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卷 曇花知心,思君之念

第一百零七卷 曇花知心,思君之念

羋花界,花棠書苑。

捲簾內,桌上書卷堆積如山,卻擺設規整明細,潔凈如新。

亓淵躡手躡腳地踮著腳尖,輕聲漫步行到,時而四下張望,心神不定。

「我堂堂魔界尊主,竟會做這種……丟人之事!想我當年,遇不平事,都是直接闖。」

他掃視了一下四周,而後翻箱倒櫃,四下尋覓——

「這密室……在何處?」

他思慮萬千,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密室的入口,他大聲喘著氣,雙手叉腰,眉眼緊鎖,心裡七上八下,愁緒萬千,氣息起伏不定。

一陣雜亂地腳步聲漸行漸近,他警惕地四下打量,左顧右盼,躲在一旁的捲簾后,倚著房柱。

「棠昳啊,你最近到底怎麼了?沒睡好啊?」是荼爍的聲音。他們仨一同踏入。

「對啊,對啊。」旻憂隨聲附和。「心神不寧的怎麼?」

「沒有。」棠昳抿嘴搖頭,「你們也不用憂心了,我棠昳能有什麼事?!」

「你不會還覬覦我們粟晚吧?」旻憂他倆一臉詫異的目光盯著他。

此話一出,亓淵愣住了,瞠目結舌。

「棠昳,我們可告訴你呀,你們聖醫界師徒之間是不能產生情愫的,你作為聖醫界聖主,更要遵守你們聖醫界規定!」荼爍鎖眉。

「哪呢,你們倆盡胡說。想點正經的行不行?」棠昳一白眼過去,他倆尷尬一笑。

「開個玩笑。」皮笑肉不笑。

旻憂小聲嘀咕:「不是才怪,滿臉都是念想,可偏偏就是不承認。」

「旻憂,你嘀咕什麼呢?」雙目眼珠側對著他。

「沒什麼。」

聖月界,聖月殿。

月攬芳華,星光璀璨,曇花驚現,如似如裳,翩翩而立,風動猶未靜。

林中之鳥碎碎念,風吹雲起翩翩舞。一花一葉,一草一木,那人屹立其中,心靜制動,風起霓裳,翩翩入眼,微微小雨,胭紫。

「上官冰月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你回屋歇著吧?」若亓為她撐傘。

「沒事的,星下仙。我就在這裡等我姐姐好了。」她注視著遠方,微雨入心膛。曇思鏈耀眼的光,若隱若現,她手指抽搐兩下,一條天青絲從她指間一現,飄至遠方。

她回眸一笑:「是姐姐,姐姐快要回來了。」

「曇思鏈?!」若亓咧嘴,「曇花知心,思君之念。曇思鏈知曉你們倆彼此的心,也知曉你思君之意,更明白心繫之人是何等的用心。所以,若上官冰月有什麼……」隱晦二字,始終開不了口,「有什麼做得不好,還請不要……不理他,因為……」血疾之事,話到嘴邊,怎麼也開不了口。

「啊?」她詫異地目光。

「因為他已經很用心了。」鬆了口氣,上官冰月交代之事隱下去了。

「小晚,小晚。」冰月他們一行人匆匆而來。「小晚,你來了,怎麼呆在這兒不進去?」

「姐姐,你們回來了……」粟晚湊過去撲進冰月懷裡。

「是,小晚,近日可還安好?」冰月莞爾。

「好,我很好。」他倆牽手。

亓禕斜眼瞥了瞥粟晚,微涼,怒髮衝冠。

「枝椏,夷天燼。」粟晚上前來到枝椏和鏡辭面前,「爹爹,司姚和玉湖,你們近來可好?」

「很好。」他們應聲。

「現在微雨,我們快進去吧,進去再續。」冰月拂袖,湊過來拉著粟晚的手往聖月殿中趕去。「你們也快跟上,若亓,枝椏……」

若亓他們跟上去。

少頃,微雨已停,聖月殿外,晚風拂過,一樹葉飄然隕落,無聲無息。

那人站在其中,微微悠然,涼兮。眼眸中淚花涼入心,口中如鯁在喉,欲言欲止,注視著前方那女子的背影。風中翩翩,不及彼此知心。

「小芙狸,你真的……要走,要丟棄我嗎?」那人咽在心裡的話,終於脫口而出。

站在他前方的玉湖,梨花帶雨,並沒有回頭看他,抿抿嘴:「紅毛,我記得我曾說過,我要做一隻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小狐狸。我要守護好我九尾狐族,我不想再因為情愫而牽絆著。我有我想守護的,出來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鳳族也需要你,你也回去吧,紅毛,鳳族殿下。」

眼眸中淚花簌簌滴落,不舍與涼意湧上喉頭,竟讓他瞬間失語,千言萬語,話到嘴邊,竟如鯁在喉,雙唇顫顫巍巍,欲言欲止。

「我……我就不能,與你一同而行嗎?」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泣不成聲。

「無牽無掛才能無憂無慮。」她回眸一笑,「這是我最後贈你的話。」隨後,回眸而行。

「等等。」司姚叫住她,他喘息著,她愣在原地,淚花簌簌而落。「最後一句,小芙芙,小芙狸,你有為我牽絆過嗎?或者,你對我,有過一絲心動嗎?」

「未曾。」簡短二字,道出了心酸。語落,她大跨步而行,淚珠簌簌而落。

「小芙狸。」他撕心裂肺地吶喊一聲,立在原地,泣不成聲。晚風給他擦拭,冷風如舊。

站在遠處靜觀的那人,抬頭目視著她身旁之人,苦澀難言。

「姐姐,司姚和小狐,他倆,分別了。」那人惋惜不已。

她身旁之人將她摟在懷中,憐惜:「小晚,別傷感,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遇。他倆雖然分別了,但他倆彼此的心……」伸出手指顫動幾下,一條天青絲從她指間一現,飄至她指尖。「會牢牢地系在一起。」

