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題字？寫字？

蘭亭序原本對於生活在唐朝的郭子添來說是十分的陌生的，對於王羲之這個晚了他一個朝代的後起之秀。郭子添始終都是抱著一份說不來的優越感的。

就這蘭亭序，他也是在閑的無聊的時候教老十那個榆木腦袋才看了幾遍課文的。後來覺得不錯，就找了贗品看了一遍。也就是那麼一遍，他就是基本上摸清了王羲之的所有書法套路。

這外行看熱鬧，同行看門道，前輩當然就是洞悉裡面的套路走勢了。這一點，郭子添敢說，凡是他後輩的所有書法家，在他面前都是小學生一般的水平。

只不過，這個前輩後輩的具體界限該是定在哪裡。恐怕也只有郭子添自己清楚了。

三百二十四個字，郭子添也差不多花了差不多的一個小時的時間。等到將最後的一個「之」字落筆的時候，剛抬起頭，卻是錯愕的發現，兩位老者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左一右的站到了他的身旁。

郭子添原本還是想要將毛筆給清理一下的，這隻兼毫筆在他看來不要一百也要幾十，夠他那一大家子的人吃上個幾天了。

哪裡曾想，他手還沒有伸出，方強就是一臉激動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滿面紅光的贊道：「像，真的是太像了！」

郭子添撇了撇嘴，心說你知道個屁，真跡都是沒有人看到過。你就知道像！

「筆鋒剛勁挺拔，柔韌涵韻，端的是起倒自如，得心應手！憑這一點，你這幅臨摹就是超越了大半的書法大家了！」右邊的黑髮老者嘖嘖稱嘆不已。

「字與字之間連綿不變的氣勢和墨色濃淡枯濕的變化掌握的堪稱絕妙。如果不是親自看到，小傢伙，這幅字，連我都是難以辨別啊！」

為首的老者自顧的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靠的更近一些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起來。

聽聞到老者的這麼一說，其餘的三人皆是臉上神情微微一滯。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十分的清楚老者在書法這一國粹上的深遠造詣啊！如果連他都是難以辨別的話，那郭子添之前所說的能辯之人不會超過三個就極有可能了。

想到這裡，幾人看向那一臉淡然的郭子添的眼神不知不覺間再是起了變化。

等到老者挨個的將所有的字看完以後，方才是緩緩的摘下眼鏡，不舍的看了一眼后，不敢相信的看著郭子添慢慢的搖了搖頭。

「不敢相信啊！真的不敢相信啊！」老者臉上帶著一種蒼涼而又滿足的微笑：「沒有想到，時至今日，竟然還有人將我國粹能精深到這種程度。而且，還是你這麼一個小孩子！汗顏呀！汗顏呀！」

「呵呵！」郭子添輕笑了一聲，把所有的驚訝和讚歎照單全收后，眼睛一眯，看向了方強。

「老闆，你看，我跟說的不錯吧！這位老先生都是這麼說了，那我剛才談的那些怎麼說？」

千好萬好，不如金錢最好。什麼所謂的國粹，什麼所謂的精深，那是吃得飽了沒事幹，沒事找事做。郭子添現在可是算作整個一大家子的「頂樑柱」了，對他來說，有錢在手才是硬道理。

要不然的話，打死他也不幹這賣字的行當啊！丟不起這人啊！

中年男子先是一怔，似乎還沒有弄清郭子添的意思。郭子添只好在心裡替他問候了一下他的祖宗，做了一個錢的姿勢。

「哦？這個、、、沒問題、、、沒問題！我給你加到兩塊怎麼樣？以後要是寫的多了，再給你加！行不行？」

這個時候，方強面對郭子添的表情可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直接把價錢給翻了一番后，眼巴巴的看著郭子添，生怕他搖頭。

「方強！」老者眉頭不著痕迹的蹙了蹙，頗帶威嚴的呵斥了一聲。

方強立刻像是老鼠見了貓，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語了。只是一直的朝著郭子添遞眼色遞個不停。

「兩塊？」郭子添嚇了一跳，兩塊錢可是不少。現在高中的學費也就不到十塊錢呢？雖說他急切的需要錢，可還不至於貪錢。見老者面色不是很好看，便擺了擺手。

「老先生你不要生氣，我們在商言商，兩者沒有關係的！還有老闆，開始的時候說好是一塊錢一個字，且不算標點符號，你看如果這幅字要了的話，就按那樣給我吧！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

老者嚴肅的神情在聽到這句話后緩和了許多，欣慰的看了一眼郭子添后，瞥了一眼方強道：「這幅字給我收著吧！」

「誒！誒！」方強連連點頭，轉身就要掏口袋拿錢。

「呵呵、、、方老，既然小傢伙的功力這麼好，我們何不請他多寫少上幾幅字呢？」沉默了一會的齊老頭忽的插了一句。

方老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他，見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過來，便是輕頷其首。

