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動作前奏
林皇后打扮的雍容華貴,帶著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她要親自接見北附來的使團,一解多年來的隔閡!太子蕭沔,已經完全淪為傀儡,比他父親好不了多少,換句話說,宮內是皇后做主,宮外是林相做主。朝堂上明著太子監國,但所有的事情都經過林相處理!看著氣派的龍椅上做的是蕭氏,其實真正的話語權是林氏。雖然都是一家人,但心思不同,自己兒子被控制了,自己一點法子都沒有,好不容易聽說北附派了使團過來,林皇后可是想盡法子的去套近乎,她心裡清楚的很,父親跟兄長的目的是拿了江山自己坐,而現在自己的兒子正在坐擁江山,孰輕孰重,她自會掂量!但前提是蕭澤不能活著,既要迎合父兄對付蕭澤於穆王府,又要多個心眼,替兒子守住江山,她這個皇后做的,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晚間的接風宴十分豪華,幾乎所有大臣全部作陪,皇后不好出面,卻也是在暗中觀察、指揮著,生怕出了一丁點的差錯,畢竟如果能於北附結盟較好,那對太子大有利處。
祥和、熱鬧的宮宴,忙的不僅是宮內太監,還有大量的侍衛,他們著重宴會的安全保衛,其他地方自然不能與此地相比。恆宇帶著人從密室出來,換了侍衛的衣服,大大方方的在宮內走著。先不說自己帶的人里有北附的人,就是沒有,只要說是林相安排的,北附使團的,誰有時間過來管他們。看著這麼好的機會,恆宇想要去見一見皇上,但瞧著穆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搖頭作罷。雖然有著萬全的計劃,但難保林氏不會抽風,來個排查,還是先將人送出去再說吧!
出了皇宮,為了避免生事,他們去了北附的行宮,穆陽被恆宇毫不客氣的往床上一扔,嫌棄到:「就這個樣子,還去逞英雄!算你命好,小爺我突發善心把你給救回來!若是再有下次,看誰管你死活!」
穆陽毫無氣力,雖然有恆宇給的葯,卻也只是緩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有氣無力的說道:「那我得好好謝謝你的善心!」見恆宇嗤鼻不語,問道:「父親回來了是嗎?」
恆宇挑眉,好笑到:「你這個樣子,還有心思操心這些,我勸你趕緊給自己整個方子,祈禱明天能自己爬起來!否則若是落入哪個亡命之徒手中,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穆陽笑了兩聲,明明是關心自己,卻總是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無奈的閉上眼睛,他猜父親肯定已經到了盛京,而且事情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恆宇的話剛好證實了自己想法,那麼自己還真要快些恢復,不說幫些什麼忙,但一定不能拖後腿!
蕭澤兌現了自己說的話,鳳冥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靈堂,棺蓋已經蓋上,大大的』奠』字,讓人看的眼花,月影跪在底下燒著紙錢,兩邊跪了不少的丫頭奴僕,整個院子莊嚴肅穆。蕭澤自己坐在棺旁喝著酒,一副醉鬼的樣子。
「你就這麼任由他如此?」
恆宇冷不丁的出現,嚇了鳳冥一跳,若是可以,這張臉,他一輩子也不要看見!翻了個白眼,帶了一絲抵觸的意味說到:「他變成這幅模樣,也不知道是拜誰所賜!何必在此貓哭耗子!」
聽著這麼不友好的話,恆宇嗤笑,道:「還真是兄弟情深!」說著,抬手勾上了鳳冥的肩,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到:「他若不這幅樣子,你猜林氏會上鉤么?」