她嫣然一笑,也伸出手指,顫動幾下,注視著她身旁的冰月。

「姐姐,我爹爹找你幹什麼呀?」沖他眨眨眼。

冰月咧嘴一笑:「鏡辭前輩,他把棠昳給他的冰仙草給弄丟了,叫我們去幫他找找。」

「這樣啊……」

話音未落,若亓站在冰月身後,湊到冰月耳畔:「上官冰月,偷聽別人講話是不對的。」

「若亓。」斜眼瞟了瞟他,「你這不也是在偷聽嗎?」

「星下仙。」粟晚扭頭一看,驚喜萬分。「你來的正好。我近日一直在思索,我想去姐姐父母的陵墓面前祭拜一下。姐姐,星下仙,你們意下如何?」

「我父母?」冰月詫異地目光,湊到若亓耳邊,小聲嘀咕,「你到底跟小晚說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啊我還。」小聲喃喃。

「怎麼了?我不能去嗎?」粟晚那詫異地目光注視著他倆。

「沒有,怎麼可能呢?我剛剛是在問他,我父母的陵墓在哪!」冰月咧嘴一笑。

「姐姐,你也不知道嗎?」

「對呀!我現在才知道。小晚,你怎麼突然想著要去我父母陵墓前祭拜呀?」

粟晚俯下頭:「我聽星下仙說,你小時候不知道父母去世了,被別人忽悠說鏡子是你父母,還被打碎了,你去撿碎鏡尋他們。我就想著,去看一看兩位前輩。」

冰月斜眼瞟了瞟若亓,目光凝重,你這還什麼都沒說?

我確實什麼也沒說呀?若亓眉宇緊鎖,目光閃躲,不住眨眼,心裡很是委屈。

「星下仙,你眼睛怎麼了?」她冥思苦想,左看右看,也不明所以。

「沒事,他眼睛抽筋了。」冰月抿嘴,「一直以來,族人們都忽悠我說我父母是鏡子被打碎了,就連若亓也忽悠我說,我父母變成兩隻蝴蝶飛走了。我至今都還不明白,我父母到底去哪了。我知道,他是怕我傷心才不告訴我。所以,小晚,我才不信他呢!若亓肯定跟你說了實話,你跟我說說,他跟你怎麼說的?」

「他就跟我說,你母親在你出生后不久就因身體太虛弱而去世了,你父親經受不住打擊,吐血身亡。」粟晚伏頭,聲音逐漸小。

「原來是因為這樣。」泣不成聲,搭在若亓肩上,「若亓,你怎麼不早說?」

「怪我怪我。」若亓隨聲附和。

「姐姐,你也別太傷心了。」她抬起頭仰望著冰月,「雖然令尊令堂不在了,但還有小晚,小晚會一直陪著姐姐的。」

冰月撲進他懷中:「小晚,你真好。」

「那…還要不要去……」

「要。」冰月和粟晚異口同聲呼出。「帶路。」

而後,他們仨轉身離去。

少頃,亓禕雙手環扣於面前,氣不打一處來。

「死丫頭,搶我冰月哥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你做夢。你若敢欺負我主人和夢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枝椏雙手叉腰聞聲而來,眉宇緊皺。

亓禕不悅地撇了撇她:「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本公主這麼講話?」

「你算哪門子公主?」鼓起雙顎,目光凝重,「反正,你敢傷害我主人,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住手。」就在亓禕舉起左手準備打下去,夷天燼上前阻攔,拽著她的手臂,狠狠一甩而過,「枝椏豈是你說傷就能傷的?」

「敢阻我,我也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亓禕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拂袖而下。

枝椏和夷天燼相視一笑。

魔界,行淵之中。

「我說呢,你怎麼近日不來跟我通信,原來是被我哥哥逮住了。」亓禕踏入。

「公主。」那人拜伏。「是如胭無用,被尊主發現了。」

「你怎麼在這裡耗了這麼久,真是沒用,枉我平日里還對你如此用心教會。」亓禕斜眼瞟了瞟雲深,「喲。這不是九天應龍雲深嗎?怎麼也被我哥抓來了?」

「你怎麼在這裡?」雲深憤憤不平,雙目凝重。

亓禕冷哼一聲:「可笑。這裡是魔界,是我家,我怎麼不能在這。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被我哥抓這兒來了?」不懷好意地貧嘴一笑。

「你哥跟你一樣,都不懷好心,你問問你那個奸惡的哥,究竟要怎麼樣?為何要阻我?」雲深憤憤不平。

亓禕奸滑大笑:「那你可得好好去問問我哥,我不知道。」咧嘴一笑。

「你有本事,就放了我,我要親自去問問他,為什麼連這都要阻攔。」

亓禕解嘲大笑:「你覺得,既然是我哥關了你,我能就這樣放你出去嗎?」仰天長笑,「別做夢了。你身上束縛你的,可是我們魔界的炎水瀲。就算我放你出去,你想做的事,依然做不了。」

「你就沒有辦法,打碎我周圍的這個火球嗎?」雲深詫異地目光。

如胭噗嗤一笑:「炎水瀲可是我們尊主的獨有法物,沒有尊主親自來,我們公主也是愛慕能助。」

「你還是等哪天我哥心情好的時候,親自放你出來吧。」拂袖而下,「如胭,我們走。」

「是,公主。」如胭緊跟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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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月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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