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算賬

圍著看熱鬧的人很快又散開了。

眼看人一個個都走了，許之一急道：「我出錢，你們誰幫幫我，這事我一個人幹不了。哎，都別走啊，我加錢。」

沒有人理他，全都走了，就只有馮小白還留在原地咔嚓咔嚓拍個不停。

「你們就這麼沒有同情心嗎，還是不是朋友了，就算不是朋友，那也是鄰居吧，誰干點生意容易啊？」說著，許之一拍了拍馮小白的肩膀道：「還是你支持我，好兄弟。」

馮小白看了眼相機道：「我那一百塊什麼時候給我，我都拍的差不多了。」

「……」

許之一確實缺人，他原本以為之前留聯繫方式的那些「吹鼓手」們，能給他打個折扣，但結果發現非但不能打折，人家還直接一條龍服務。

就是關於葬禮所有的事項，都由他們負責。

價格從最低的8888、12888…上不封頂。

哪怕是最低的套餐價，許之一也接受不了，這意味著他白忙活了。這等於是讓他把賺錢的機會，拱手讓人。

所以他就想著自己干。

不就是人嘛，辦公室這不有好多現成的嘛，他都想好了，一人一個人，三百塊塊足夠了。

而且他也不需要他們干一天，就葬禮上那一會兒功夫塊很高了。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眼前這樣的局面。

像是注意到周碩的目光，許之一整理了一下髮型，急忙保證道：「碩少，你放心，我肯定能搞定。」

就是想看飲水機的水有沒有燒好，好泡茶的周碩，沒想到會嚇到他，擺擺手道：「沒事，遇到點困難很正常，什麼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我相信你。」

「謝謝，謝謝碩少。」

應付完許之一，周碩繼續低頭追劇，他剛看到了，水還在燒著呢，沒法泡茶。

追劇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快下班的時間了。這部劇還有三集，周碩就看到大結局了，前期還是不錯的，但中期是真的水，如果不是有2倍速，周碩是真的要棄了。

他之所以不棄劇的原因，和劇里人均C沒什麼關係，是因為二十幾集看下來了，都看了一半了，如果現在放棄了，如果以後真的穿到這個位面，那多可惜？

所以周碩就這麼一路鼓勵自己，終於是堅持了下來，眼看著就要看到曙光了。

嘎吱一聲。

從凳子上站起來，準備伸個懶腰的周碩，不小心踢到了椅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響，聽到聲音，走在前面的藍菲等人，立馬轉過頭，示意他聲音小一點。

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周碩看到許之一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其實吧，許之一也挺可憐的。」

「要不咱們就幫他一次？」

張曉蛟點頭道：「那我叫他了？」

「等會兒，咱們先說好，就幫他這一次，下不為例。不然這次是葬禮，誰知道他下次又會弄出什麼奇葩的事情來？」

艾瑪也附和道：「事先說好，我得收錢，最少八百。」

「八百？」張曉蛟聽到艾瑪的報價，好笑道：「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摳嗎，他能給你八十，我覺得都是被逼無奈。」.

「……」

要是許之一給自己報這個價，周碩肯定得問他是大鎚還是小錘。

「你呢小白？」

馮小白道：「哦，你們繼續商量，不用管我，我就是發現有幾張照片拍的有點問題，我過來重新拍一下。」

一百塊都不知道拍了多少張了，這年頭，好一點的一寸照還二三十呢。就這還因為拍的不好，過來重拍，這個工作態度，也真的絕了。

張曉蛟把許之一推醒了。

「我們決定來幫你了。」看著睡眼惺忪的許之一，張曉蛟代表眾人說道。

藍菲補充道：「但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對了，我得收錢。」艾瑪說道。

看著咧開嘴傻樂的許之一，張曉蛟說道：「剛剛你睡著了，你那客戶打電話來，我幫你接的。家屬告訴我，老爺子生前喜歡評書，喜歡京劇，而且他跟孫子一起看過變形金剛，對這些也有所了解。我想從我的專業出發，給他一場聽覺盛宴。」