陰森森的話語讓鳳冥渾身一抖,這個人明明是個正義之士,可偏偏每次行事的時候,就給人一種邪里邪氣的感覺。
恆宇哼笑,「怎麼,這就不自在了!如果我說,明日此時讓你燒了穆王府,你會如何?」
果不其然,鳳冥怒不可遏的看著他,罵道:「沒完沒了是吧!」說著,抬手指了指靈堂,吼道:「看著眼前這幅景象,你非常滿意是吧!……」
「別激動,別激動!」恆宇也不知道他下面會說出怎樣的話,毫不生氣的解釋著,「明日邊城的人馬入京,裡面有一個關鍵證人,那伙子人馬,就是來找林氏要公道的,所以會直接去林府。這穆王府的世子已經被救了出來,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他們耳中,你說這兩件事情湊一起,林氏還坐得住嗎?此時穆王府再來一場大火,不用你費著心思去編故事,那些百姓就會把故事給編的精彩絕倫!邊城來的是人證,穆陽是激怒林氏的由頭,百姓就是熱鬧的根源,穆王府大火一燒,林氏的好名聲可就付諸東流了!」
鳳冥聽著他說的頭頭是道,抬眼,問道:「你的意思,穆王府大火一起,我們都去林府討公道?」
恆宇一拍他的肩膀,讚揚到:「聰明,就是這麼回事,到時候把林氏幕後之人給逼出來,咱就大功告成了!」
鳳冥嫌棄的把他的手臂從自己的肩膀上扒拉開,冷哼到:「都給你計劃好了,我們能說不字嗎?」說著,又是一副憋屈的模樣說道:「嘿,我就不明白了!我爹為啥把我送到沐家去養,若不是如此,小爺我何至於淪落到這般境地!」
「由此可見,令尊是多麼的有先見之明!若不是如此,就你這弔兒郎當的性子,還不知道長歪成什麼樣呢!」
這樣不客氣的話,讓本就不服氣的鳳冥更是心裡不爽,嗤鼻到:「哼,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小在那裡長大的,不也就長成這樣么,我也沒見直多少!」
穆陽來到穆王府的時候,就看到二人站在靈堂外鬥嘴,抬眼處,滿眼不可置信!抖著嗓音問道:「瑾曦呢?」
恆宇一愣『這傢伙恢復的還挺快!』不等自己說話,鳳冥指了指靈堂,說道:「穆世子難不成有眼疾,這麼大的一個靈堂,看不見么?」
嘴欠的下場,往往出乎意料,穆陽冷眼一掃,抬手之際,一掌將毫無防備的鳳冥給擊飛,翻到在地。
恆宇一見,眼神一冷,伸手攔到:「你過了!」
「滾開!」穆陽不耐煩的推開恆宇的手臂,這是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話。恆宇皺了皺眉,伸手拉住往裡走的穆陽,怒道:「你夠了!她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賜!」
一句話,讓穆陽泄了力,回頭,已經不是滿臉的態度堅硬,而是一副祈求的樣子,說道:「別鬧了,讓我進去看看她!」
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樣的情緒,恆宇竟然送了手,就這麼目送著他進入靈堂。
鳳冥緩了緩,起身走了過來,啐罵道:「他娘的,真狠,果然都是一個姓的!」
他的這句話,很奇妙的迎來了恆宇的冷眼,忙換了笑臉,說道:「那個,你就這麼讓他進去了!蕭澤還在裡面,還有那棺……」
不等他說完,恆宇已經進了靈堂,「這棺,你不能開!」快速的上前,阻止穆陽準備移動棺蓋的手,滿眼的憤怒。
「憑什麼?」
穆陽的不甘心讓恆宇突然冷笑起來,眼中溢出的恨意,完全一副沐瑾的死,就是他害的一般。
「憑什麼?哼,憑什麼,你還敢問憑什麼!別以為你忍下所有,委屈的就只會是你自己!誰也不會感激你,相反,瑾兒能有今日這個結果,全是拜你所賜!」
恆宇的話讓較勁的穆陽卸了力,無力的撤回雙手,眼中的光慢慢的破碎。當年的事情,是自己年少輕狂,想的太簡單,以為自己離開,瑾曦就可以快樂的待在仙人谷,不再受到那些世俗的紛擾,結果,自己絕世十年,不僅沒有換來瑾曦的自由,反而讓她因為自己替她受過而重病一年。也正因為此,讓她娘胎帶的孱弱誘變成為了宿疾,釀成為了今日結果的禍端!
