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仙仙·扶尚
番外·仙仙——扶尚篇
扶尚晉陞成榮雲堂副主后,便一門心思撲在了如何扶持三王爺做皇帝一事上,見仙仙的次數屈指可數。
饒是心裡頭知曉仙仙不是為情所困為情所傷的普通女子,但扶尚在完成登基大業后還是忐忑了好一陣子。
就是說——萬一仙仙惱了他,感情淡了……咳咳,瞧著仙仙三人瀟洒的模樣,似乎從來不將這愛情排在友情前頭過。
扶尚再次對鏡檢查了一遍著裝,在李衷等屬下偷瞄好奇的目光中,離開了榮雲堂。
周丙登基后,大多精力都放在了整頓朝綱、重整官場官員等國事上。
酷暑夏日,多地發生暴雨侵害,周丙率先處置了一批以孟時榮為首的投機鑽營的官員,提拔了南瓊府江新堂、齊鳴書等一幹辦實事之人,第一時間到達陝北府安撫災情。
便是這時,扶尚主張提拔小千千為南瓊府駐地大將,馳援南詔府打擊延邊騷擾水鬼。
扶尚被一再斟酌后,提升為東部總將,不日便要前往渝水府駐紮留守。
此時不同仙仙表明心意更待何時?
茶韻裊裊間,仙仙差些被眼前的茉莉花晃了眼。
紅荼之色在大周最是難得,也不知扶尚費了多大功夫才尋得這麼一盆……
扶尚難得卸了戎裝,一身大氅,耳根子微微泛紅,見仙仙薄面含嗔,扶尚嘴角漸漸拂動。
可少頃,卻從仙仙面上瞧出剜他的痕迹。
「不喜歡?」
愣頭青只這麼問了一嘴。
仙仙差些被這直白問得岔了氣。
「這盆花……是何意?」
扶尚撐坐在靠窗大椅上,此刻頗有些捉襟見肘的難耐。
「宇文姑娘,在下……在……」
仙仙眼皮子直跳:「等等,你從前不都是同墨墨她們那般,喚我仙仙嗎?今日怎的改口?」
扶尚眼帘半收,舌尖頂了下唇,原本醞釀好的說辭在此刻盡數化作眼前的茶煙,風一吹便散至旁處,再未得見先前的腹稿究竟作了何如。
「我只是覺著這般更正式。」
仙仙忽的捕捉到他嗓音中的掙扎,此刻扶尚哪還有統領千軍萬馬的瀟洒坦然,腔兒亦是壓抑著,生怕高聲驚了眼前的姑娘。
仙仙宛若一支出水芙蓉,面頰含了粉嫩,嬌俏一笑間,含嗔道:「獃子。」
扶尚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時走出茶樓的,暈乎間,就見自個豬蹄子挽上朝思暮想之人的手了。
這不論是對東部總將還是對榮雲堂副主來說,皆是不可思議之舉。
大抵只會在心上人面前才會出醜,今兒個正式表明心意,扶尚可謂把這前半生的糗盡數丟光了。
先是直接抱了一盆花送去,又是見仙仙多看了兩眼某首飾,直接付銀錢掃光了店老闆的家當。
后又在送仙仙回宇文府時,深情難耐,居然忘了這是宇文府大門口,壯著膽子牽了牽仙仙的小拇指。
宇文輔立在屋子後頭,瞧得眼皮子死死皺起。
這才剛被聖上欽旨封為總將,便這般不知檢點。
老父親搖了搖頭。
要不得要不得。
仙仙的母親倒是第一個聽仙仙誠懇說了實話的人。
便是墨墨和白白都排著了後面。
「你是說,宇文夫人很是支持你倆在一起?」墨墨抱著西瓜在啃,白白亦是撐著腿吐了口瓜子兒。
仙仙羞澀點了點頭,捏了帕子給墨墨拂去嘴角的黑子兒:「母親只言真心相待便是,不求其他。」
白白同墨墨齊齊「嘖嘖嘖」了好幾聲,作為三人裡頭頭一個脫單的人,仙仙很是被看好,但並不意味著扶尚這小子就能入了墨墨和白白的眼。
畢竟在好閨蜜的眼中,全天下的任何男子都配不上我閨蜜。
此話放在墨墨和白白身上同理。
「那個憐兒,他咋處置了?」墨墨忽的提問,倒是叫仙仙愣住。
「憐兒?」
「那個民間小食的老闆娘,從前是扶尚的情報頭子那個。」白白補充。
仙仙乾淨分明的眼中,靜靜懸著一汪清澈:「我信他,不會對李憐有心思。」
又是遭到墨墨和白白的一頓嫌棄的「咦」。
大抵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仙仙此刻自然瞧扶尚什麼都是好的。
但宇文輔同墨墨及白白,自是瞧扶尚哪哪都不順眼。
這麼快就拐帶了人家閨女/閨蜜,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再細一打聽,哦,原是即將上任,日後就不能同做副主或閣主時一般,自由來往,想見便見得到了,這才提前早早稟明了心意,以求佳人準話啊。
啊,更不是個好東西了!
墨墨和白白咬牙切齒的,心頭雖是祝福,但惱怒亦是參半。
於是一份嶄新的調差問卷油然而生。
扶尚被墨墨和白白堵在榮雲堂側門口,盯著手裡長達一百個問題的調查問卷,深深地皺起了眉。
問題一:你會納妾嗎?納幾個?
問題二:喜歡男孩還是女孩?生幾個?
