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準備

「所以，這處宅子原本是你家的？」

王川看著面前凳子上的小女孩。

「那當然，我馬上就攢夠錢把我的家買回來了，昨天你卻搶我一步。」

小女孩的大眼睛撲靈撲靈的，生氣的看著王川。

「哦？你攢了多少錢？」

這樣一說，王川倒是來了興趣。

叮鈴叮鈴的聲音響起，小女孩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將裡面的錢倒在桌子上。

「我都攢了六兩銀子了，再多一點肯定可以把我家重新買回來。」

小女孩驕傲的仰著頭，鼻子都翹到了天上。

「哈哈哈哈。」

王川大笑了起來，就面前這點錢，恐怕買幾塊磚倒是可以。

「這位公子見諒，我家小姐懂得不多，這些錢在她眼裡已經很多。」

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將小女孩攬在懷裡，有些懼怕的看著王川，之前那一巴掌實在是太過暴力。

「既然這是你們的宅子，為何會被拿出來公然的售賣？」

王川將錢撿回袋子扔給小女孩的懷裡。

「孟婆婆我原本是這姜家的僕人，我家主人，也就是婷婷的父親，本來只是咱們這鳳俠鎮上的一個商戶，早些年從鎮上的錢莊貸了一些欠款購置了這宅子。」

說到這，孟婆婆將雙手堵住了姜婷婷的耳朵。

「兩年前，咱這光景不好，債實在是還不上。婷婷的父親就出門說尋找一些值錢的東西來抵債，只是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這宅子，也被收了回去。」

孟婆婆嘆了一口氣，將雙手放下。

「我爹肯定沒有死，他答應我的，他會回來。」

姜婷婷的雙眼有些淚珠，咬著牙努力的壓抑著眼淚，黑乎乎的小手也攥的有些發白。

「既然如此，你們暫且在這住下。」

王川思索了一下，幫助這一老一小對自己也沒什麼影響。

「謝謝。」

姜婷婷低下了頭，她實在是太想家了，原本余哥哥都幫她們找好了民居，但是自己卻拉著婆婆整日的蹲在宅子的門口。

「畢竟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兩年前也才四歲。」

王川搖了搖頭。

「既然這是你的家，那麼肯定比我熟悉，東南角的屋子是我的住處，不要隨意的進來，其他你們隨意。」

說完，王川站起身就向著屋外走去，從剛剛開始屋外就有些吵鬧，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他卻聽的清楚。

姜婷婷看著面前這個人，似乎也沒有那麼壞，但是昨天卻又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給踢開，雖然是自己先往他的腿上咬了一口。

想到這，姜婷婷抹了抹臉上的黑泥，露出了笑容。

「孟奶奶，走，咱們先去洗澡。」

說罷就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蹦蹦跳跳的拉著孟婆婆，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王川將門猛的推開，映入眼帘的就是幾個身著捕快衣服的男人正圍著賈正討論著。

「膽子真大，居然將賈衙縣的侄子打成這樣。」

看到王川出來，其中一名捕快上前打量了一下。

「請問你有沒有見到是什麼人打的他？」

王川點了點頭。

「我打的。」

捕快點了點頭，「好的，明白了。」

下一秒好像反應了過來，身體猛的一抖，腰間的彎刀便刺啦一下抽了出來對準了王川。

「大膽賊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當街襲擊鎮民。」

王川面無表情，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我倒是想問一下，我進鎮的時候便交了錢，為何回自己家他仍然跳出來讓我交錢？我記得大周的律例並沒有這條。」

說完這句話的王川，瞬間越過幾名捕快，將地上的賈正提著衣領舉了起來。

將右手放到另一邊的臉上，等待著幾名捕快的回答。

幾名捕快被王川的身手給鎮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哼，他犯了法自會有人收拾他，我們現在說的是你襲擊他人的事。」

「是這樣嗎？」

王川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賈正的另一邊臉上，讓其平整的臉部迅速的腫脹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跟豬頭似的。

