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司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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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啊！」

李清忽然感慨了一聲，笑道，「也不知道那小子從哪個犄角疙瘩里翻出來的。」

景小愛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我好像聽你講過這個故事。我記得是愛情劇吧？這需要一個億嗎？」

「嗐，想花錢的話多少錢花不掉？我讓公司里的人搞個預算出來，先立項吧。」李清抱著景小愛的腳丫子不捨得放開，笑道，「那小子也是，這部劇如果真的要拍，籌備加拍攝起碼要半年，他這暑假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沒事兒，導演這一行本來就是要實踐的，多上上手沒壞處，不行就請假吧。」

「你就慣著他吧。」李清搖頭失笑，「不過也無所謂了，本來就沒指著那小子，我還怕他把我的司藤給拍毀了呢。到時候我給他配兩個副導演，我來做監製。」

「啊？上陣父子兵啊？那我也要做監製，李小恬不是要做女主角嗎？咱們一家人齊上陣，不能把我落下。」

李清聞言爬到景小愛身上，親了親她的唇，笑道：「肯定不能把你落下，我可不想跟你分開那麼久。」

景小愛捧著他的臉揉了揉：「都老夫老妻了，怎麼還這麼黏人啊？」

李清抱著她，用了些力，胸膛貼著胸膛，讓彼此的心跳融合在一起，靈魂的旋律在同調。

他詠嘆著：「你不是愛情的終點，只是愛情的原動力，我把這愛情獻給路旁的花朵，獻給玻璃酒杯里搖晃著的晶亮陽光，獻給教堂的紅色圓頂，因為你，我愛上了這個世界。」

景小愛的眸子里彷彿映著星辰，這是歲月不曾消磨的，或者說是歲月消磨不掉的。

五官之美如花開艷陽，精神之美似暗香浮動，對李清來說，她就是謫落人間的精靈，她填補著自己心靈上的缺口，血肉交融，不可分割。

「寶寶……」李清情濃地喚了一聲。

還沒等景小愛回應，卧室門被咚咚敲響了：「爸媽，你們睡了沒有？」

個熊孩子！

李清瞬間氣不打一處來：「睡了！有什麼事明天說！」

「別啊，爸，開下門，就五分鐘，一會兒就好。」

「好了，快點兒起來吧。」景小愛好笑地親了親他的唇，「也不怕孩子笑話。」

「我煩死他了！」李清狠狠親了她一口，等景小愛整理好睡衣在床上躺好，自己的心情也稍稍平復了些，這才去開了門。

李景見李清黑著臉也沒在意，揚了揚手裡的紙，笑道：「爸，我給你交檢討來了。」

「就這事兒？」李清接過他的檢討隨便翻了翻，「你不能等明天說嗎？」

「這怎麼能等明天呢？您不是教過我一日事一日畢嗎？我今天犯了錯，那要等到明天，錯誤不就翻倍了嗎？」

「行，我會看的。」李清道，「你還有事兒沒事兒？」

「也沒什麼事兒。」李景嘿嘿笑著抓了抓頭髮。

「既然沒事兒那就這樣吧，回去睡覺去。」李清準備攆人。

「別別別，我跟我媽說兩句。」李景繞過李清，屁顛屁顛跑到景小愛身邊，從兜里摸出兩顆大白兔奶糖遞過去，「媽，給你的！」

景小愛一雙杏眸笑得眯起：「你就拿這個賄賂我啊？」

李景振振有詞：「媽，看您說的，這怎麼能叫賄賂呢？兒子孝敬老媽天經地義！」

景小愛伸手接過奶糖，笑道：「行了，有事兒就說吧，剛洗漱完，就先不吃了。」

「嘿嘿，媽，就我剛跟你們說那事兒，您跟我爸商量的怎麼樣了？」

「那你得問你爸啊。」景小愛揚了揚下巴，

示意了一下，笑道，「你這專門給我送禮，把你爸都給忘了，看你爸臉都黑了。」

李景看過去，只見李清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面無表情，滿是冷漠地盯著他。