問題三:之前有過通房侍妾暖床丫頭嗎?
問題四:從前對幾個姑娘表明過心意,日後會仙仙一人不可嗎……
重重刁鑽,令人髮指。
且墨墨和白白還要求,必須現場作答,不得猶豫,猶豫就是敗北,就不是十全十美的愛!
扶尚放下一切公務,真的就地而坐,接過墨墨事先準備好的筆墨紙硯,一題一題答了起來。
其緊張忐忑程度,不亞於那考取狀元的金鑾殿考生。
大約半個時辰,扶尚才堪堪放下筆,身後衣身都被汗水浸濕透徹。
美人難以搞定,美人的美人朋友亦是難對付。
送走兩位女魔頭,扶尚心頭忽的飄現兩個身影:「去請孟公子和祝公子,就說本將有要事相商。」
對扶尚的考驗亦是為墨墨和白白來日考驗自個男友埋下了伏筆。
仙仙是認定了一人便不撒手的性子,但兩位性格活脫的女魔頭可沒有那麼好打發。
是以在不久的將來,某孟姓公子和祝姓公子皆耗費了巨大功夫,才追求到心上人……
扶尚領了旨意去往渝水府前,還特地盛裝帶著豐厚禮品登門了宇文府。
宇文大人方是休沐日,正想著好好歇息一番,便收到了東部總將的拜帖。
好小子,膽真肥。
宇文輔自三王爺奪權那日見著自家閨女的洒脫,便深知這時間男兒,再難有閨女瞧得上眼的存在,卻不想轉眼沒幾天,就見這扶尚對自家閨女拉拉扯扯。
別以為他在朝堂上不說,心底里就沒譜。
扶尚恭恭敬敬對宇文大人表明了來意,再情深義重地闡明自個對仙仙的一往情深。
這下,墨墨和白白的調查問卷派上了用場。
像什麼此生只仙仙一人,絕不納妾、生兒生女都一樣,二胎甚至可以跟仙仙姓……
宇文輔大驚,大周之人最重視子嗣傳承,卻不想這扶尚居然如此深明大義,說什麼考慮到宇文仙乃宇文大人獨女,為宇文輔往後歸有承繼,自願仙仙生下孩兒,同誰姓,登誰族譜。
扶尚又言,自己原本白身,並無太過講究的家世,這姓氏一說,自由同為父親的宇文輔說了算。
好一頓馬屁,拍得比墨墨和白白還要爐火純青,但又恰恰說到了宇文大人的心坎上。
於是,宇文大人大手一揮,准了。
仙仙出嫁這日,距離換新皇已經過去了一年。
扶尚在渝水府根基甚穩,新的將軍府亦是休憩完善,掛了御賜金匾,只待恭迎女主人。
初夏時節,暖意不甚明顯,仙仙一早被喚起,在香湯里過了一遭,身上又被搽了滑不溜丟的香膏,凈面勻眉,施妝綰髮,好一頓收拾,披上那大紅的嫁衣,在墨墨和白白的眼淚汪汪下,坐進了大花轎。
此行前去渝水府路途遙遠,是以墨墨和白白作為送嫁人,是一路同行的。
出了京兆府的地界,仙仙便又只著單薄紅衣,同從前三人出行般,瀟洒自如。
可一進了渝水府地界,三人就不約而同齊齊緊張起來。
這特喵的,第一次在大周參加婚禮啊,一應禮數全是新學的,就怕給仙仙丟了臉。
仙仙本人亦是緊張不已,一會千萬要提前上廁所,這大周婚禮禮節繁縟,可別憋死自個。
三人各懷心思,在各種疲憊中,終於結束了這場婚禮。
新婚頭晚,墨墨和白白都沒來得及交待仙仙各種細節,便頭昏腦漲地睡了過去。
翌日日上三竿,墨墨和白白睡得新人都起來了,她倆都未曾起來。
扶尚同仙仙給請來做喜證的老住持以及小千千敬了茶,又同前來恭賀的賓客寒暄了好一陣,兩人才被日頭的熱意晃了神,堪堪醒來。
「啥情況?幾點了?」墨墨眯著眼問。
白白說:「好像已經下午了……」
一定是她們最近太累了,好疲憊,真的替仙仙緊張都要出現幻覺了。
明明結婚的也不是她們自己個啊?
兩人從床上爬起來,又迅速鑽到仙仙的院子,恍然間,白白感慨:「這兒的布置,怎麼同你之前在京兆府的梧桐院一模一樣啊?就連院子里的玉蘭樹都相差無幾,再細節一些,怕是那幾枝分叉的大枝幹都要講究個別無二致。」
仙仙莞爾:「湘湘來送嫁的時候已經同我說過了,扶尚要給我一個驚喜,卻不想這麼有心。」
墨墨和白白齊齊「咦」了一道長聲,墨墨搓搓胳膊:「這大早上的,就被這滿滿的狗糧餵飽了。」
白白瞧了眼日頭,很順暢地應聲:「就是就是,太飽了,但還是想將扶將軍府的招牌菜都嘗個遍,扶夫人不得招待下?」
墨墨直直皺眉頭:「這啥稱呼啊?好像那大結巴。」
白白接腔:「都怪那扶尚,自個要這麼起名的。」
仙仙但笑不語,同從前一般,互相挽著手,關係親密無間,笑言間,引了二人前往廚房,點菜主隨客便,如今吃垮扶尚也不是件容易事了,這不是有她這個撿錢暴富的夫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