他的專業？

想到他那些雜技片，眾人一時也不清楚，到底是聽覺還是視覺，更像一場盛宴。

聽了張曉蛟的話，艾瑪也來了靈感，她說道：「我打算把我的包都給老頭鋪上，高端大氣的同時，萬一老人的子女覺得我的包很配老人，全都買下來呢？」

許之一：「……」

「我覺得可以從娛記的角度出發，現場鋪一個白地毯，再放一個簽名版，再對每一位來賓進行採訪。讓他們回顧自己和老人相處的生平。」藍菲也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稍微等一下，你們能不能…」

許之一想說點什麼，但明顯插不進話，他們也是在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他，不能。

也看說服不了他們，許之一急忙道：「小白，你聽我說…」

「你不用說了，我猜到了，你一定是想我做你這次葬禮的視覺總監，沒問題，我答應了。他們之前說的時候，我腦子裡已經有畫面了，交給我你放心吧。」馮小白拍著胸脯說道。

馮小白自信的聲音，彷彿充滿的穿透力，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爭執不休的幾人，都朝馮小白為了過去，向他這個視覺總監，闡明自己的創意。

許之一：「……」

等他們都離開后，許之一又看到周碩在看他。

「碩少，問題我都解決的差不多了，現在就是大家的想法還需要碰撞一下，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會拿出一個完整的方案來。然後在公司簡單綵排，就可以去給老人主持葬禮了。」許之一飛快解釋道。

周碩點頭道：「好，我就說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謝謝碩少對我的信任。」

周碩擺擺手，和他側身而過，出了辦公室，做電梯去了停車場。在車上等了沒一會兒，多多下來了，她系好安全帶后，好奇問道：「你怎麼會介紹這種活給許之一？」

「人家本來是來找你的，但葬禮的事，你哪裡做得了，我一想許之一估計有興趣，就介紹給他了。而且你做相親網站的，就算能做這種事也不能沾啊，有一就有二，消息傳出去之後，你的相親網還做不做了？」周碩說道。

她的大牡丹相親網雖然規模不大，但因為裡面的女會員的質量和放得開等等問題，在業界還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周碩還有幫人創業的任務在呢，可不能讓她的相親網砸手裡。關於怎麼幫她周碩也想好了，手段簡單粗暴，就是收購其他一些小的相親網，整合一下，合成一家，差不多能符合系統的要求了？

至於艾瑪那邊，周碩打算再和她交上朋友之後，就勸她轉行進入直播界。有之前飛揚滇戲館的成功，周碩在這方面還是有點經驗的。

何況1207里也不缺人才，有善於標題黨吸睛的藍菲、「藝術家」馮小白，完全可以組建一個團隊，一邊搞直播，一邊拍短視頻，把長腿無敵的艾瑪，捧成大主播。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給艾瑪立什麼清純之類的人設，不然前夫、孩子被爆出后，就全完了。

就算有她們兩個，周碩想完成任務，也還缺一個人。

他準備問問小晴，問她有沒有興趣開燈廠。

多多笑道：「我對葬禮可不感興趣，就是沒想到許之一竟然這麼能折騰。」

「賺錢嘛，哪有容易的。」啟動車子的周碩隨口說道。

聽到他不經意的話，多多若有所思，然後就決定要對他好一點，他在外面賺錢已經很辛苦了，到了家裡，就不能再讓他累到了。

不知道她的想法的周碩，當了一晚上的蓮，一頭霧水。

隔天。

就像許之一承諾周碩的那樣，經過一晚上的時間，他們的創意已經碰撞完了，形成了周碩眼前的成果。

周碩剛準備開口，就聽許之一道：「碩少，我們打算綵排一下，麻煩你受累幫我看看，還有沒有哪裡，需要改進的。」

許之一的話音一落，身為葬禮主持人的張曉蛟就開口道：「話說這個威震天是頭戴爛銀盔，身披銀葉甲，內著白羅袍，腰間潘雲吞天獸，那是不怒自威。腳下梯山長靴，手持高光等離子激光劍，抖一抖鬼哭神走，晃一晃地動山搖，為了能量塊，他劈山稱王、笑居山林，與那擎天柱乃是勢不兩立。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周碩：「？？？」

