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敬獻知識
「堅持住！我能感覺到，我要的東西馬上就出來了。」
朱堯拎了一桶水往頭上一倒，清涼的水劃過美麗的弧形，澆在頭皮上，「滋」的一聲升起大片白色水汽。
朱堯的大腦經過靈力多年的滋養和開發，性能和普通人類大腦已經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超出常識認知的「人」的範疇，但在天地規則崩解的信息流面前，依舊跑的像個裝載礦卡的電腦。
感覺距離上限還很遠，實際上性能有限。
大勢鬼王夜叉要好上不少，夜叉怎麼說也是神話生物，何況他現在已經是小鬼王，堅持的時間要比本體長的多。
但現在朱堯下線，少了一個大腦處理信息，大勢鬼王夜叉立即感到難以忍受。
他咬牙道：「本尊，你到底想要看什麼？」
「等會兒再和你說。」
朱堯呼喚出雲雨侍者，命令它聚雲降雨，集中在自己身上，保證大腦不要超溫。
以前靈力充沛的時候，大腦運行起來非常絲滑順暢，能耗也好、溫度也罷，全都可以用萬能的靈力解決，現在時過境遷，沒有靈力的輔助，大腦一高速運轉，產生的種種負面狀態和生澀感，使他焦躁萬分。
雲雨侍者揮揮手，天空五百米的高度便形成一朵黑沉沉的烏雲，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澆在朱堯的頭頂，不偏差一毫米。
細密的雨滴落在頭頂，瞬間蒸發成水汽，涼爽的感覺撫下了朱堯心中的焦躁。
「很好，就這樣，保持住！」
朱堯雙目璀璨，再度進入觀摩世界規則崩解的奇景中。
天空在扭曲。
大地在蠕動。
大量規則的崩解喪失，使天空和大地變得不再穩健。
朱堯重新上線，大勢鬼王夜叉立刻輕鬆不少，腦後智慧圓光漸漸穩定下來，埋怨道：「本尊，你突然離開，好險燒壞了我的腦袋。」
「哈哈，抱歉抱歉，我也沒想到失去了靈力，大腦會這麼不經用。」朱堯一邊道歉，一邊又有些后怕，「感覺腦漿差點燒乾，不得已下了線。」
重新上線，再看崩解的世界規則，朱堯悟到一些技巧，沒有傻乎乎地觀看全景，而是收束目光，定位在幾條規則上，壓力一下子少了很多。
當然，這也和許多世界規則徹底崩解，規則的總體數量下降有很大關係，大腦處理的信息流沒有那麼多了。
大勢鬼王夜叉問道：「本尊你到底想要什麼東西？雖然我們能觀摩世界規則的崩解，悟出很多東西，但這種神秘側的領悟，在不久的末法時代，起到的作用太微小了。」
「冒著被世界意識關注的風險，是否有些得不償失？」
「這景色多奇特啊！」朱堯高亢道：「自天地開闢，世界成型以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億年，才在我們生活的年代，產生了如此奇景。」
「這可是多少神靈王者，想都不敢想的偉大景象，當然要多看看。」
大勢鬼王夜叉呵呵一笑，猙獰可怖，一副我信你個鬼的模樣。
朱堯哈哈大笑，不再逗它，目光挪向遠方，指著遠方天空與大地連成一線的地方，說道：「你看，天空和大地，本是世界上最穩定的東西，現在卻因為世界規則的崩解，變得扭曲、彎折、變形、怪誕、捲曲，像不像前世文森特·梵高的《星月夜》？」
「所以呢？」
大勢鬼王夜叉說道：「難道你要和我討論印象派的繪畫技巧嗎？那我更喜歡莫奈的《日出·印象》。」
朱堯表情一滯，正色道:「夜叉，你覺得世界會不會因此毀滅？」
大勢鬼王夜叉腦後智慧圓光閃爍，陷入沉思。
最初，他和朱堯的想法一樣，神秘大潮的退去，不過是讓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變得和前世一樣，神神鬼鬼全部絕跡，即便是有，也是捕風捉影不可信的謠言。
但見到世界規則崩解后，他不自信了。
崩解的規則中，有些是人造規則，有些是天地間的自然規則，人造規則的崩解，大勢鬼王夜叉不奇怪，不驚訝。
因為它們在規則中本就是經不起考驗的「偽物」，自然規則是自天地初開后演化形成的，充當著支柱的作用。
假設說世界是一間大房子，自然規則就是承重牆、承重柱，沒了它們，房屋就會搖搖欲墜，隨時都能倒塌。
人造規則則是房屋裡的屏風桌椅、餐盤茶具、燈籠地毯，有它們，屋子裡會被點綴裝飾的十分好看；沒有它們，房屋不會有任何危險。
神秘大潮的退去，猶如政府突然徵收重稅，亦如高利貸突然上門討債。
交不上稅，換不了債，房主必死無疑。
這時候房主只能傾盡全力變賣家財，力求能交上稅，還上債。
傢具裝飾，一定是第一批被販賣變現的。
所以人造規則的崩解，大勢鬼王夜叉一點都不奇怪，換做他是世界意識，他也選擇第一批獻祭人造規則。
但自然規則的崩解，等同於拆毀承重牆、承重柱，稍有不慎就會使天花板砸在地上，導致房屋垮塌。
是否讓自然規則崩解？
設身處地，大勢鬼王夜叉不敢確定自己會選擇這種方法。
那很容易擾亂地、水、火、風，逆亂陰陽，形成滅世災難，導致天地歸於寂滅。
現在，天地扭曲，正是樑柱不穩，地水火風紊亂，滅世的前兆。
「我知道你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了！」
大勢鬼王夜叉舒展臂膀，腦後智慧圓光大放毫光，目光炯炯，說道:「本尊既然想要觀摩初生，不如更加大膽一些。」
朱堯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
「房屋裡窮的什麼都不剩了，換一個角度想，豈不是又有隨意裝飾布置的機會了？房主現在對怎麼安排這座危房還沒有頭緒。」大勢鬼王夜叉屈指點了點眉心，說道：「本尊，你有。」
朱堯一愣，隨即領悟，暢然大笑：「妙啊！太妙了！」
他閉目凝思片刻，單手在頭頂上虛抓一把，抓出一團朦朦朧朧的記憶雲團，隱隱能看到裡面是一間教室，前面是寫滿粉筆字的黑板，下面是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少女，講台上的老師一會兒男，一會兒女，教授著不同的學科。
朱堯眼中滿含懷念，然後高舉記憶雲團，鼓動全身靈力，直入雲霄。
「我，屍骨部落，阿古都，向世界敬獻末法世界之知識。」
天地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