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親相愛一家人」
何不苦先是對趙老二點了點頭,隨後又對鍾靈兒擺了擺手,道:「起來吧。」
周清高如蒙大赦,連忙把鍾靈兒攙扶起來。
半晌才回來,何不苦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所以顯得格外的沉穩。
也許是大家第一天在一起,彼此還不熟悉,或者他們對村醫過於恐懼,所以今天家裡很「乾淨」,也沒有出現什麼意料之中的小意外。
何不苦也不因自己過於小心而覺得尷尬,自然的坐在凳子上對眾人招手道:「來來來,大家都來我旁邊找地方坐著。第一天在一起,咱們聊聊天。」
眾人都坐定后,鍾靈兒率先開口道:「不苦小哥哥,你身上的傷?」
何不苦呵呵一笑:「多謝你的關心,無礙的。村醫爺爺已經幫我治好了,再將養幾天就可以痊癒。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命不久矣,會在臨死之前先殺你泄憤了。」
鍾靈兒甜甜一笑,鼓著半邊腮幫子,顯得很「純真」:「你都不知道今天下午我有多麼擔心你,現在聽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不苦小哥哥,你就別再怪我了好嗎?人家真的知道錯了嘛,以後再也不敢了啦。」
鍾靈兒的生意甜的膩死人,何不苦差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大度的擺擺手道:「哎,以後就都是一家人了,說啥怪不怪的,這次罰你再跪一個時辰,下次可不許再說了。」
鍾靈兒臉色不由得一僵,苦著臉走到「老地方」跪下了。
何不苦看向周清高:「啊,周兄。別那麼用力地看著我嘛,放鬆點。鍾姑娘再喊我兩聲小哥哥,你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周清高冷冷地看著何不苦,說道:「小子,我勸你少在我這裡費心思了。我是不會向你屈服的,更不會像有些人一樣對你卑躬屈膝。有本事,你就直接殺了我。哼!你若不是仗著有人保你,就憑你那點本事也配跟我說話?我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
趙老二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怒喝道:「大膽,怎麼跟我家公子說話呢?」
何不苦擺擺手,示意趙老二稍安勿躁,趙老二這才憤憤不平的坐下。何不苦也不生氣,反而安慰周清高道:「周兄別激動嘛。我看你還是跟之前一樣去監視鍾姑娘去吧,去一邊好好冷靜一下。」
周清高迅速冷靜下來,哦了一聲,乖乖起身朝鐘靈兒走去。
何不苦不忘提醒他一聲:「注意打耳光的力度。」
周清高點點頭:「哎,我知道了。」
趙老二一臉的諂媚相,說道:「公子,這個周清高縷縷對您不敬,我看您對他有些……過於仁慈了。」
他接著說道:「還有那一對大小妖婆,對您也總是陽奉陰違,時刻準備對您不利,您走的那一會,要不是我看的嚴,他們幾個還不知道要弄出什麼幺蛾子呢。」
何不苦問道:「那你說說看,我應該怎麼對付他們呢?」
趙老二嘿嘿一笑道:「公子您的心,就像白玉一般無暇,自然是想不到他們的鬼蜮伎倆,也不知道如何對付他們。我看啊,您不如讓我調教他們幾天,保證能還給您幾個要多聽話有多聽話的忠僕。」
何不苦好奇地問道:「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呢?」
趙老二滿面正色:「能給公子分憂一二,是老奴份內的事。老奴其實沒有什麼本事,只有一顆對公子你的赤膽忠心,日月可鑒……」
趙老二打蛇隨棍上,這就開始自稱起老奴了,他臉上的表情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何不苦有些受不了他這一套,連忙把他打斷,道:「今晚陰天,沒月亮,等天晴了你再展示忠心吧。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你還是先忙自己的去吧,我跟這位本家何姑聊聊。」
趙老二點點頭,起身忙去了。現在對坐著的,只有何不苦與何雲惠這兩個同姓之人。
其實在何不苦的心裡,他下一個要殺的人,正是這位本家。
剩下的四個人里,趙老二不管心裡如何惡毒,終究還沒做過什麼真正十惡不赦的事。
那個周清高,不過就是個註定一無所有的可笑舔狗,雖然有些故作衝動的小心機,何不苦也是一眼就能看穿他。何不苦給他下的定語是:有點東西,但東西不多。所以他在這些人里,是對何不苦威脅最小的人。
至於鍾靈兒,天生壞種,再加上遇到了一個縱容她、甚至慫恿她,同時又能很好的保護她的師父。以至於她心中都沒有多少善惡的觀念,別人要殺人都多少還有點理由和動機,她不需要這些,全憑心情。這個女人在何不苦心裡的必殺榜上,暫時排名第二。
上述三人雖然都該死,但都沒有這個何雲惠可惡。
第一:她很會偽裝,何不苦不會忘記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的笑臉有多麼慈祥。
第二:她心機很深,從成為階下囚以來,她就幾乎沒說過話。何不苦看不透她在想什麼,對她很忌憚。
第三:且不去說她所做過的其他事情有多麼惡劣,就只是她教出了周清高和鍾靈兒這兩個弟子這一點,她就絕對不能活著出去。她若是一直在外面逍遙,恐怕會將惡的種子撒遍天下,她對整個人世間的危害都是極大的。
何雲惠先開口道:「你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殺意,但是殺心卻重的嚇人,想好要出手了嗎?」
何不苦盯著她看了很久,終究沒有動手。
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他剛才有點怕了,怕會被何雲惠給成功翻盤。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要強壓住現在就殺了她的衝動。他曾經跟村醫說過,要直面這些惡人,並戰勝他們,若是現在殺了她,就等於自己是認輸了。
何不苦知道,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村醫用自己的能力,將一場本不公平的棋局給強行變得「公平」了起來,甚至還給了何不苦很大的先手優勢。
如果這樣他都贏不了,那以後如果到了外面,沒有了村醫幫助的何不苦,豈不是只有任人魚肉的份?
想到這裡,何不苦展顏笑了:「何姑你多心了,根本沒有的事兒。在這些人中間,就屬你的地位最尊崇,見識也最廣,我只是想請你幫我介紹一下外面的世界而已。」
何雲惠道:「看來是想好要怎麼對付我了,現在居然已經沒有多少殺心了。想知道外面的世界?那裡可亂的很,像我這種人在外面都只能在一小片地方作威作福,若是放在整個天下,則是根本不值一提。至於你,沒有那位前輩保護的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亂走動,小心被人啃的骨頭都不剩。」
何不苦不以為意地說道:「沒關係,你接著說,我這人膽子還行。」
此時屋裡的場景,落在不知情人的眼裡就像是:勤勞的老父親在不停的忙活著,母親在給小兒子講故事。雖然女兒在一邊跪著稍顯扎眼,想必也是犯了什麼錯正在受罰。還好有一個好女婿正在關切地陪著她,安慰她。
啊,多麼和睦的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