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海客談營州 第四十四章 債務問題,解決
喪事大辦是一件相當耗費精力體力的事情,安葬了家主白正明,白府上下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下午的白府迎來守靈七日之後的首次修整安歇。
大少爺院里,白溫正在小榻上側卧小憩,夫人楚秋彤坐在桌邊讀書。她對女紅提不起興趣,是很少拿針線的。
望著妻子的身影,白溫忽然笑問:「你覺得東武好還是洛雲好?」
「有什麼分別呢,反正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裡我都安心。」楚秋彤的鵝蛋笑臉略顯圓潤,致使她的美麗更偏向於成年女性的端莊。
頓了一下,楚秋彤將書合上,起身走到小榻邊坐下,向白溫說道:「不過相比做官,我更願意你這樣安閑自在些。朝堂之事,你雖不與我說,我也是知道些的——陛下日漸老邁,太子與楚王、靖王、梁王劍拔弩張,主持大局的諸葛丞相不願插手帝王家事,葛清徽國師對陰陽宗的陳國師又處處打壓,再加上……」
白溫笑笑,起身捧過妻子的手:「再加上,嶺南銜珠國天淵縱開、妖邪四起;北國蘭達與我中原的不戰之約將盡。新朝初立、局勢剛穩,如今真是內有虎豹、外有豺狼啊……」
楚秋彤點頭:「所以我才說,這種時候你不在朝堂,反倒令我安心。」
「我還想著,把爹的喪事辦好后馬上尋找利貞下落,沒成想,他竟然自己回來了。哈哈。」說起三弟,白溫臉上笑容不由得更加燦爛。
楚秋彤也跟著笑起來:「該說不說,利貞這次回來,與從前是大不相同了。」
「是啊,看來在外漂泊數月,讓他心有悔悟了。雖說爹是無緣得見,但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也能瞑目。」
「既然他習武,你何不讓孟侍衛留在府上,為利貞傳授武藝?」
「習武之事不是你我外人所想,也許利貞並不需要文玉教導呢。何況修行之人未必就一定習武,你瞧兩位國師、還有國子監門生,雖然也呼風喚雨,卻非武人之流。」
頓了一下,白溫又覺得妻子說的有道理,補充道:「待會兒我叫利貞和文玉來,問問也好。嗯?怎麼沒見文玉在院兒里,這個時候,他不都是在屋頂躺著嗎。」
「好像聽珍兒說利貞拉著他出府去了。」
「出府?這個時候,出府做什麼呢……」
夫妻兩個還在猜測的功夫,院外忽然傳來老僕王忠的呼喊,令白溫頓覺不妙。
「大爺,快快出來看看吧!三爺回來了!」
與妻子對視一眼,白溫連忙起身出院,跟著老僕王忠便往前院方向趕去。
「王叔,到底怎麼回事?利貞又闖禍了?」
王忠蒼老的聲音顫抖不止,言語之中卻有著一種驚慌與喜悅交雜的感情:「大爺,不得了,不得了!您親眼看過便知道啦!」
利貞到底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
這想著,白溫到了大門口,便看見府門外石階之下跪著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鼻青臉腫、滿臉是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打得破破爛爛。
漢子身邊,白澤和孟文玉正靠在鎮宅石獅邊歇腳。
「利貞!這是誰?」白溫見狀,以為白澤不光出去行兇鬥毆,還拉著自己的侍衛一起,瞬間便一個頭兩個大。
護院程沖在旁開口解釋:「大爺,那個是匯坊的地頭蛇,叫馬林,是三少爺那十萬兩銀子的債主。」
白溫聞言眼神一顫。
這個時候,白澤叫家僕去叫的白涉也來了,看見這場面自然跟大哥一樣,也愣住了。
白澤笑起來,走到馬林身邊去踢了踢他:「說說吧,咱倆的事情。」
馬林連忙點頭,沖白溫磕了個頭:「給大爺請安,給二爺請安。」
白溫抬手:「起身,說事。」
馬林便從懷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字據,這次真是白澤的欠條了:「這是我與三少爺……不,今後就是三爺了,這是小的跟三爺間的債,今日,清了。」
說罷,馬林一張嘴,把八開紙大小的字據給塞進了嘴裡。
「我三弟是如何平了你的債?」白涉當時說的確實是「還錢也好,動武也罷」,可他也真沒想到弟弟真敢去匯坊動手。
馬林看了眼白澤,卑躬屈膝起來:「三爺跟小的賭,賭贏了十萬兩。」
「那你的傷是哪兒來的?」
「小的不認賬,犯起混來,被三爺打得。」
白溫差點沒憋住,強忍笑意道:「那個穿黑的打你沒有?他是我的侍衛,若是他打得,我便賠你銀子去看傷,你只管說實話。」
馬林聞言重重地嘆了一聲,向白澤狠狠一拱手:「小的實在想不到,不過數月不見,三爺竟然就已經是如此高手。小人這一身傷,全是三爺一人為之!打得好,心服口服!」
「那咱們兩個,從此就兩清了?」
「兩清了!」
「你願賭服輸?」
「服!」
「好,」白澤點點頭,從袖子里拿出一錠銀子,「我打了你,讓你就這麼回去也不合適,銀子你拿著,給你治傷綽綽有餘了。」
馬林接過銀子端詳了片刻,若有所思。末了,沖白澤一拱手:「三爺仁義,告辭。」
目送臉腫如豬頭的馬王爺離去,白溫趕緊招呼白澤進府,問道:「你的本事,已經這麼大了?」
白澤一笑:「不是我本事大,是他本事小,顯得我厲害。」
馬王爺有地煞境寅時,跟白澤還是差著兩階。
大哥又問:「你真是靠賭博贏得他?」
白澤笑起來,連忙擺手:「哪兒能,我有功力在身,能聽聲辨位,骰子六個面,面面聲音都不一樣,穩贏不賠的。」
其實沒有白澤說的這麼麻煩,他有系統的透視技能,只是怕讓孟文玉知道,所以才說聽聲辨位。
在白溫頗為讚許的目光里,白澤看向白涉:「二哥,這下你不用擔心家財不保的問題了吧?我是真心悔過滴~!」
「是啊重山,這下你肯讓利貞安頓下來了吧?」
面對兄弟的詢問,白涉抬眼望青天,挑了下眉毛。
「你能說到做到,難道我白涉就是說話不算的人么?」
白澤在後翻了個白眼。
文人,大概都是傲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