「也對！小傢伙，對我們國家的國學學的怎麼樣啊？」話一出口，齊老頭和身旁的眼鏡男臉色又是一變，任誰也聽得出，方老的這種隨意的口氣，不覺中似乎摻雜了些什麼。

眼鏡男便是有些艷羨的看了郭子添一眼，心裡指不定在後悔自己年少之時為什麼沒有學好書法呢？

方老隨意的口氣，郭子添自然是察覺到了。當即心中悄悄的舒了口氣，沒辦法，這幾個人身上都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場讓一般的人很是壓抑，尤其是這方老，更是氣場極濃，隨便一個小動作都是扯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

「國學啊！學的倒是不多，就不敢在你老面前獻醜了！」郭子添神色謙恭的說道。本來就是不多，國學這東西，你就是學到死，也還是不多。一個國家的學問，如果那麼簡單的話，那就不叫國學了。

「不多！」老者笑了笑：「很好，很好！我看這樣，這裡四個人，你依你自己的看法，給每一個題個勉吧！」

郭子添眨了眨眼，確定老先生不是在開玩笑后，哭笑不得的說道：「老先生，這樣不妥吧！我才剛及弱冠，怎麼能說給你們題字呢？要不，你們說，我幫你寫得了！」

叫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給你們最小也有接近三十，最大差不多六十的長者題字？想想都有點瘋狂，嗯！要是郭子添還是大學士的話，這個提議倒是十分的順理成章。

「題！」

方老抿了口茶，淡淡的語氣中卻是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壓迫下來。

「乖乖，這氣場！」郭子添伸了伸舌頭，只得苦著一張臉，重新的站在方桌前。

方強一個機靈，趕緊的小心翼翼的將已經差不多風乾的蘭亭序掛了起來。鋪好一張上好的宣紙后，馬不停蹄的幫郭子添磨起墨來，這一前一後的待遇，讓郭子添鬱悶的心情多少好了一點。

有了方強磨墨，郭子添倒是要輕鬆的多，想了想后，目光卻是轉向從未發過一言的眼鏡男。

「那就先給這位大哥寫一副了，要是不好的話，還請不要見怪！」方老可以說是題，他郭子添可是自忖沒有那份分量，言辭間依然是依足了規矩。

「我？」眼鏡男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不由的有些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他雖然對書法基本是一竅不通，可一份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眼見方老和齊書記都是對這個小傢伙的字讚不絕口，他就算再笨也知道不簡單了。

「嗯！」郭子添沉吟了一會，提筆用大楷寫了一句話，磨墨的方強情不自禁的小聲念叨了出來。

「身先才能率人，律己才能服人！」

兩位老者一聽，眼中都是一亮，那抹凝聚在眼角的驚嘆之色變的又是濃郁了幾分。

「嘿嘿、、、好、、、好！」眼鏡男自是察覺到了兩位老者的動作，再加上他自己對這句話也是感到十分的在理，當下點頭的頻率更是快了幾分。

「接下來就是這位老闆了！」郭子添停了下手，來到另外一張宣紙旁邊，微笑著對方強說道。

「老闆不敢當，不敢當！我方強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像你們這樣的讀書人，尤其是你這手字。說真的，我到這文意街也有些年頭。可是這些年來，東找西找的倒是找了不少所謂的大師，只是字沒求到什麼不說，這冤枉氣受的可不少。兄弟，你這樣的人沒的說，要是看得起我方強，以後叫我方哥就好了！」

郭子添的嘴角一抽，眼角瞥了一眼方老，發覺老人家似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的微垂著眼帘。心裡不由的好笑，這父子兩個倒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文雅好士，一個滿身江湖義氣。倒也是補足了文武雙全這幾個字。

不過，謝子添也算是看出來了，這裡沒一個是簡單的人物。就連這看似粗魯的方強，說話的字裡行間都是留著話呢？

「呵呵，那小弟我就託大了！方哥！」發現這一點，郭子添腦門一轉，就是直接的接過了方強遞過來橄欖枝。

媽的，人混在世靠的是什麼？錢，權，勢！我可倒好，除了什麼都沒有外，就是剩下這點書法精髓了。看著方強不是個好想與的人物，能夠結交一下也是好的。

「你要教他怎樣做人？」忽然，坐在邊上的方老微微眯開了雙眼，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直射向方強。

郭子添心底微微一嘆，果真是知子莫若父。這句話他倒是沒有多想，直接將穿越前父親送給他的那八個字的勉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