一開始周碩還有不好意思，因為他昨晚受到小敏發來的消息，說她爺爺搶救過來了，葬禮要取消。

周碩從小白朋友圈截了幾張「藝術照」發給她，告訴她葬禮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錢肯定沒辦法退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東西退了，到時候可以把退的錢給她。

不想小敏大手一揮，說錢就算了，讓周碩請她吃飯。因為這事弄的她心情大起大落，還要周碩請她喝酒。

周碩自然一口答應。

時間就定在了今晚。

但現在聽到他們為葬禮準備的內容，周碩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麼需要不好意思的。這葬禮要是讓他們辦成了，這會兒別說和小敏約飯了，估計得和他家裡人大打出手了吧。

就在他們沉浸在自己策劃的葬禮中的時候，小敏的爺爺進了1207，和周碩點了點頭后，他就朝許之一他們走了過去。

等許之一他們發現他的時候，全都嚇的「抱頭鼠竄」。

因為身形過於「魁梧」，沒地方躲的張曉蛟，面對小敏爺爺，顫抖著道：「大爺，其實您不用親自來，託夢給我們就可以了。」

「我說小夥子，你別害怕，我被搶救過來了。」

「被搶救過來了？」臉都被嚇白了的張曉蛟鬆了口氣，說道：「差點被你嚇死，你們都出來吧，不是鬧鬼。」

小敏爺爺環顧了一圈，看著許之一他們給他準備的葬禮，說道：「挺好，弄的挺好，但我這一活，你們的生意就沒法做了。都是我那幾個孫子造的孽，他們就是惦記我哪點拆遷補償款，對我都不如你們用心。」

「不過這些可以免，有一樣東西不能免。」

「您說您說。」

小敏爺爺不容置疑道：「就是那個隱婚的女人，得由我選。」

「……」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一聽他的話，多多立馬追過去道：「大爺，您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們可以直接找個老伴嘛，我們大牡丹相親網，有好多跟你特別合適的會員……」

「大爺，你家有人要包嗎？」

之前小敏不經意的透露，他是拆遷戶，發現商機的艾瑪也追了出去。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

他們都走後，許之一走到周碩身邊道：「碩少，你看這些…房子、汗血寶馬、飛碟還有那個散財童子，一共花，請小白拍照一百，張曉蛟他們的酬勞還沒結，我試試看能不能賴掉，還有一些我的來迴路費，一共是…」

他用計算器算了一下，說道：「一共625，你看能不能和對方商量一下，我只退4375，如果這些東西他想要，我也可以給他送過去。」

這帳讓他算的…

周碩擺擺手道：「你們也辛苦這麼長時間了，張曉蛟他們的人工費你該給還是給吧。塊錢，人家說了，你們做了這麼多事，就不用退了。不過這些紙人什麼的，你趕緊把它處理掉，多放在這兒一分鐘，我加你租金。」

錢不用退了？

許之一連忙道：「這些我這就拿走，一分鐘都不帶耽誤的。」

幾分鐘后，早已收拾完辦公室的許之一，走到藍菲面前道：「菲菲，葬禮這單活，雖然沒有成功舉辦，但我還是掙到錢了。一共4375，再加上之前飯店老闆給我的宣傳費六百，還有其他的廣告費一一共5125。這裡塊，你拿去還給碩少，我知道欠他的錢，你肯定心裡不自在。」

「我欠你的錢，心裡就自在了？」藍菲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