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商船貨物足
陌刀總長兩米有餘,手柄約一米二,刃長約一米。鋒刃冷森森,刀背沉厚。
薛綜年輕,卻也懂得一些兵械。這樣的長刀,從制式看倒也不很出奇。
但他把陌刀試著掂了掂,立即就感到震撼:刀沉刃利。
如果按照士頌所說,以李嗣業為首的陌刀隊同時揮動陌刀陷陣。薛綜實在想象不出來,那將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
雙手從木匣中抄起這柄陌刀,薛綜疑惑地問道:「將軍,這樣沉的刀,軍中能有幾人揮動?」
已經具有神力的士頌,接過來拿在手中觀看:「所以,李嗣業單獨組建陌刀隊,有個幾千人也就夠了。」
薛綜不禁暗自吐了吐舌頭:哪裡能湊得齊這樣的幾千人?
看到士頌的神情卻很鎮定,薛綜也不再多問。
他忍不住好奇,嘻嘻笑著拍了拍腰間的環首刀:「試一下嗎?」
士頌表示不必了:「重量就差得太多。」
把這柄陌刀重新收入木匣內,他隨即指示薛綜:「這些陌刀不必入庫,直接命人送去李嗣業的營內。」
「都送去?」薛綜遲疑著問道。
「都送過去。他那裡很快就能招到足夠的兵士!」士頌下令后,再讓船長帶領著,去查看糧食及作物種子。
在船長的指引下,他拆開麻袋和木箱,看著裡面的種子,不禁興奮得連聲大叫。
薛綜走近前,看了看那些並不認識的糧食,詫異地說道:「將軍,我見你看到那些陌刀也沒這樣欣喜,卻是為何?」
士頌大笑過後略作解釋,只說這些種子送到農田裡種下,很快就可以滿足更多人的吃飯問題。
薛縱還不相信,士頌隨手拿起一塊紅薯,掰給他嘗了一塊。
「甘美清脆!」薛綜立刻稱讚道。
士頌暫不做更多說明,帶著他再去到另一個船艙。
看到堆積著許多包裝食品,士頌就隨手拿起一包鐵盒密封包裝的餅乾。
「這是何物?」薛綜看著閃亮多彩的包裝,疑惑地問。
「船長跟我介紹過了——此物名為『餅乾』。平時可做休閑食品;戰時可做乾糧。」士頌拽動鐵盒的拉環。
打開后,他先示範著吃了一塊,再遞給他一塊。
放進嘴裡嚼了嚼,薛綜頓覺口乾舌燥,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碎餅乾險些從他嘴裡噴出,一旁的船員連忙給他拿來一碗水。
喝了水,把餅乾送進了肚裡,薛綜伸了伸脖子,回味著說道:「越嚼越好吃!」
他稍想之後,不禁得意地笑了:「將軍,此物既然如此好。我們何不把它賣給劉表、孫策等人,以大發其財?!」
這個想法很好。但士頌知道現在的混戰時期,不是做生意的時候。諸侯們之所以相互征伐不休,主要就為兩點:糧食與人口,人口與糧食。
誰有更多的這兩樣為基礎,就可以獲得相對於其他人的強勢,從而信心百倍地實現自己的抱負。
搖搖頭,士頌正色答道:「敵人已經比我們強大,我們需要的又不是錢財。把乾糧送給他們?這樣做可真就應了那個詞——借寇齎盜!」
「的確。敵人糧食充足,必會反來襲掠。我方勢弱,再多的錢財也保不住的。」薛綜醒過味來,連忙說道。
士頌再和船長交流了一會兒,聽到類似這樣的貨物還有很多,就對薛綜吩咐道:「在城內儘快加蓋府庫,派專人看守商船送來的貨物!」
眼見如此豐盛的貨物,薛綜只有立刻施禮應喏。
留下他與船長做交接,並安排人去給李嗣業送陌刀,士頌再命一部分士兵,把這些裝著種子的麻袋,用車輛送去城外的農田裡。
隨後,他叫來袁徽、許靖等人,一同趕到農場。
講解這些新奇的作物種子,士頌從侍衛的手裡拿過餅乾桶,給眾人分發餅乾:「都已疲憊,略作休息。此物名為『餅乾』,可抵臨時腹內飢餓,口味也算還好。」
周邊的農夫、士兵,包括袁徽、許靖等人的手裡,就此拿到了輕薄的幾枚餅乾。
