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事喪事
就在葉蔓都快等得崩潰的時候，終於聽到裡面不知誰在高喊：「出來了出來了，用力，用力，看到頭了、、、」
接著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然後就是一聲喵叫似的聲音。
「呼、、、」葉蔓差點虛脫，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總算還有一個好消息。
可還不等她鬆口氣，又聽到房裡在喊：「還有一個，快，用力、、、」
「什麼，還有?葉蔓驚呼！
難怪！難怪張氏七個多月的肚子那麼大，原來是裡面有兩個。
葉老頭也很驚訝，除了他爹有個雙胞胎哥哥之外，其他葉家人都沒生過雙胞胎。
第二個倒沒費多大勁，很快就出來了。
等李氏她們收拾好，王郎中又進去給張氏把了脈，然後開了一張方子，讓他們找人去鎮上拿葯，並叮囑她們要給張氏多補補，還要多注意休養，這次身子虧得狠了。
葉老頭讓錢氏去拿銀子給王郎中付帳，錢氏當做沒聽到，郎中又不是她讓人去請的，誰敢自做主張誰給銀子去。
看到這一幕，葉蔓的心是拔涼拔涼的。
但是也沒開口說什麼，只是看了葉振文一眼。
葉振文了解，趕緊問王郎中多少錢，那兩片人蔘片貴了點，還好身上的銀子夠付，數了幾串銅板給王郎中，然後又把他送上馬車送走了。
而剩下的銅板在問過胖嬸之後都給了陳大娘。
葉老頭看著錢氏連張氏生產的費用都不掏，心裡也不得勁。
想著躺在木板上沒氣了的兒子，開口讓錢氏消停些。
又讓錢氏拿銀子出來給文哥兒去拿葯，錢氏不樂意，說他們不是敢藏私房錢嘛，讓他們自己買去。
不過在葉老頭的高壓下，還是嘟囔著進房拿了銀子出來。
錢氏出來把銀錢塞給葉老頭，話也不說一句，轉頭就回了房。
葉老頭也無可奈何，把錢給了葉振文，讓他好好照顧他娘。
嘆息著，就去了葉安國所在的房間，跟葉安福商量起葉安國的後事。
葉振文拿著手裡葉老頭給他的一兩銀子，葉蔓讓他現在就去鎮上抓藥。
一兩銀子能抓多少就抓多少，可以的話也抓些補身子的藥材，反正有剩下銀錢回來也留不到手裡。
葉蔓進房去看張氏，葉枝正幫著張氏擦臉，而李氏也坐在一邊凳子上改著衣裳。
因為沒料到張氏這麼快生，小孩子的衣裳根本沒有準備。
說是小衣裳，其實也就是大人的舊衣裳改的。
哪有錢買新布料?
兩個孩子正並排放在張氏身邊，看著小小的身子還不到手臂長，滿臉通紅，皮膚皺皺的，乾巴巴的，正閉著眼睛睡覺，小嘴微張著。
李氏看葉蔓直看著小孩發獃，指給她看，這個是哥哥，這是妹妹、、、
龍鳳胎?！
葉蔓驚訝得張大了嘴！
真好！不自覺地笑出聲了。
雖然過程艱辛了些，但好在結果是好的。
只是想想葉安國，葉蔓又想哭，葉安國都沒見到這兩個小傢伙呢！
很快，大的那個就張嘴哭了起來，小的聽見哥哥哭了，她也哭，只是聲音虛弱得像貓叫似的。
這也正常，葉蔓心想，畢竟是雙胞胎，而且，張氏在懷孕期間也沒有好好養身體。
「這是餓了、、、」李氏笑著說：「得趕緊讓你娘起來喂他們。」
說著就喊醒張氏，葉枝跟葉蔓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倆人就出了房。
可是不一會就聽著李氏在叫她們，還有張氏的哭泣聲。
原來張氏還沒有下奶，兩個孩子又餓得哇哇直哭，李氏讓她們趕緊去廚房找她阿奶要一點米湯。
葉枝現在也知道了她爹已經沒了的消息，哭了一陣，還是打起精神來。
她是家中的長姐，她爹已經沒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她娘還是剛出生的弟弟妹妹。
葉蔓和葉枝倆人忙得腳不沾地的，直到晚上才有時間問起葉安國究竟是怎麼沒的。
「大伯父說，是今晚碼頭上有家店開張，放了鞭炮，把來拉貨的馬車驚了，他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就被咱爹給推開了，咱爹被馬給撞倒了，頭磕在地上的石頭，又被馬車壓過去、、、」葉振文哭著說：「抬回來時爹已經不行了，當時娘一見到就暈倒了、、、」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爹死了，娘親又被嚇得早產，作為家中的長子，白日里強壓著自己的情緒，就怕葉枝她們會跟著難過。
葉蔓看著她哥，雖然才只是十一歲的孩子，在現代還只是個小學生，卻彷彿一下子長大了許多，足以擔得起這個家的重擔。
