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某科學的黑皮漢子
靖江是個好地方,吃喝有門道,適宜長住,是個水靈的地界兒。
「老爺,俺們去哪兒吃飯?」
花滿樓驚詫於王老虎竟然七拐八拐似乎也挺熟絡,於是小聲地問。
這會兒扮著染髮松獅犬,時不時還要在路邊伸伸腿,作黃狗射尿狀,十分的羞恥,十分的羞恥play……
「龍泉過去就是狀元橋,那邊有個館子,就在橋下,聽說以前靖江的狀元郎在這裡吃了一杯金波酒,於是就發達了。」
那純屬放屁的閑話,不過王老虎嘴饞那點小吃,於是怎麼拐也是值得的。
場面不大的店兒,倒是對面,氣派的大樓,氣派的酒店——白玉蘭大酒店。
「老闆!點單!」
王老虎一抖手,入座就隨意拖了幾條凳子過來,安德羅尼和瓦妮莎坐在他對面,花滿樓扭著肥胖的屁股,想要努力地爬上凳子,卻始終爬不上,最後只好跳了起來,四隻爪子滋啦滋啦地抓了半天,總算上去。
「先生要吃點什麼?」
瞧見王老虎五大三粗不像好人,又看到兩個小妞居然是外國人,再一看染了黑白毛的雄獅犬,只當是給人大老闆小老婆們當保鏢的。
「一壺酒,兩斤醬肉絲,三碗餛飩,有湯包嗎?」
扭頭一問,這大晚上的,要是沒湯包,還真是有些遺憾。
「趕巧,之前有人訂了幾屜,正好做了。」
「來三屜,再開兩瓶冰汽水。」
「好,您稍等。」
王老虎隨意地拍了三百塊錢,這裡頭最貴的是金波酒,其他的都不值當。
兩隻美少女餓的眼睛發慌,肚子都是咕嚕咕嚕叫了幾聲,好在桌上有些花生米,奈何不會用筷子,只好眼巴巴地看著王老虎筷子一夾就是一顆甩到嘴裡。
嘎嘣脆!
「你不吃嗎?」
王老虎看著瓦妮莎。
「泥奏凱啦!」
瞪圓了眼睛,金髮碧眼的魔裝美少女很想給王老虎來上一發,讓他知道塞巴斯蒂安家偉大光明正確的瓦妮莎是何等的兇殘。
「哼!塞巴斯蒂安家最偉大最傑出的……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這麼香!」
輕輕提,慢慢移,先開窗,后吸湯。
湯包……就是這麼吃的。
王老虎演示了一遍,於是瓦妮莎表示「姐毫無壓力」,張嘴「跐溜」一聲驚人的脆響,於是當場射了花滿樓一熊貓臉!
「嘶!嘶!嘶!燙……燙……不行……太燙了……啊,不行……這實在是……」
「你這是在吃湯包還是被強暴?」
王老虎一口悶了一杯葯氣十足的金波酒,撕扯著醬肉絲,砸吧著嘴,盯著瓦妮莎。
「泥奏凱啦!」
「呵呵。」
王老虎面無表情地說道。
正扒拉著這點下肚的東西,塞了花滿樓嘴裡一塊金元,就聽到嘻嘻哈哈的划拳聲傳了過來,扭頭一看,嚯~~~這不是之前的魚老大么?
門頭還站著幾個壯碩漢子,也是說笑著,還有健碩的粗鄙婦人,攏著圍裙,一個個都是爭先恐後地朝小店裡跑。
前頭呲牙咧嘴叫罵的,正是丁公:「騷俏女人管不住兩張嘴!」
老頭兒挺精神,進門就看到黑粗硬朗的王老虎:「王……王老闆!你、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王老虎一抬頭,見是丁公,爽快地加了一隻杯子,滿上一杯金波酒,笑道:「還帶著兩隻拖油瓶,總是要吃飯的,魚兒就讓人拿回去了。」
「客氣客氣,使不得、使不得……大禾勝的金波酒,可貴了。」
王老虎哈哈一笑:「什麼使不得,給面子喝一杯。」
丁公也是有些尷尬,笑了笑,點點頭:「好,喝一杯。」
那邊黑皮壯漢見丁公留了步,一看竟然和人喝酒,於是驚訝問道:「丁公,和誰喝酒?認識的?」
又一看,嚯~~~王老闆!財主啊!