「你！」

幾名捕快瞪著雙眼，有些吃驚的看著王川，似乎沒想到他如此的大膽。

「這一巴掌是為鎮民打的，他們不敢打，就由我來打。」

王川被這賈正收錢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村民為何有些愁眉苦臉。

田地都在鎮子的周邊，每天出去勞作肯定會被這賈正收取一次什麼交通稅。

時間長了負擔肯定不小。

「行了，都將武器收起來。」

餘九鳳的聲音響起，讓王川的胳膊微微一抖。

只見不遠處餘九鳳手裡提溜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向著這邊迅速的行進而來。

只是幾息，便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搶劫，殺人未遂。帶回去好好的審問。」

餘九鳳將手裡的男人隨手一扔，幾名捕快手忙腳亂的接住。

「余捕頭，可是這。。」

「我處理。」

幾名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余捕頭和賈衙縣向來不對付，聽余捕頭的恐怕賈衙縣會頗有微詞，不走的話余捕頭畢竟是自己的頭。

「能夠隨手拿出七百兩黃金購買宅子的人你們認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嗎？」

餘九鳳淡淡的說著，讓幾名捕快清醒了過來。

「挨罵就挨罵吧。」

這樣想著的捕快帶著那名搶劫犯迅速的離開了現場。

王川和餘九鳳站在原地互相看著，場面有些詭異，兩個人都是一身的黑衣遮面，就跟兄弟似的。

「是否可以將這賈正放下來，至於他隨意收稅的事我會處理。」

餘九鳳盯著半空的賈正，恨得牙痒痒。

她回來的半年的時間，這賈正天天不學無術，跟個街溜子似的，還從賈義那裡弄了個什麼稅收，天天堵在鎮口向人收錢。

雖然一次只是要個三五文，但是天天要，出門勞作的普通百姓怎麼受得了。

她也向衙縣提出過意見，讓其收回，卻被他以本官頒布的法令，怎能朝令夕改的原因給搪塞了過去。

「這人就是個毒瘤，把他解決了，你們鎮指定好上不少。」

王川將賈正扔到地上，盯著餘九鳳說。

餘九鳳上前一把拽起賈正的腰帶，跟提豬肉似的將其提起，左右看了看。

「這是不是有一小一老兩個乞丐，你見過沒？」

餘九鳳也有些無奈，姜婷婷年齡不大，卻執拗的很，只要不是下雨，就一定會蹲在這宅子的一旁。

「她們啊，已經被我。」

王川說著將手放在脖子上橫著劃了過去。

回答王川的是一柄閃爍著寒光的彎鉤，力道極大，並且一來就是向著王川的咽喉處。

王川身體一抖，迅速向後一個後空翻，彎鉤順著他的鼻子尖擦了過去。

「等等！我開玩笑的！她們現在在宅子里好好的，我讓她們住下了。」

王川也沒想到這小妞居然如此的激進，事情的真偽都沒確定，就敢出手。

「身手不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亂開玩笑的。」

餘九鳳冷冷的說著，右臂發力將遠處已經嵌入到牆體的彎鉤收回。

「我會來找她們。」

說完，餘九鳳提著賈正就向著遠方離去。

「呼，這小妞對陌生人如此的暴力嗎？」

王川鬆了一口氣，若是普通人豈不是剛剛那一下已經被她取下了頭顱。

還有剛剛的那個搶劫犯，看起來也只是離死就差一步。

轉身進入了宅子，王川不再想別的，他只希望能夠早日確定虎令上的具體位置。

「我的婷婷真好看。」

孟婆婆一邊擦著姜婷婷的頭髮，一邊讚歎著。

姜婷婷原本黑乎乎的小臉在洗浴過後，白嫩的小臉就露了出來，搭配上有些嬰兒肥的臉頰，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可愛。

「真好。」

時隔兩年回到自己的家裡，姜婷婷的小眼睛都彎成了月亮，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等到一切都擦拭完了之後，孟婆婆才對著她說。