他略微有點兒心虛，眼珠子轉了轉，笑道：「我怎麼可能忘了我爸呢？這送禮就講究投其所好，我爸最寶貝的就是您了，只要您滿意了我爸就滿意了。所以我這就叫一箭雙鵰！」

「就你機靈！」景小愛揉了揉他的腦袋，「你跟你爸一個德行，就這張嘴會說。行了，我們商量過了，給你這個機會，不……」

「耶！媽我太愛您了！」李景一蹦三尺高。

「你等會兒，話還沒說完呢。」景小愛白了他一眼，「給你這個機會，不過你自己要上點兒心，那可是一個億，不是小數目。」

「明白！您放心吧！」李景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您不看看我是誰，我，李景，可是您和老爸的兒子！」

「得了，別擱這臭貧了，說完了就趕緊滾蛋。」李清踱著步子走過來，「我跟你媽要休息了。」

「還有件事兒。」李景大拇指掐著小指尖兒，笑道，「一件小事兒。」

「啥事兒說吧。」李清嘆了口氣，「直接說重點兒，別跟我們扯那些有的沒的。」

「嘿嘿，這不是我第一部作品嘛，也算是很有紀念意義，所以我想，能不能你跟老媽也一起參與進來？」

「就這？」李清笑道，「放心吧，我跟你媽都說好了，我們倆一起給你做監製，你放手去做，專心拍攝就行，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李景有點兒忸怩。

李清這下就迷了：「嗯？那你啥意思？」

「嗯，我想，我想……」

「你想什麼？怎麼婆婆媽媽的？趕緊說。」

李景一咬牙，揚聲道：「我想請你們做我的主角！」

「啥玩意兒？」李清一臉錯愕。

景小愛也驚訝地不行：「李小景，你想讓我跟你爸去拍戲？是這意思嗎？」

「嗯嗯！」李景不跌地點著腦袋。

「嗯你個頭啊！」李清都樂了，「你腦子呢？我跟你媽又不會演戲，再說，我們都多大歲數了？你當這是過家家嗎？我跟你媽一起陪著你玩兒？」

「不是，您聽我說啊！我看過那劇本。那人設，那台詞兒，明明就是您照著我媽的模板寫的。您再看我媽這形象，這氣質，分明就是司藤本藤，我媽要是不演，實在太可惜了！」

「你少跟我扯那些，我就問你啊，一個億的投資，我跟你媽兩個都是新人，沒流量沒知名度，你有沒有想過，怎麼回本兒？簡直是想一出是一出。李小景，你能不能行了？你這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簡直瞎搞一氣！」

「爸，我說實話，我其實就想邀請我媽，您就是個搭頭。現在我是在以一個導演的身份邀請我媽做我的女主角，您可不可以先迴避一下？讓我跟我媽聊。」

「搭頭？」李清臉一黑，「你個小兔崽子，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說誰是搭頭？」

「媽，我爸要打我！」

景小愛無奈扶額，這父子倆簡直天生的冤家：「行了，你們別吵，真的是腦殼疼。」

「寶寶，我給你按按。」李清瞪了李景一眼，爬到景小愛身邊，伸手輕輕幫她按著太陽穴。

景小愛看著梗著脖子的李景，無奈道：「李小景，你不是說要你妹妹做女主角的嗎？」

「本來是這樣沒錯，但我覺得她太嫩了，根本撐不起來這個角色。剛剛我已經跟她說了，她對我的想法舉雙手贊成，現在就是要問您的意見。」

李清不樂意了：「你這什麼意思？你說你媽老是嗎？」

「爸，你別挑刺兒好嗎？我可沒那意思，我看是您這樣想的吧？」

「呀你個小兔崽子！你造反了你！」

景小愛拍了他一下：「李小清，你別鬧。我跟兒子聊正事兒呢。」

「……」李清有點兒酸，翻身鑽進了被窩，背對著兩人，「行，你們聊正事兒，跟我沒關係，我睡了，都別理我。」

景小愛對著李景使了個眼色，無聲道：「使小性子呢，不管他。」

李景偷笑了一下，點點頭，問道：「媽，您覺得怎麼樣？真的，女主角司藤的人設跟您太像了，其實準確點兒來說，應該說男女主的人設跟您和我爸幾乎一模一樣，一個是傲嬌女王，一個是忠犬男僕……」

