！」
「你找打！」少年徹底怒了，揮拳就要朝著楊軒打過去，但卻被站在他前面的同伴一把攔了下來，「王康，你瘋了！敢在這裡打架？要是你因為這事沒能通過火靈宮的考核，你哥他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少年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抹懼色，高高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但他也不願就這樣罷休，當即朝著和楊軒站在同一行的綃國同伴說道：「你和我換個位置！我要和他們一起！我要讓這些土包子看看，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起就一起！我們還怕你不成！」楊軒對自己信心滿滿，說道：「你可要加把勁兒，別到時候只有你一個人被刷下來！」
「你！」少年只氣的咬牙切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等考核結束，你等給等著！你有本事別跑！」
「我還要去火靈宮修鍊，當然不會跑！」楊軒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你就祈禱你能通過吧！」少年冷笑。
「我肯定會通過的！」
楊軒沒聽懂少年話中潛在的意思，楊安卻是心知肚明，眉頭緊皺。
洪荒世界強者為尊，可不像前世的法治社會，有法律作為底線，以綃國少年那囂張跋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還真不好說！
「看來是必須要讓軒兒通過火靈宮的考核了！」楊安在心裡暗暗想道。
察覺到這邊動靜的，遠不止楊安一個，綃國那一男一女兩個修士一直在盯著這邊看，也注意到了。
「王康怎麼又和人爭吵起來了？他當這還是在綃國，所有人都要讓他三分？」女修士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男修士說道：「這裡雖然不是綃國，但也到了他大哥的地盤。」
女修士說道：「什麼他大哥的地盤！這裡可不是綃國，只有他王波這一個火靈宮親傳弟子！」
男修士眉頭皺了起來：「碧悠！我知道你對王康有意見，但在這兒，我們都是綃國人，我們是在一條線上的！他大哥王波是我們綃國唯一的上仙門親傳弟子，你縱然是心中有火氣，也不可對他無禮！」
女修士氣勢一弱，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東勝神州卧虎藏龍，若是王康在這麼惹是生非，早晚會把王波牽連進去，說不定我們綃國也會跟著遭殃。」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男修士說道：「和王康爭吵那小子，我們之前就遇到過，和兩個散修在一起，沒什麼背景。我也用神念探查過，他一身氣血尋常，根骨也只能算是中上之姿，入不了火靈宮的。」
女修士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與此同時，那些盤膝坐在青石上，看似是在吐納打坐的火靈宮長老們，也在暗中交流著。
「這次的質量倒還不錯，有不少好苗子。第一排第二個……第三排第一個……第六排第一個……」那長老一連點了十多個，其中有一多半都是站在第一列的世家子弟。
「第七排第六個也不錯，氣血雖然有些不夠充盈，但卻是極陽體質，修鍊三昧真火，事半功倍。這個，我門天風山先預定了。」另一個長老說道。
「我要第九排第三個、第四個。這對雙胞胎正好可以修鍊合擊之術。」
「我要第九十三排第七個……」
……
火靈聖母傳道之時，聞道者百餘人，但得道者只有七人，后就成了火靈宮七脈。
每次入門考核，七脈各派出一個長老，負責招收弟子。
時間久了，他們只需要一眼掃過，對方能不能通過幻陣考驗，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一眾長老好似買賣商品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偶爾也會為天賦高的弟子爭執兩句，但也是輕描淡寫隨口一言，半點也不激烈。
對這些參與考核的孩童少年以及他們的長輩家人來說，這入門考核是決定命運的事情，但對火靈宮的這些長老，不過是每二十年一次的慣例，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這些弟子就算有天賦，但也只是又天賦而已，在沒有正式修鍊、沒有將天賦轉化成可以肉眼預見的潛力前，並不值得他們多費心思。
修真界每年隕落的天才還少嗎？
他們哪個又不是當年的天才？
從外門弟子到內門弟子再到親傳弟子再到長老，這一步步走過來，他們對所謂的天才早就已經麻木了。
一個長老注意到了王康和楊軒的爭吵，但並不在意，目光正要掃過，忽然注意到王康衣服上那一圈圈火焰紋路，目光一頓：「那個穿紅衣服的小子，就是王波的弟弟？」
「看那身衣服，應該就是他。氣血還算充盈，根骨也還行，入門應該沒問題。」另一個長老說道。
「哼！吃了洗髓丹，根骨自然不會太差！」左側的女長老冷哼一聲，語氣不屑。
「法財侶地，他能在入門前服用一顆洗髓丹，也是他的本事！」又一個長老說道。
「呵！」女長老嗤笑一聲，正待說話，被另一個女長老打斷了：「江師姐沒必要這麼認真，只要他能通過幻陣就行。反正最後也是他們重霞峰收下，和我們又沒什麼關係！對吧，巫師弟？」
巫長老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正是剛剛說「法侶財地」的那個長老。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服用了洗髓丹才通過考核的和憑自己通過考核，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但誰讓王波是他們峰主最看重的親傳弟子呢！
他身為長老，雖然不怕，但也不想得罪，更何況對方還給他送了一瓶的靈露！
而他也不需要徇私，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王康收入門下就行。
石長老和巫長老平日里關係不錯，見狀岔開了話題，說道：「你們看旁邊那個綠衣服的小娃娃，倒是有點意思。」
江師姐也沒有揪著不放，順勢說道：「這小娃娃應該是機緣巧合之下服下過一株七八百年份的何首烏，不止是入門考核沒問題，只要他不半路夭折，最多十年，就能突破到鍊氣化神境界，成為內門弟子。至於能不能跟進一步，就要看他的悟性了。」
「至於旁邊那個黑衣服的，差遠了。一身血氣勉強能過關，根骨就差了些，去其它仙門還有機會，想入我們火靈宮，基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