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遊二
「嗬，還不錯。」叢風一腳踏出車門，吸了一口難得的清新空氣。隨著人流中，聶勝男也走出了車門。他習慣的張望了下，叢風在哪。
「集合。」聶勝男用極其渾厚的男低音指揮著。
此地遠看雖是良辰美景，近看卻大抵老木亂枝，不過說是出遊也不過是燒燒烤，吃吃飯。
「大家自己找地方，找好就可以開始了。」聶勝男喊罷，獨自走向老師的區域。
「聶老師，咱倆坐一桌，好不？」袁萍甜甜地說。
「啊，」聶勝男擺擺手，又猶豫了一下，「隨便，好吧。」
望著聶勝男快步行進的背影，袁萍像起了皮疹一樣不舒服。
「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吧。」袁萍嘟囔著。
「叢風，快來，這燒烤爐怎麼生啊。」同組的竇以彤手拿摺扇頭戴遮陽帽，打著遮陽傘，站在一旁。因為同組的都是女生，所以這些事只能自己動手。
「幹嘛叫從風啊，大家都是女生，誰就必須得幹活啊。」孔寄容不忿地說，
「叢風，咱倆看看。」
「啊，沒事，把我當男的看就行，大家都是同學，和氣一些。」叢風道。
「就因為是同學，就更不能讓你一個人幹活。」孔寄容說道。
經過一陣努力，燒烤爐的火總算升了起來，大家開始翻包倒箱準備食材，一切總算步入正軌。
另一旁，老師們的進度還算快速。
「怎麼樣，大家開吃吧。」聶勝男和氣地說道。
大家紛紛動筷，中國人有個習慣，吃飯必要談論一些事情。
「這不得不說，老聶的教學水平就是高，你看人家二班的成績，回回名列前茅，我們也取取經，教教我們唄。」有人提議道。
「那是，不過人家也有個好搭檔，是吧，袁老師。」另一個老師應和道。
「嗨，我的力量微不足道。」袁萍有些害羞，急忙擺擺手，尬笑著。
聶勝男對於這種起鬨，向來不放在心上，他一人低頭吃著。忽然抬起頭。
「說道成績，如果真有什麼真經，那就是你把學生放心上，學生也把你放心上，你把學習成績看得重，學生就看得重。你用心，學生也用心。……」
這下，聶勝男聶老師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所說之話如行雲流水滔滔不絕，只見他放下筷子，手舞足蹈，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平時，黯淡無光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靈動如水。不過，可惜的是他沒有提到袁萍一個字，這就讓袁萍有些尷尬。他不明白，原來友好的聶老師今天這是怎麼了。像是變了個人。
陳光明作為所教成績一直靠後的老師認真聽著聶勝男的演講，並對此深信不疑，他借著點酒勁兒，一拍桌子，說道：「我明白了，就是和學生談戀愛！」
此語一出，滿座驚聞。熱鬧的氣氛瞬間涼到冰點，聶勝男直直地盯著他。
「就是談戀愛一樣教學嘛。」他接道。
「對對對。」聶勝男第一個搶著說道。
「哈哈哈，陳老師還是一個幽默的人。」大家附和道。
而另一旁，從風在沒人出面的情況下承擔了所有的工作，還好有孔寄容幫忙，其他組的男壯力徐天同學，也跑來幫忙，還有竇以彤一人在喊加油。。。
「叢風，這麼多人怎麼就你一個人幹活？」徐天好心安慰道。
「啊，沒事，這不有你嘛。」
「有我怎麼了，我是你哥們才不能見死不救！」徐天大叫起來。
「好了好了。」叢風拍拍他的後背，「謝謝哥們！」
「不謝我？」孔寄容抬起腰。
「咱倆謝什麼？」
「哈哈！」徐天幸災樂禍。
「叢風，你個沒良心的，你過來，我打死你！」孔寄容誇張地舉起背包砸過來。
「哈哈，開玩笑。」氣氛終於活躍了起來。
「叢風，過來，我問你個問題。」徐天神秘地說，
「問。」
「你是不是喜歡咱班老聶？」
「哈，何以見得？」
「你上課老看他，你出來春遊還和他一個坐。」
「我那是去晚了。」
「那回去呢？」
「座位不變，我有什麼辦法？」
「真的？」
「那，，，」徐天囁嚅道
「那什麼那，你怎麼知道我上課看他，再說我上課看他關你什麼事？」
「你，咱倆不是哥們嗎，我關心一下。」
「哈？好吧。」
「你跟老聶不是哥們吧？」徐天瞪大了眼睛，忽然站起身來。
「怎麼會！我怎麼攀得上？」叢風打趣道。
「嘿嘿，我就知道，沒人跟我搶哥們。」徐天裂開嘴笑了笑。
「對了，別的組都給老師送吃的了，你們不去啊。」徐天提醒道。
「啊，你們去，你們去，我有事，我先不去。」叢風趕忙說道。
聶勝男這邊已經被一撥又一撥的食物轟炸搞得焦頭爛額，他推脫了同事，一個人躲起來，不過，想到一會兒叢風可能也送，他又猶豫起來，誒呦不行，肚子痛，聶勝男本著保命要緊的想法奔向了廁所。
啊~，嗯，一瀉舒爽。聶勝男提著褲子，剛剛從簡陋的土廁所里出來，拐角處又和叢風撞了個正著，而且還衣衫不整。
「嗯，聶老師好，」叢風一臉尷尬快步側身離開。
「好。」叢風歪歪頭，覺得好像是有點尷尬。他拍拍肚子，心想：
註定遇到的人逃到哪裡都會遇到。
聶勝男回去時，已是一片殘局，大家吃完喝完大都出去結伴而游，只剩聶勝男一人，他點燃了一支煙，坐在桌子前，孤獨的背影看著讓人很心酸。叢風看到這一幕，他沒有想到聶勝男這樣的男人竟然也會有孑然一身的悲涼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想想自己三年過後也不過曲終人散，自己賦予的太多情感是不是又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呢？會不會隨著時間而淡然，並最終相忘於天涯。
嗬，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叢風打斷自己的惆悵，面對現實吧，毫無關係的兩個人自始至終都不會有關係的。
聶勝男抖了抖煙灰，又深吸了一口，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知道他在一人一支又一支地吸著煙，老煙民？嗬，
「集合！」熟悉的男低音再一次響起，納蘭容若曾說過「我是人間惆悵客。」
，大概惆悵的人眼中的一切都會攪動心中的溫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