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海客談營州 第九章 斬行屍
「怎麼回事？」聽見騷亂，白澤嘟噥一聲，起身回望。說書先生和聽眾們也紛紛望過去，說書攤子反倒因為街上的騷亂而陷入靜謐之中。
「怎麼回事？」
「抓賊呢吧。」
「也許是哪家公子跟人打起來了。」
「不能，只是鬥毆哪裡能讓街上亂成那樣……」
眾說紛紜之時，一個身影忽然從街上飛來，重重摔在了眾人面前。
是個身穿衙門公服的捕快。
但是他本應健全的左臂此時卻不翼而飛！
「啊！啊——！！我的手！！」
在捕快的慘叫聲中，聽眾們大驚失色，紛紛起身向後退卻。說書先生也吃了一驚，呆在桌后不知所措。
白澤認出了那名捕快，今早去找賈子英求助的就是他！
白澤想要上前。可是不等他邁步，又一個身影自街上騰空而起，餓虎撲食般猛地踏在那名捕快身上，碎骨之聲清脆刺耳，直踩得捕快眼球暴突、肝腸寸斷。
人群騷亂，站得近、看得清的一人發出驚慌尖叫：「殺人了！殺人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聞言都跟著尖叫起來，四散奔逃。
倉皇人潮之中，只有白澤靜靜地站在原地凝視不速之客。曉暢明眸之下，對方的腐敗真元異常刺目。
耳邊，青竹的聲音緊隨而至：「少爺，屍變了。」
如她所言，在一腳踏死捕快后，那人猛地俯身一口咬在了捕快的脖子上。
鮮血迸濺，肌肉撕裂的聲音里有著血的溫熱與潮濕。
當它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白澤的一記掃腿已經飛向它的太陽穴，先前與行屍戰鬥的經驗告訴白澤——打頭！
然而未能如願，當白澤的進攻勢在必得之時，對方卻忽然向後一躺，順勢躲過了他的攻擊。
白澤一怔，落空的掃腿使他原地轉了個圈，第二招劈掌因勢利導，緊隨而出直攻向對方躺地的身軀。
然而又一次失手，對方雙掌拍地騰身而起踢向白澤，雙腿猛蹬與縱劈落掌相撞，反而是白澤勁力不及，右臂受擊，被對方踹得向後一個趔趄。
猛踏地穩住身子，白澤眉頭緊蹙，回望強敵。
短短一次交手，說書攤子周圍已經空無一人。街道上的燈火倒依舊通明，將對方面容給照得一清二楚——不出白澤所料，屍變的，正是今早死在青石街上的官武人，胡三。
「早就聞到你身上那股酸筍味道了……」喃喃自語一聲，白澤攥了攥拳，緩解右臂受擊的脹痛。
胡三翻白無珠的雙眼望向白澤，滿是鮮血的嘴裡發出嗚咽的呼吼：「殺……殺……」
白澤從腳邊勾起一張板凳抓在手裡，心中問道：青竹，胡三為什麼會屍變。
「人死，三魂先走，真元散盡，七魄最後消弭。但死於妖邪詭異之手的人，真元受到污染，三魂散盡之後真元侵染七魄，引發屍變。」
「這麼說來，胡三確實死於妖邪之手，那他跟孫家的事情就更脫不開干係了。」
就在這時，人頭攢動、步履齊鳴，一隊巡捕手持單刀奔來。
覺察到背後追兵，胡三中斷了進攻的想法，扭頭張望。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白澤，叫道：「少俠，我們助你一臂之力！」
白澤高呼回應：「煩勞各位趕緊去叫臨近百姓入戶躲藏，再派人去孫府找賈子英師傅，我盡所能地拖住他。各位不要貿然上前，只管策應，有搭鉤的扔搭鉤，有繩索的套繩索，有弩箭的放弩箭，不求活捉，只要他人頭落地！」
「呃……！殺——！！！」
隨著白澤冷靜下令，屍變的胡三忽然發出一聲怒吼，向著巡捕一行人便衝殺過去。白澤見狀將手中板凳甩向胡三，斷他的進路。胡三出拳回擊，勢大力沉，將板凳咔嚓一聲砸成兩段。
木屑橫飛之中，白澤的身影爆沖而來，一記頂心肘直戳胡三面門，將其狠狠撞向大街對面牆壁之上。
觀戰的捕快見機行事，彎弓搭箭射出箭矢。
面門凹陷、鼻樑歪斜，屍變的胡三卻已經沒有了痛覺，怒喝一聲揮臂回擊，洶湧掌風將飛矢盡數吹落。
白澤見狀眉頭一擰：「隔空出勁，揮臂成風……地煞境高手！」
青竹聲音在旁提醒：「人死之後三魂流失，記憶不再，生前所學一概化為烏有。它現在不過是仗著生前修鍊出的強韌體魄無腦戰鬥，實力只有原先四成不到，只要別讓他吃到活人，真元早晚用盡，少爺不用怕他！」
「鉤鐮刀！」向著巡捕的隊伍發出求助，白澤右拳緊握凝練真元。對面胡三縱身而來，快如閃電。
人群中有人聽見白澤呼喊，回一聲「少俠接刀」，將一米多長鉤鐮刀扔了過去。
這邊，白澤猛出一拳，拳勁自拳鋒迸發，如火炮出膛飛射而去，正中胡三額頭，將他打得頭顱後仰、頸骨折斷。
十步拳奇襲得中，白澤抬手接住鉤鐮刀，正要出手之際卻沒料到胡三不退反進，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頭，後仰的頭顱猛地甩回，咔嚓一口便咬住了他的脖頸。
巡捕見狀無不大驚失色：「少俠！！」
然而，出人意料的碎裂之聲響起，胡三忽然嗚咽著放棄了進攻，向後急退。
但是沒有給它機會，這次輪到白澤左手青龍探爪，一把掐住了胡三的脖子。
「呃？！」喉中發出一聲驚疑呼吼，胡三滿口牙齒已然崩碎毀壞，滿口碎渣。
燈火搖曳之中，白澤面露獰笑：「怎麼不咬了？是不是咬不動！」
脖頸之處，石膚深沉。
石像功發動，白澤的膚色迅速變暗，新晉五品的筋強骨壯之力作用在他的指尖，令他左手如鉗似鉤，將胡三脖子掐得乾癟扭曲。
被扼住了命門，胡三隻得垂死掙扎，血沫自口中橫飛，他的重拳落在白澤身軀之上，如錘擊磐石般的砰砰悶響傳入看呆的一眾巡捕耳中。
猛攻之下，白澤神情自若地向後退卻半步，而後電光火石，一擊朝天蹬踹斷胡三下頜。在其仰面朝天之際，白澤右手中的鉤鐮刀已然繞過它的脖頸，倒映寒光。
「勝負已分。」
白澤抽手，鉤鐮收割，只聽「噌」的一聲，行屍人頭落地。
斬草除根，白澤上前一步高高抬腳，一記重踏將胡三腦顱踩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