「婷婷，去喊孫先生吃飯。」

「嗯！」

姜婷婷開心的點著頭，就向著東南角的小屋跑去。

孫峰便是王川借用的身份，至於暴露，王川並不擔心，摘星閣最重要的規矩就是不能暴露顧客的信息。

砰砰砰。

姜婷婷肥嫩的小手輕輕的敲著房門，讓裡面拿著地圖研究的王川停了下來，隨即打開房門。

「喲，這是誰啊，這麼可愛。」

王川有些吃驚，沒想到白天的小泥人洗完澡居然這麼的可愛。

「吃飯啦，孫大叔。」

姜婷婷一把拉住王川的手就向外走去。

等二人到達飯桌的時候，王川盯著飯菜有些沉默。

只見飯桌上只有兩盤青菜和一盆稀粥。

「吃呀吃呀！」

姜婷婷興奮的跳上餐桌，開心的手舞足蹈。

「你們平時就吃這個？」

「見笑了，近來施捨的人少了很多，婷婷又想攢錢將這宅子贖回來，這已經是這個月以來最好的一餐了。」

孟婆婆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即便她的手藝很好，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見此，王川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金子扔到了桌子上。

「以後每一餐就由孟婆婆你來負責，一定要豐盛，錢花完了再問我要。」

金子明晃晃的金光閃的姜婷婷有些眼暈，六兩銀子在她眼中已經是巨款，何況這樣的一錠金子。

隨即有些喪氣，她反應了過來，這錢在別人眼裡只是飯錢，那自己這幾兩銀子又算什麼呢？

但是一個時辰后，姜婷婷就被眼前一桌子飯菜給吸引的瞬間忘卻了心中的煩惱。

姜婷婷淹了一口唾沫，有些期待的看著孟婆婆。

「吃吧，婷婷，我將飯送過去。」

孟婆婆說著將單獨盛出來的一盆飯端到了王川門前放了下來，敲了幾下門得到了王川的回應后，就離開了此地。

「真是個怪人。」

孟婆婆想到王川的叮囑，每一餐將飯放到門口就行。

王川雖然借用身份是可以，但是臉還是不可以露的，萬一日後被人追查可就糟糕了。

此時已經天色漸暗，婷婷兩隻小手拿著兩隻雞腿吃的滿嘴都是油漬，甚至肚子看起來都圓滾滾的。

「婷婷，你可真是不聽話，不怕有什麼危險嗎？」

餘九鳳從房頂跳下，一扭頭就看見蹲在凳子上吃的不亦樂乎的姜婷婷。

「余姐，哥哥。」

想到餘九鳳的叮囑，婷婷及時的改口。

本來餘九鳳還想敲個門什麼的，但是想到白天這人開的惡劣玩笑，也就懶得敲門，順著房頂就跳了進來。

「對不起嘛，婷婷我實在是太想家了。」

姜婷婷從凳子上跳下，跑到餘九鳳的身邊就蹭了她一身的油。

「這人沒有傷害你們，萬一遇到壞人，你們豈不是要遭殃。」

餘九鳳有些無奈的將婷婷抱了起來。

剛將婷婷抱起，餘九鳳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似乎是有些不確定，餘九鳳又將頭埋到了她的頭髮中深深的吸了幾下。

「婷婷，你身上的味道是怎麼來的？」

王川送給她的香皂她根本來不及用，回來的這兩天她一直在緝兇，所以箱子就沒拆開。

但是婷婷頭髮上的香味卻又跟當時在王川家裡用的香皂味一模一樣。

「是叔叔給我的，可香啦！」

姜婷婷炫耀一般將胳膊伸了出來，一句話就將王川給賣了個乾淨。

「香皂，黑衣遮面，黃金，惡劣的玩笑。。」

餘九鳳注意到了飯桌上整整一桌的飯菜，跟那日在王川家中似的，人不多菜卻能放一桌。

「有錢的傢伙嗎？」

餘九鳳將婷婷放下，「孟婆婆，婷婷你們現在這住著，既然此人沒有惡意。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等到孟婆婆點了點頭，餘九鳳跟猴子似的就跳上了房頂消失不見。

「這麼快就走。」

婷婷嘟著小嘴，站在原地扣著指頭。

半夜，王川悄悄的打開房門，銀色的月光灑落在大地上，能見度雖然不高，但是在王川眼裡卻以足夠。

「北邊的方向，唉，可真夠大的。」

王川準備每天夜裡進行探索，地圖上的位置很籠統，反正是在鳳俠鎮的北邊。

「他娘的，兩個月的時間，我不信我翻不過來個遍。」

說著，王川就像貓一樣翻身跳上房頂向著北邊迅速的疾行而去。

但是他沒注意到在他背後，有一個人影正蹲在陰影處看著他想著遠方行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