拿來一塊放進嘴裡嚼了幾下,眾人為這個食品的美味和飽腹感,都覺得驚訝無比。
又聽士頌說餅乾能夠長期保存、抵抗飢餓之後,袁徽更是激動得眼圈都紅了。
士頌隨即略作解釋道:「東華洲未知何處,但船長說可以經常來往。我與他攀談后,他聽說我要拯救萬民,願意以低價與我們貿易。」
咽下餅乾,袁徽看了一眼許靖,兩人一起對士頌躬身施禮:「將軍確有天助!跟隨您謀事,真是我等大幸!」
沒辦法。士頌覺得不這樣解釋,自己既沒法解釋這些貨物的來源,更沒法好好地帶領大家,像是推土機作業那樣,推平這個亂世。
連忙伸手攙扶,士頌誠懇地說道:「頌只為天下萬民。」
分吃了餅乾,袁徽看著包裝金屬桶,反覆觀看:「這種器物如此精良!」
不得不佩服袁徽的先天智力,應該屬於高智商的。他能對這個包裝產生興趣,使得士頌的心中暗贊一聲。
食品美味,但包裝卻不能隨意處置。
既要得到這些物品,又不能破壞此時的環境,更不能把垃圾山留給後世。
否則,士頌將被後世的廣播、電視、報紙、網路及正義人士,一齊口誅筆伐,成為環境污染的罪人了。
好在系統通過「商船」,從時空門送來的這些貨物,基本是以金屬包裝的,環保的問題也就好解決。
從袁徽的手裡拿回餅乾桶,士頌嚴肅地對眾人說道:「這個包裝不能隨意丟棄。或者改為雜物桶,或者集中起來送去冶鍊工坊。另外,也可以用它再去跟商船,換來其它貨物。」
薛綜立即記錄下來領命,答允會警告接觸到此物的各色人等。
吃過了餅乾,眾人再喝點水來解決口乾的問題。
拍了拍肚子,農夫們嘿嘿地笑著說道:「請太守為我們繼續講解。」
士頌隨即把作物的種子,對他們做逐一、認真地介紹:「這是土豆,這是玉米,這是紅薯,這是洋蔥,這是捲心菜……」
「慢點說慢點說,」許靖左手拿著一張厚紙,右手拿著一管毛筆,邊記錄邊說著。
「土豆、紅薯的產量,每畝約五千斤;玉米的產量,每畝約一千斤……」士頌放慢了語速說著,「這些,都可以單獨食用,或者與麥面、稻米等糧食,混合著吃食。」
轉過頭,他卻見許靖的毛筆落不下去紙張了。
許靖等人,連同附近的農夫們,都張大了嘴巴,眼神獃滯地看向士頌。
士頌說出來的糧食產量實在太大、太嚇人了,眾人聽著如墜五里霧中,不敢相信他的話。
漢代的糧食產量,小麥、稻米,大致是一百市斤;粟的產量會高一些,但與這些新作物相比,肯定不是一個級別的。
一個農夫張著嘴巴呆愣許久,再合攏起來。
舔了舔嘴唇,他呵呵地笑著拱手問道:「太守,您說的這些作物,要說是蘿蔔、白菜這些蔬菜的產量,那我們還是相信的。可是,您剛才說是糧食?呃,您是不是說錯了啊?」
這樣的產量不是說大話,但要讓這些人相信,士頌覺得還真得需要多費點唾沫。
「嗯,沒錯。我這說得還比較保守呢。」他語氣輕鬆地說道,「船長答應下次送來尿素、複合肥料、除蟲藥劑等,產量還會更高。」
「吧嗒」一聲,許靖手中的毛筆掉落在了地上。
「這樣的話,南海郡豈不是糧食豐足了嗎?」袁徽開心而驚駭地說道。
認真地點點頭,士頌鎮定地說道:「短則三個月,長則五六個月,就可以吃到玉米、土豆、紅薯了。到那時,你們吃著烤玉米、烤土豆、烤紅薯,或者是玉米餅子熬小魚、蔬菜窩頭、土豆燉紅薯粉……,一定只有開心無比。」
肯定還是聽不懂這些食物的吃法,但眾人見士頌神態自若,確信他的精神狀況沒有異常,先就都放了心。
隨後,眾人都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鬆矯健、精氣神充足,正在快步邁進小康生活,進而很快就要進入大同社會了。
稍愣之後,許靖彎腰撿起毛筆,驚駭得問道:「將軍,你,你說的可是實情?怎麼原來我等皆不知你還有農耕的本領?」
