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令封城阻退路
沒過多久,陣陣呼嘯風聲響起,三道身影相繼落在了徐武天先前站著的位置。
穩住身子,三人相視一眼,眼中皆有凝重之意,還有些茫然。
沉著臉,三雙眼不斷掃過四周,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針王前輩,你該不會是早已抓到了那姓徐的,故意將我二人引到此處的吧?」
這時,追隨著針王趕來的禹流水面色一沉,冷冷說了句。
他這話一出,賀道安當即看向了針王,眼中似有幾分狠厲的寒光閃過。
「你不相信老夫?」
針王眉頭一皺,語氣不悅道。
「這倒不是,不過針王追了那麼久都不曾追到一個重傷之人,眼下血跡在此處便莫名其妙消失了,我想……針王該不會是半路迷路了,把人給跟丟了吧?」
禹流水再次陰陽怪氣說了句,一旁的賀道安同樣出聲附和到。
「針王前輩,你可莫要忘了我們先前的約定,還是把人跟東西都交出來吧!」
看著這二人調轉槍口都沖向了自己,針王眯了眯眼,眼中似乎有些怒色,但他清楚得很,眼下絕對不是內訌的時候,隨即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緩著語氣說到。
「那姓徐的鬼得很,一路上不斷換著方向,你們也看到了,沿路有很多處血跡,而且幾乎都是朝著截然相反的方向延伸的,一定有人在暗中搗鬼,故意拖延我們的時間,好出手搭救那姓徐的!」
聞聲,禹流水這次沒有再開口多說些什麼,而是沉思起來。
針王所說確系實情,他們是沿著血跡追趕的,但這一路追來也的確看到了有很多處血跡,其中不少處都像是被人動過手腳。
血跡從中斷去,等再次尋到新的血跡時,卻是朝著兩個方向延伸了去,令人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方向的血跡才是真的,這才沒能在第一時間追趕上徐元和馬賀。
可這動手腳的人真就是針王口中所說的有意搭救徐武天的人嗎?
呵呵,怕是不一定吧!
針王比他們二人更早前去追趕,又有誰能保證不是他做了手腳,暗中將徐武天藏了起來,卻故意用這種手段來混淆他們二人的視線,好獨享秘籍呢?
只不過,沒有任何證據,禹流水和賀道安也不能將針王如何,眼下,恐怕只有先找到徐武天才能做定奪了。
不管是針王抓到了徐武天,還是被其他人劫走了,這短短的時間內,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必定不會太遠,只要仔細些,找一個重傷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心中思定,禹流水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眯著,透露著幾分陰狠。
「諒他也逃不出多遠,我們繼續追,他身上有傷,絕對不可能比我們更快!」
「好,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沿三個方向追,一但發現那姓徐的的蹤跡,即刻發信號通知其餘二人!」
賀道安當即開口補充了一句。
聞聲,另外二人略微思索了一下,沒有反駁,便算是這麼應下了。
發信號?
這話只怕去哄那三歲小孩兒都未必能信吧!
真有一人碰到了徐武天,只怕恨不得殺掉所有知情的人,好將徐武天身上的東西據為己有才對吧!
不過,他們三人各有心思,誰也不會輕易相信誰,眼下看似意見統一,但他們的葫蘆里究竟賣著什麼葯,恐怕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沒有再拖延下去,三人各自尋了一個方向,便抽身繼續追了去。
時近破曉,晨光撞擊著厚實的雲層,卻是始終不曾得逞,片刻后,許是累了,便就這麼靜悄悄地待在了雲層後面,任由陰雲籠罩著整片天空。
天氣,依舊陰雲密布!
不知哪兒來的一陣風吹過這片林間,帶著絲絲縷縷涼意,風絲拍打向林間的一片廣闊的灌木叢,發
(本章未完,請翻頁)
出噼里啪啦的輕微聲響。
與灌木叢相對的方向,三道身影早已沒了蹤跡。
……
金雞啼鳴,又是新的一日。
馬下縣的人們迎著雞鳴聲走出了屋子,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大大打了個哈切,睡眼惺忪,還帶著幾分倦意。
似是被這接連幾日的陰天感染到了,所有人的興緻都有些低沉,慵懶地按著每日的慣例,打掃院落亦或是走上街道做起了買賣。
這馬下縣不比那些臨近官道的縣城,只是武威郡下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城罷了,整個城內的人加起來也不過寥寥幾十人,端的是有些清冷。
說是城,其實就是個被幾堵用石頭胡亂堆起來的城牆圍起來的大一點的村子罷了,平日里除了他們這些本城居民以外,鮮有外人來此,人們倒也習慣了這種日子,樂得這種清靜。
突然,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驚擾了這般寧靜的清晨。
一連十數騎奔去城內,速度不減分毫,更不見有絲毫下馬的意思,沿路不知踢飛了多少人家擺在門口的東西,撞翻了多少街邊的推車。
寬寬窄窄的街道上,為數不多的人望著這一支肆無忌憚的馬隊,臉上既有怒意,又有疑惑。
天元幫早已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在城內策馬而行,這伙子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在涼州公然違背天元幫的號令,簡直就是不想活了啊!
一些性子爆的漢子更是皺著眉頭沖著那一眾疾馳而過的身影吼了句,「大早上的,你們趕著投胎啊!」
一旁的人聽到這話,頓時嚇得面無血色,急忙上前捂住漢子的嘴,滿眼驚慌地望向那一支馬隊,看到後者似乎並不曾聽到漢子這聲謾罵,這才長呼了一口氣。
看見他這般作態,漢子有些納悶,掙脫了他的手,怒沖沖吼了句。
「你攔著我幹嘛,我還說錯了不成,他們在城裡騎馬還有理了?」
聽著漢子口無遮攔的話,那人又是一慌,急忙開口道:「噓!可不敢再說了,你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人啊,你不要命了嗎?」
聽著這話,漢子有些懵,啥人?