「阿爺說，爹就安置在這，娘還是暫時住在你們房裡。要不要我跟小姑說說，你跟咱姐這幾日跟小姑擠擠?」葉振文安排著。
「不用了，咱娘今日也累了，我和蔓兒今夜輪著照看。」葉枝搶先說著她事先的打算。
即使不用照看小孩，她也不想去跟她小姑睡。
早些時候，錢氏在葉老頭的指示下來找過葉枝，這幾日張氏還不能挪動，問她跟葉蔓要不要先將吃飯的那間房收拾收拾，在那睡幾日。
葉枝找葉蔓商量了下，覺得還是不搬動的好，晚上可以幫張氏照看一下孩子。
而且現在張氏的情緒太激動，也需要有人在旁邊照看著。
葉安國的喪事在第二日辦起來，委託了陳二叔去鎮子購買喪事物品，像紙錢及葉安國的新衣裳等物；
葉安褔則是去各家報喪，包括張氏的娘家也得去通知一下。
葉安邦因為記恨著葉安國當時不肯答應婚事的事，沒有回來幫忙，只是在出殯這天和周氏回來送行，而葉振興和葉慧則一個也沒有回來。
出殯這一日張氏的娘家人也來了，一見面，葉蔓姥姥劉氏就哭得喘不上氣。
張氏才三十齣頭，怎麼年紀輕輕就守寡了，沒了頂樑柱，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
張氏這幾日是清醒就哭，連兩個孩子都沒怎麼管，現在又被劉氏勾得哭個不停。
葉蔓大舅母王氏只得在一旁不停地勸慰著，一個年紀大了，一個剛生完孩子，這麼哭下去可不是好事。
出殯時，張氏被禁止出去送行，一是考慮到她剛生氣身子弱不能出去吹風，二是還沒出月子怕被衝撞了。
送殯回來，請大家吃了一頓清淡的席面，就把眾人送走了。
張氏娘家人也沒法在這裡過夜，只得叮囑葉振文，如果有事一定要給他們送信。
送走了葉安國，日子還是得照過。
張氏的情緒一直很低迷，本來身體就不好，再加上心情影響，口糧更是不足，餓得兩個小孩整天哇哇大哭，愁得葉蔓等人都要吃不下飯了。
還好李氏跟葉秀爭著幹活，還幫著照顧張氏，讓她們倆也能鬆口氣。
葉蔓心想，或許是因為她爹救了大伯父，所以她們想減輕心中的愧疚吧?
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去責怪任何人都於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張氏，讓她坐好月子養好身體。
又過了幾日，張氏倒是不再整日哭了，得益於胖嬸跟李氏時不時的開解，總算是把注意力放到小孩身上。
不然怎麼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葯呢，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下去。
下元節（農曆十月十五）的前一晚，葉枝和葉蔓躺在床上，張氏已經在前幾日就搬回她的房間了。
黑暗中，葉枝推了推葉蔓，然後就聽她說：「蔓兒，爹出殯那天，我聽見二伯父在跟咱阿奶商量要把咱們分出去。」
什麼?！葉蔓一下子清醒過來。
分家啊?她之前是想過，只是沒想到她爹才剛沒了，她二伯父就迫不及待的要把她們分出去?！
「阿奶怎麼說?！」葉蔓問道
葉枝搖搖頭，突然想起這是在黑暗中，葉蔓看不到，於是開口說道：「我沒聽到阿奶說什麼」。
猶豫了一會又問：「明日過節，二伯父可能會回來，你說他還會不會提分家啊?你說阿奶要是同意了阿爺會不會也同意?」
葉枝很擔心地問道，她很不安，要是被分出去，她們可怎麼辦啊?
文哥兒還小，她娘現在的身子也弱得很，還有兩個剛出生的弟弟妹妹。
「要分就分吧！」葉蔓無所謂的道：「明日就知道了。睡吧，明日還早起呢」
「恩」葉枝低低的回了一聲。
第二日，葉安邦帶著周氏及兩個孩子回來過節了。
因為葉安國剛走不久，家裡沒什麼過節的氛圍，錢氏也沒準備什麼應節的食材。
葉安國提了塊豬肉回來，而周氏也送了葉蘭一塊銹著蘭花的白色帕子，說是她娘家嫂子去州城買回來送她的，材料還是素錦的，花樣也是州城那邊時興的。
把葉蘭喜得一直在奉承周氏。
飯後，葉安邦等人去了上房，葉蔓想著昨晚她姐說的話，決定去偷聽，看她二伯父今天是不是會提分家這事。
果然！只聽葉安邦在跟錢氏說著最近周氏又給興哥兒相看哪戶人家，對方咋樣咋樣的。
話峰一轉，又說現在三弟沒有了，張氏現在還年輕，不知道張家那邊有什麼打算。
然後又說現在房子太小，到時興哥兒娶了媳婦，業哥兒也要娶親，房子不夠住怎麼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