原本就因為長期囚禁而枯瘦的身子,不禁的搖晃了起來,扶著棺槨慢慢的蹲了下來,低啞著聲音說到:「帶她回去,盛京這個地方,太冷了,她不喜歡!」
「你們沒有資格帶走她,這裡是她的家,她該留在這裡!」一直沒有說話的蕭澤,嘶啞的說到。
二人看了過去,默契的對視一眼,又躲閃開!
「灃王殿下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瑾曦的去處,你又有什麼資格決定!」穆陽毫不客氣的反擊了回去。
恆宇挑眉,這倆人不對付還真是天生的!
蕭澤沒有理會他的譏諷,卻捕捉道他說的名字『瑾曦!』這個名字似乎從來沒有人說過,這是怎麼一回事?頹廢的面容疑惑了起來,問道:「本王一直很好奇二位的身份,你們到底跟瑾兒是什麼關係?」
恆宇勾唇冷笑,對於這個人,自己從小就被灌輸著要護他的思想,為的就是還了母親當年的恩情!但到了今日,自己做的已經夠了,什麼恩呀情呀的,估計已經算不清了!所以,也該了了。冷哼道:「蕭澤,你可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我去邊城不是為了幫你,我回京城,更不是為了蕭氏。你這般樣子,到底有幾分是為了瑾兒,你自己心裡清楚!他……」說著指了指穆陽,「你師傅的嫡長子,瑾兒的親哥!如果你還不能看清自己的身份跟處境,在此自怨自艾,那就好好看明白,認清楚!他,是這裡名正言順的主人,是唯一能決定瑾兒去留的人!」
二人不約而同的震撼,卻是不同的意義。穆陽以為他會說瑾曦的哥哥只有他自己,從來沒有想到他會替自己在別人面前證實身份!還說的這麼義正嚴辭!蕭澤則是沒有想到,瑾兒真大有一個親哥,他的師傅有一個嫡傳的兒子!
無視了蕭澤的打量,穆陽慢慢起身,對著恆宇說到:「你不是最不滿她總纏著我喊哥哥嗎?如今,怎麼坦然了!」說著,眼神暗了下去,「也是,……再也聽不見她的那聲『哥哥』了!」聲音越說越弱,幾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恆宇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又看著蕭澤說到:「你該回去了!北附的人,已經開始跟林皇後周旋,明日你帶回來的人要去討伐林氏,這是安排好的,你若是還想不清楚,那便不去,呆在你的王府內等消息!總歸沐家的人是不打算放過林家!所有的恩怨,都該有個結果,穆王府會一直在,但穆王不一定一直在!結束林家,也算是給了你們蕭氏皇族一個交代,你好自為之!」說完,給門外的玄商使了眼色。
玄商剛到門口,就被這麼一個眼神給命令了,稍一愣神,連請帶搡,半推半就的將蕭澤趕出了穆王府。
站在穆王府的大門口,抬眼看著府門上方的牌匾,眯了眯眼睛,『師傅,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是不是明天過後,一切都該明了,都不會有秘密了!』
鳳冥左看看右看看,覺得也沒啥自己的事情,隨著蕭澤去了灃王府。
「收起你那副樣子,想想明天的事情,父親讓我們把林家的老爺子逼出來!他有自己的計劃,你怎麼看?」
恆宇的話,讓低靡的恆宇皺了皺眉,抬眼掃了一下棺材,彷彿看到了陽光,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稍一思索,說道:「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嗎?按計劃行事!但不能直是百姓的流言,還要他們去現場!明日大火一起,我會去林府要公道,那些百姓見我如此,定會跟隨。這樣,浪潮自然就擊打在了林府里!」
恆宇點頭,哼笑道:「難怪瑾兒怕你,你在理智的時候,有種堅不可摧的氣質,讓人心生懼意。彷佛這世間的所有事情,都會被你看破,然後瓦解!」
「這樣的誇讚,雖然不是我想要的,但難得從你嘴中聽到,我便收了!」說著,起身彈了彈衣服上的浮塵,抬步走了出去,依舊是那副千塵不染的模樣,讓恆宇看的直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