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月色夜談

格雷走出校長辦公室，他的心情有些沉重，無論是法國幫還是伏地魔，他都要時刻做好應對，他感覺肩膀上比之前重了一些，現在的狀況，真的需要步步小心了。

月光從高高的窗口灑進來，一道道地輕盈地橫在地上，但在他眼裡的一切事物都開始變得沉甸甸的。

「請不要把它扔了！」

這聲音在空曠安靜的走廊里回蕩著，是從校醫院裡傳出來的。

「好吧，波特，如果你堅持要……就留著吧。」龐弗雷女士轉過身正要離開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格雷，「噢，是你，莫里斯教授。」

格雷踏進校醫院的門口，他看到哈利坐在病床上，手裡捧著十幾塊碎木片和細枝。

「您好，龐弗雷女士，我來看看波特。」格雷向她問好。

「好的，但是你不能聊太久，波特現在需要恢復。」

「當然，我會配合的。」格雷微微點了點頭。

龐弗雷女士把哈利剛喝掉的空藥瓶從病床頭的小桌上收起來便離開了。那個小桌上堆滿了東西，有一個看起來像黃色捲心菜的花，還有很多零食，旁邊還擺著一個裝水果的缽子，它下面壓著很多張賀卡。

「教授，您好。」哈利小聲說了一句，便又專註於手中的碎片。

「晚上好，哈利，恢復的如何？」

「再好不過了。」哈利不暇思索就回答了格雷，「已經有無數個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格雷微微一笑，確實，今天來看他的人絡繹不絕，他估計都要被問煩了。

「讓我猜猜，這是你的光輪2000嗎？」格雷指了一下那堆殘骸。

「是的，它被打爛了。」哈利低聲說，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微微合起來一些，讓碎片更聚攏了，生怕它們散落一地，「也許它們有可能會被修好。」

「但是它損壞太嚴重了，哈利，咒語已經不能讓它起死回生……」

「我知道自己在犯傻……還存有一些幻想，」哈利說，「我覺得像是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沒多說什麼，格雷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前這個孩子心中只有那個陪伴他翱翔天空的飛天掃帚。

「教授，」哈利說，好像他已經憋了很長時間了，「您知道不祥嗎？」

「知道。」格雷說，「特里勞妮教授在課堂上說你會遭遇不祥，是吧？就是一隻大黑狗的圖案。」

「是的。」哈利看了一眼格雷，又把目光避開，「我不知道您是否相信……」

「噢，我相信特里勞妮教授有時候會做出很準確的預言，」格雷搖了搖頭，「可是，哈利，這次並不是很準確……」

「但它已經出現了兩次，而且隨後都發生了幾乎致命的事故。」哈利說，「第一次我差點被騎士公共汽車撞死，第二次是我從飛天掃帚上墜落五十英尺。」

「第二次？」格雷問，「魁地奇比賽那天你看見了什麼？大黑狗的圖案？」

「我看見一隻大黑狗站在觀眾看台上！就在我掉下去之前！每次我遇到大黑狗，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我對羅恩和赫敏都沒有再提到過這次不祥，因為我知道羅恩會驚慌失措，赫敏會嗤之以鼻……」哈利越說越激動，「教授，不祥會不會一直尾隨著我？直到我真的一命嗚呼？我是不是在餘生中一直都要提防著這頭畜生？」

「我明白了，」格雷說，「但你不必擔心，你所說的兩件事和不詳都沒有關係，特里勞妮這次是在虛張聲勢，哈利。」

「好吧。」

哈利看上去好像失去了信心，格雷猜測他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關於不祥的東西。

「我知道你一直為『不祥』的事煩惱著，你以為我不相信，所以懶得和我多說。」格雷說，「首先，我很高興你願意向我敞開心扉，不過我和你的朋友們不一樣，作為一個教授，在你面對困難時，我自然會為你提供一些應對的方法。但相信我，這一次，哈利，不必再為不祥的事太擔憂。有時候，不祥的圖案說不定會變成一種守護。」

「守護？不祥黑狗每天纏著我？」哈利不能理解，「我巴不得趕緊甩掉它。我恨不得它走，永遠離開我！」

哈利手裡的木塊掉落了兩個。

「這一切都是不幸的事。」哈利咕噥著，「而且這不是最不幸的事，最不幸的，是我知道這件事後還是會在我身上發生。為什麼每次總是我？」

出現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只有魁地奇球場上嘹亮的哨聲回蕩在校醫院內——那是一群在晚間訓練的學生們。

「曾經我也很迷茫，無論是家庭、友誼還是學業，我總是會遇到一些倒霉的事，而別人卻相安無事，我憤憤不平，但我沒有能力去改變已經發生的事。」

哈利專註地聽著。

「教授，您也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嗎？」哈利說。

「是啊，曾經有一瞬間，我失去了所有的東西，只身前往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格雷說，「那時我思念曾經的人和事，思念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可沒有辦法，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還不知自己怎樣面對未來，怎麼度過餘生，每天雖然看似按部就班，但實際上渾渾噩噩。」

「您曾經失去了一切？」哈利問。

「是的。」

格雷想到了他穿越前的生活。

「可是您現在看起來並不是一無所有，教授。」

「原本一切都是空殼罷了。但我漸漸把『這種事為什麼要發生在我身上』的想法，替換成了『這種事想教會我什麼』，這讓我發現了一個看待事物全新的視角，隨著自己對事物的融入，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我也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有了想要付出的人。」格雷說。

哈利眨了眨眼。

格雷非常誠懇地說：「一切會好起來，哈利，所有失去的，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如果你相信我這個教授所說的話。」

哈利沒有出聲，而是抬起頭來看著他，那雙綠色的眼睛在燭火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安靜了幾秒鐘后，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莫里斯教授，」龐弗雷女士走過來，「波特需要休息，我想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好的。」格雷站起身來。

「教授！」哈利把飛天掃帚的殘骸放在床邊，「還有一件事，有沒有……什麼可以應對攝魂怪的方法？」

格雷看著他，停了幾秒才說。

「有的，守護神咒，一種可以抵擋並驅趕攝魂怪的咒語。」格雷說，「但你為什麼不問問盧平教授呢？我相信他會幫助你的。」

「為什麼您不能……」哈利慾言又止。

「原諒我，哈利，我並沒有不願意教你的意思。」格雷說，「只是盧平是個很好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而且我想他除了教你守護神咒，可能還有其他的事和你聊，也許你得多和盧平教授談一談。」

「好吧。」哈利鬆了一口氣，他微微抿起嘴，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謝謝你，莫里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