啥人能有天元幫厲害嗎?
「那你說說,那是些啥人?」
「嘿,我說張大牛,你沒看到那些人光著膀子,尋常人誰這個月份是這行頭的!」
沒理會那人語氣中略帶的嘲笑意味,漢子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麼,瞪大了一雙眼,磕磕巴巴說了句。
「你說……他們是……是海沙幫的人?」
那人呵呵一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了,轉過身繼續做著剛才沒做完的營生,留下滿臉驚恐的漢子待在原地,後知後覺的恐懼讓他整個後背都冒起一層冷汗。
他娘的,這還真是自個兒找死啊!
得虧沒讓人家聽到!
轉念一想,海沙幫又怎麼了,城內不許騎馬又不是他張大牛定的,那可是天元幫的令,海沙幫再厲害能厲害的過天元幫嗎?
似是覺得自個兒剛才的害怕有些多餘,漢子悻悻一笑,沖著黃塵滿天的街道啐了口濃痰,低罵了一句。
「一群鳥寇,就知道跟咱這種老實人耍橫!等著吧,天元幫早晚得把你們這群傢伙收拾了!」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大抵都是這麼個想法,然而,他們哪裡知道,那眾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天元幫,早已成了過去!
…
城門口,一老一少兩道身影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停了下來,望著眼前盪起煙塵的長街,二人的眼中皆有殺意湧現。
片刻后,老人才對著少年說了句。
「少主,咱們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不妨就在這裡歇歇腳,然後再趕路吧。」
這一老一少正是離開武威郡城的劉艮和徐元。
徐元一身麻衣,腰
(本章未完,請翻頁)
間掛著一把泥漬斑斑的木劍,眼睛似乎還有些紅腫,嵌在原本就抹花了的臉上,倒還真像是尋常人家淘氣孩子挨揍以後得模樣
而老人的裝束也並無差別,只是依舊帶著斗笠,雖說他在這涼州算不得名人,卻也時常隨著徐元露面,倘若被有心之人記下,只怕又得惹來災禍,索性就一直戴著斗笠了。
反正,江湖上這副裝扮的人多了去了,沒有人會在意的。
此刻,聽著老人的話,徐元點了點頭,連著走了這麼遠的路,他確實有些乏了,反正現在這個模樣也不擔心會被人認出來,歇歇也好。
老少邁步走入城內,沿街的人看著這兩張生面孔,多少有點意外。
今兒這是怎麼了?
平日里連外鄉鳥都不肯來的馬下縣,今天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外來人?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徐元面不改色地跟在老人身後,順著長街走去,目光掃向四周,尋找著落腳的地方。
城不大,路也不是很多,沿著這條直通城門的長街沒有多久,就看到了一片較大的空地,似是到了城中心了。
不過,還未走近,二人就看到空地上圍了不少人,泱泱有著三四十號,此刻正圍在一處,不知在看著什麼。
「少主,咱們也過去看看吧,興許能對咱們離開涼州有些用處。」
老人略微想了想,開口說了句。
少年沒有作聲,只是點了一下頭。
看到徐元這意志消沉的模樣,老人只能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天元幫不復,聲名赫赫的天元五虎四人身死,只剩一人也不知去處,就連被涼州眾人奉為仙人的徐武天都沒了蹤影,徐元一夜間承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老人看在眼裡,卻是什麼招也沒有。
一切,都只能依靠徐元自個兒緩過來了!
擠進人群,二人這才發現,原來這一眾人擠在這兒是在看空地中間那塊石碑上貼著的一張紙,像是告示。
人群里響起雜七雜八的聲音。
「哎,我說,這都勾勾畫畫寫了些啥啊,誰認字給念念唄!」
「你這不是說笑呢么,咱下馬縣識字兒的人能有幾個,這個點只怕還在被窩裡摟著媳婦兒睡覺呢,誰有那閑工夫給你念這破玩意兒!」
人群傳來爽朗的笑聲,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就是,山匪貼的玩意兒,能有什麼好東西,看這作甚!」
「就是就是,散了吧散了吧,一張破紙,擦屁股都嫌硬,有什麼好看的!」
有人牽頭離去,沒多大功夫,這聚在一堆兒的人群就走光了,僅剩下老人和徐元二人還傻乎乎般杵在那兒。
待得走的沒人了,老人才上前看起了那張告示上的內容。
「傳海沙幫令,從即日起,武威郡方圓千里的大小郡縣一概封城,不許隨意走動,如有外來人員,必須上報,凡發現有人匿藏不報,格殺勿論!」
看著告示上的內容,老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片刻后,老人面色凝重地回過頭來,沖著少年說了句。
「少主,這下可麻煩了,海沙幫發了封城令,武威郡方圓千里的城池恐怕現在都已經被海沙幫管控起來了,我們不好走了啊!」
然而,聽著老人的話,徐元卻是無謂地回應了一句。
「沒事,劉爺爺,出得去就出,出不去也不過就是跟擎叔他們一樣罷了,不礙事的!」
少年的聲音很平淡,可落在老人的耳中很不是滋味,張了張嘴,似乎想寬慰少年幾句,但不等他開口,便被打斷了。
「劉爺爺,那邊有個小茶館,我們就去那兒歇歇吧。」
說罷,徐元便邁步朝著茶館走去。
老人望著徐元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片刻后,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即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