「王老闆!」
一聲大吼,眾人都是目光齊聚這裡,王老虎拱拱手,和一群人算是見過禮:「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相請不如偶遇,正好一起喝喝酒!」
黑皮壯漢手裡攥著啤酒,有些尷尬,大約還是因為金波酒碰啤酒實在是掉身價,而且還是大禾勝的金波酒,更是貴,一般人哪裡這樣點的,一個禮拜一杯也就差不多了。
倒也不是摳門,而是普通人吃不消,補酒喝多就是毒酒,補過頭了鼻血狂噴。
不過王老虎一身邪門,落這群人眼裡不啻為江南隱秘不出的武林高手,踏雪無痕一葦渡江就是為他準備的。
高手風範,民間體會一下疾苦,於是更是覺得怎麼做都是人家厲害,佩服到了心裡頭去。
「狀元橋下不喝花酒,算個什麼。一人一杯,我請。」
老闆一聽這個,心中大喜,黑皮漢子還沒等說話,就見王老虎一揮手,就招呼起來:「來來來,都客氣什麼,今晚上得諸位相讓,兩條魚兒逞心如意,多謝多謝。」
他倒是爽快,這群人都有些拘謹,畢竟和武林大高手喝酒,不比和靖江縣令喝酒差多少。
都是高人吶。
眾人見這個老闆爽快,倒也樂見其成,於是氣氛頓時活絡起來,只是不湊巧的事情也多,對面白玉蘭酒店略顯沒人氣。這時候,無非就是酒店賭場外加迪吧火熱一些,再無非,那就是出來賣的爛婊子開始脫光了服務,了無生趣的很。
只是再怎麼了無生趣,那大酒店中行走的人,多半是看不起黑皮水上佬,窮橫泥腿子。無賴一般的貨色,也要在同樣是下層人的身上,討些快活得意。
最樂於殘害底層人的,往往是同樣底層人的兇殘之輩。
「汪三!有魚不先和白玉蘭通氣,放你一馬還敢在這裡喝花酒?喲!還是大禾勝的金波酒……你這是要背上插翅膀了啊!」
花酒,沒有花一般的人,又怎麼能說是喝花酒。
金波酒彷彿是花一般的漂亮,來狀元橋的人,大多不會狂嫖濫賭,只是去了對面,那就是什麼五毒俱全都不為過。
狀元橋,終究還是有些風骨的。
同樣是吹拉彈唱,白玉蘭裡面是包夜六百。狀元橋是一曲三十五。
黃梅、揚州慢、淮河令、水調歌頭……唱的東西其實不多,但溫潤的小姑娘嗓音,很有感覺。勞苦大眾的曲子,多半都沒有什麼詞作者,因為是勞動人民的,於是都是佚名。
唱花曲的小姑娘攏著三弦琵琶,有隻揚琴放在一旁,見到這撥無賴的年輕人則是護著小姑娘們,縮到一旁。
碼頭上打魚討生活的人,都怒目站了起來。
黑皮壯漢猛地一拍桌子,爆吼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給白玉蘭做走狗,吆五喝六的,你當我們是下賤出身的包身奴才嗎?」
門頭進來的,打頭前是個光頭,身上紋著兩條帶魚,中間紋著一顆撞球,很是奇特的樣子。
王老虎一愣:二龍戲珠能紋成這鳥樣,這貨混的什麼飯吃?
「哼哼,汪三!也不怕擺明車馬告訴你,今天老子過來,就是尋你的晦氣,三番五次拿白玉蘭當猴耍,也不要怪我們不顧同鄉情面。」
光頭身後陸續進來幾個手持砍刀鋼管的各色殺馬特非主流無知騷年,這群騷年進來的時候,王老虎就覺得自己不應該多看,反胃啊。
「卧槽,這群混盪飯吃的,怎麼會這麼非主流,太奇葩了。」
黑廝心中暗暗驚詫,卻見光頭在那裡打量了一下他,然後道:「這位兄弟面生,可否讓一讓?」
「噢?好的。」
王老虎爽快地讓開了一個身位,威武霸氣的武林高手,淡定地看著這一切。
黑皮壯漢倒也無所謂,灌了一口啤酒,身後一群水上討生活的壯漢跟著他朝前走,到了光頭眼跟前,還沒等說話,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黑皮中年漢子,做了一個中年漢子通常情況下不會做的事情。
「這不科學!」
嘭!
黑皮中年漢子竟然抄起手中的啤酒瓶就砸在了光頭腦門兒上,啤酒炸了一片兒,玻璃渣釘在光頭的頭皮上,血水狂飆,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死寂。
瓦妮莎和安德羅尼有條不紊地吃著美食,然後淡定地看著這一切,並且小聲地詢問王老虎:「野蠻人,這就是你們本地的黑手黨嗎?」
「不是,這是黑鱉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