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否認的愛
「玄蒼聖主，走到今日這一步，你可有悔？」
通因周身繁瑣魔紋繚繞，雙臂化作億萬黑洞封鎖住姜止戈的退路。
早在第一次相遇他便說過，他不希望成為姜止戈的敵人。
姜止戈明知會有何種結果，卻還是選擇與通因走到了對立面。
「何悔之有？」
姜止戈目光淡然，倘若連心境通明都做不到，他又如何能今天這一步？
眼看無數吞噬萬物的黑洞逼近，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只能竭盡所能讓自己立在原地。
「不錯的回答。」
「玄蒼聖主，你我皆是無悔之人，今日孰勝孰負，孰生孰死，其實已經不重要。」
明明即將解決最有威脅的敵人，通因聲音卻依舊聽不出半點波瀾。
姜止戈自嘲的笑了笑，內心雖有不甘，卻還是愈發難以抵禦黑洞的侵蝕。
通因這番話，純屬是以勝利者的姿態發言。
姜止戈還有那麼多事沒能完成，葬身此地怎能不重要？
然而，既然無論如何都不能戰勝通因，死亡就是他無可避免的結局，早點死晚點死都是一樣。
那些所謂的不甘，也確實顯得不重要。
黑洞之中的力量，已經無法單純用魔氣來形容，隨著那股恐怖力量的吞噬，姜止戈的身軀逐漸潰爛，難以在混沌中保持自身的完整形態。
命魂乃至三魂七魄，彷彿都在被抽離。
姜止戈的意識愈發模糊，能夠制衡一界的大道本源，在此時派不上分毫用場。
「無悔，確實是無悔。」
「只是可惜，沒辦法挽回那些遺憾......」
姜止戈視線逐漸黑暗，猶如跌落無盡深淵。
咔！
咔咔咔！
就在此時，東方的黑洞忽然忽然響起陣陣破碎聲。
通因轉頭看去，發現自己的黑洞竟已停止流轉，被一股絕對的寒冷生生凍住。
咔嚓！下一刻，無比恐怖的黑洞化作碎片消散。
凜冽寒風席捲而來，一道藍白流光直直閃過。
「寒歌大帝？」
通因略顯疑惑，卻並不是很驚訝。
他知道蘇清秋不會輕易被公良惜文兩人殺死，卻沒想過蘇清秋會去而復返。
蘇清秋沒有理會通因的時間，突破層層魔霧來到姜止戈身邊，帶著他欲要逃脫通因的黑洞封鎖。
通因黑洞身軀扭曲，無窮魔霧溢散而出，試圖阻止兩人離開。
然而，蘇清秋周身的寒光竟是不遑多讓，並不受通因的多少影響，成功帶著姜止戈逃出封鎖。
待到蘇清秋帶著姜止戈離開，公良惜文與劉七方才姍姍來遲。
對於沒能攔住蘇清秋一事，通因並未過多責怪，只是停滯在原地沉默不語。
公良惜文臉色難看，出言解釋道：「我們追出去沒多久，蘇清秋忽然爆發出一股幾乎可以跟你媲美的力量，雖然當時她還是重傷狀態，但單靠我們二人，根本攔不住她逃跑。」
「媲美......或許從開始她就不弱於我。」
通因聲音古井無波，身軀匯聚為一具人類大小的黑影。
「如今，寒歌大哥與玄蒼聖主盡皆重傷，我們還有機會。」
通因說完，率先朝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公良惜文與劉七也明白，此時是解決蘇清秋與姜止戈最好的時機。
蘇清秋與姜止戈，莫名的一個比一個強，並且還有三世情緣在前。
若不能趁兩人決裂，同時重傷時將其解決，待到兩人傷勢痊癒和好如初，死的很可能就是公良惜文三人。
..............
數日後，央海界。
蘇清秋傷勢過重，再沒辦法奔逃，只能帶著姜止戈落向一處沒有生命的星球。
噗通！
剛落地蘇清秋便連帶著姜止戈癱倒在地，一襲素白長裙早已被自身鮮血浸染。
蘇清秋捂著鮮血連連咳血，目光望向不遠處昏迷不醒，衣衫襤褸的姜止戈。
她沒有時間休息養傷，通因三人必然就在後方窮追不捨。
落在這處星球，蘇清秋是發現有此星域地勢極適合用於布陣，她必須儘快尋得這顆星球能作為陣眼的地方。
若是陣法能成，完成九星連珠，說不定混淆通因三人的認知，讓他們無法尋到央海界。
諸天萬界如此之廣，只要通因三人沒能直接找到央海界，蘇清秋便能有時間恢復至全盛時期。
蘇清秋上前攔腰抱起姜止戈，艱難御空帶著他往遠處的山勢地脈奔去。
「王八蛋，我可不是為了救你而救你。」
「只是通因太強，我單獨無法應對，所以......」
蘇清秋說著不停咳血，落在了懷中姜止戈的衣衫。
她本欲為自己找借口，然而昏迷的姜止戈根本聽不見，這番言論顯得過於蒼白。
蘇清秋終究是放不下姜止戈，做不到讓他死。
哪怕姜止戈曾漠視自己的愛，哪怕姜止戈曾對自己動過殺意。
蘇清秋咬牙沉默不語，四處尋找著星球內的陣眼。
不久后，她終於找到陣眼，可此時她已經到了極限。
眼看就要抵達目的地，蘇清秋卻無法維持御空，連帶著姜止戈摔向地面。
嘭！！！
蘇清秋並沒有受到傷害，落地第一時間不是急著恢復，而是慌忙爬著尋找姜止戈的身影。
所幸，姜止戈也畢竟是一尊大帝，不至於被直接摔死。
蘇清秋明知這些，可當跌落時，還是下意識滿心無措與驚慌。
「混蛋......」
蘇清秋又一次試圖否認，卻又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會對一尊大帝有如此可笑的擔心，不是她愚蠢，而是她過於在乎姜止戈。
蘇清秋低了低頭，一點點爬到姜止戈身邊。
她盯著姜止戈的虛弱容顏注視許久，旋即再度艱難抱起姜止戈，往前方不遠處的陣眼走去。
愈發惡化的傷勢讓蘇清秋走的無比艱難，彷彿每一步都要耗盡全身力氣。
此刻，無法否認在乎姜止戈的她，內心忽然提不起多少怨恨與憤怒，而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為什麼，自己能如此愛姜止戈，姜止戈卻只對她冷眼以待？
蘇清秋低頭看著懷裡的男人，以往種種一點點浮現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