「沒大沒小的！」李清瞬間炸了毛，「你說誰是狗呢？」

「不是，我就是一形容，比喻，我沒說您是狗！」

「好了！李小清，你不是要睡了嗎？」景小愛伸手捂住李清的耳朵，「我幫你堵著點兒，你快點兒睡。」

「看在你媽面子上，饒你一回。」李清腦袋枕到景小愛大腿上，輕輕蹭了蹭，伸手覆著景小愛的手，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李景：「……」

景小愛笑了笑，手指輕輕敲著李清的臉，抬頭看向李景，開口道：「其實你爸說的沒錯，我沒演過戲，而且我都四十多了，還跑到鏡頭面前去演愛情戲，我真的是想想都起雞皮疙瘩，所以啊，還是算了吧。」

「沒演過戲不怕，那是小問題。至於您說的年齡問題，那就更不是問題了！且不說有的人六七十還在演少女，跟小鮮肉談戀愛。就單說您，您照照鏡子，您哪裡像四十多，看起來最多就比李小恬大兩歲！」

「真的啊？你別哄我啊？」景小愛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你爸之前也這麼說，不過他的話我都不敢信。他就會哄我！」

「寶寶，我可沒哄你！」李清仰頭看著景小愛，握著她的手親了親，迷戀道，「你真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漂亮。」

「女人跟男人還是不能比。」景小愛捏捏他的臉，笑道，「你看看你，也四十了，還跟小孩兒似的。」

「嗯？你好像不是誇我年輕，你是在說我幼稚吧？」李清一臉狐疑。

「爸！媽！」李景一臉痛苦模樣，「你們兒子還在這兒呢，能不能不要當我不存在？」

景小愛有點兒尷尬，她捏住李清的嘴唇，教訓道：「你別插嘴，我跟兒子說正事兒呢，看你把話題岔到哪裡去了？」

「唔唔……」李清說不出話，目光落在李景身上，給了他一道死亡凝視。

李景讓過他的眼神，低著腦袋道：「媽，您給個準話，到底行不行嘛？」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我真的不會演戲。」景小愛道，「再說了，我跟你爸都是素人，連個噱頭都沒有，你拍出來靠什麼吸引人？」

「靠顏值啊！就您和我爸的顏值，不吹不黑，放到現在的娛樂圈裡直接秒殺一眾小生小花，他們沒一個能打的！

而且您是不是忘了，我爸可不是素人，我們多少人都是聽著他的歌長大的，他當年的粉絲也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您想想他當初的那場告別演唱會，現在要是真的重出江湖，那提個熱搜簡直就是手拿把掐。

而且他現在是影視公司老闆，手底下一票明星，到時候全都拉過來客串，還怕沒噱頭，沒流量？我只怕到時候流量爆炸好嗎？」

「……就算你爸有名氣，你媽我沒有啊。」

「不不不！」李景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得意道，「有了您就有我爸，有我爸就有流量，所以您就等於流量！」

「………」景小愛一時語結。

「兔崽子，你不是說我是搭頭嗎？」李清適時出了聲。

李景一點兒也不虛：「跟我媽比，您當然是搭頭啊！」

「……臭小子！」李清無奈道，「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嘿嘿……」李景揉揉鼻子，「是吧？咱們家只有我媽的地位不容動搖！」

「……」景小愛好笑道，「你們倆行了，擱這一唱一和的，幹嘛呢你們？」

「沒什麼，媽，我們只是想表達對您的愛！」

「你媽是獨屬於我一個人的。事兒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趕緊滾蛋，別打擾我們休息。」

「行吧，我說完了。媽，您再考慮考慮，我明天再來問你。拜拜了老爸老媽！Goodnight！」

「關門！」李清喊了一聲。

想了想李清爬起來，迅速給卧室房門上了鎖，這才再次爬上了床。

一個翻身把景小愛壓在身下，笑道：「煩人精終於走了，寶寶，咱們該做咱們的正事兒了！」

景小愛咬了咬他的下巴，哼道：「我看你才是煩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