「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所以我們才在一起摸著石頭過河。」士頌故意拖長聲調說道,「我也只是聽船長說的。他還說,可以讓懂得農業的船員,來教授我們在農田的實際操作呢。」
聽了他這話,眾人再沒有了懷疑。
士頌隨即說道:「明日就有懂得種植的船員來這裡做老師,教導諸位耕種新作物。」
農夫們相互看看,抬起袖子蹭去臉上的熱汗,臉上現出期待的神色。
指了指許靖手中的毛筆,士頌接著說道:「即如你手中的毛筆,做個小小的改進之後,立即就能更加書寫自如。」
看看手中的毛筆,許靖皺緊眉頭,與旁邊的幾人一起冥思苦想。
士頌也不多說,命人去不遠處的竹林邊,折來一根竹枝。
抽出腰間的小刀,他「唰唰」幾下,把這根竹枝前端削成薄片。
接著,他用小刀把竹片的前端削尖,再從中破開一道細縫。
叫來捧著硯台的隨從,他用這根竹筆筆尖蘸了一點墨水后,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再遞給瞠目結舌的許靖,士頌微笑著說道:「請先生書寫試試。」
嘗試著寫了幾個字,許靖表示服氣了:「的確簡單。」
眼見為實地見到士太守有許多令人難以揣測的本領,眾人都是服氣,並為有這樣的好領導,跟著這樣偉大的領導幹事業,各自信心百倍。
「嗯,以後我們還要做鉛筆、鋼筆呢。」士頌說完,也不再多做解釋。
再看看許靖手中的那張厚紙,士頌笑著搖搖頭,再環視一下四周。
他對身邊的侍衛說道:「請你安排民夫們去到附近,多砍一些蘆葦、茅草、竹枝。」
「是要做柴草使用嗎?」侍衛看了看林邊、河邊的雜草叢詢問道。
番禺城附近的江河、溪流眾多,又沒有寒冬季節。因此,各種植物生長得都很茂盛。
至於蘆葦、茅草,那更是隨處入眼,幾乎遍地都有。
「造紙!造更多的紙張,造不同用途的紙。」士頌隨口回道。
漢代在蔡倫的改良之下,紙張生產的質量、數量都有了飛躍的提高與增長。
各處官府相互來往的書牒信函,由傳統的竹木、絹帛為書寫材料,逐漸被不同類型的紙張代替。
但因為紙張的生產仍不能滿足更多人的需求,還是顯得很貴重。
這樣的現象,將會持續到唐代——敦煌遺書的大量保存下來,發現紙張多是被正反面利用的,從側面說明了紙張的珍貴,以及人們對有文字紙張的敬重。
士頌提議增加造紙的工坊與產量,這肯定是件好事。可他又說「造不同用途的紙張」,這是何意呢?
認為他疲憊而口誤,袁徽捋著鬍鬚說道:「士人學子用紙,或者精良,或者粗簡,但都是寫字使用。難道還另有用途嗎?」
士頌嘿嘿地笑著說道:「還可以出恭用。」
險些就要罵出「有辱斯文」的話,袁徽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先生莫怪。」士頌趕緊施禮做解釋,「廁籌委實難用。如果有了更多的糙紙,就可以不再為此痛苦了。」
廁籌,就是用小刀仔細刮磨好了的竹片。甚至,這些竹片還會在出恭使用過後,清洗了再次使用。
這還是有一些經濟條件的人,在出恭時的用品。至於平民百姓,無非就是樹葉、土坷垃了。
可想而知,在這種條件下生活的士頌,認為這既不便利,又不衛生,不利於身心的健康。
基於此,他當然會對這個簡單情況,給予高度重視。
袁徽、許靖等人的眉頭緊鎖,而農夫、士兵們,即便不能使用那樣高級的廁籌,就算是繼續用土坷垃,卻也覺得士頌的這說法實在大膽、狂妄,很令人難堪、費解。
士頌環視一下眾人,不管他們是出於對紙張及文字的崇敬之情,還是身處粗陋環境很適應而不想改變,都要決心為他們的身體健康而勇敢奮鬥。
見眾人還是疑惑,為了更好地解釋這個問題,士頌只有現身說法。
從懷裡掏出一張製作粗糙的紙張,他在手裡揉搓了幾下之後,再展開示意道:「如此即可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