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溯

「我不清楚你剛才究竟用了誰的力量瞬間破開了殘存的絕空之壁，也不清楚施展這種力量對你造成的影響和消耗，不過就結果而言，你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出手時機。」

「現在無論你還準備著怎樣的後手，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顯得無濟於事。」烏里森輕蔑地望著從永恆之塔內走出的弗朗西斯一世，發出了嘲斥的笑聲。

烏里森控制著撒坦伸手一抓，籠罩著天穹的陰影帷幕化作螺旋，瞬息之間卷向了弗朗西斯身後的永恆之塔。

白銀的高塔在在濃縮回卷的磅礴巨力下化作了銀色的碎塊，被層層疊疊的陰影所覆蓋，消失於無形。彷彿從未出現在這片戰場。

席捲而來的陰影螺旋在摧毀了白銀高塔后仍未休止，而是靠近弗朗西斯並匯聚成一雙遮天的大手，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想要抓住身周燎繞著光輝的聖輝前教皇。

弗朗西斯一世身形未動，面色不改，在那遮天大手抓向其的一瞬間，一幅鐫刻著詩文的輝煌殘篇於弗朗西斯的身前出現。

日月星辰與印刻著神權之力的詩文瞬間浮現，來勢凶凶的陰影大手像是受到了某種特殊的阻礙一般，完全停在了弗朗西斯一世的面前。

「烏里森，我想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們並未錯過最佳的出手時機。」

「相信這一次，我們將更好地把握住這難能可貴的機會。」

弗朗西斯一字一句地說出令烏里森感到膽寒的話語，在祂說話的時候，四周的空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除卻祂顫動的嘴唇和不斷浮現的詩文虛影，萬事萬物都彷彿停滯在了祂開口時的那個瞬間。

日月晨昏，002的四份殘篇之一，代表著靈界神國之主的部分時間神權。

烏里森的笑容在停止的時間中徹底凝固在了面具之上，因為此時此刻，祂已然無法通過智慧權柄再向撒坦傳遞進一步的信息指令了。

曾經與亞當共同擔任禁忌研究院次席負責人的烏里森當然知曉作為002部件的日月晨昏在第三次大災變中被弗朗西斯所得。

但祂同樣清楚時間權柄的力量最不可控，也最難被運用。

即便是現世新神犧牲掉「日月晨昏」的穩定形態來釋放其內的時間權柄之力，也很難將其權柄的影響力擴大到整個現世或是與其他領域的神權進行對沖。

按理來說日月晨昏根本無法影響烏里森運用自身的權柄，除非弗朗西斯擁有部分靈界之樹的力量，能夠完全控制日月晨昏內的時間權柄，但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被稱為靈界之樹和世界樹的尤克特拉西爾已然崩毀在了第一次大災變中，並且自古到今，能夠切實掌控世界樹之力的存在就只有兩位。

一位是第三神國之主，倒吊之神沃坦，作為靈界之主，祂擁有著完整的世界樹之力，掌控著時間與空間的權柄，能夠將權柄的應用波及到整個世界。

一位是從倒吊之神遺骸中誕生的銜尾蛇威利，祂以一種扭曲的方式傳承了沃坦的力量，擁有著部分靈魂、時間與空間的權柄，拼盡全力之下，也能夠做到影響全世界的短暫時間暫停和時間回溯。

可這二位能夠最大限度應用日月晨昏的存在，都間接的死在了烏里森的手中，整個現世之內都不應該有人能夠施展能夠影響其他領域神權的時間停滯才對。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實在是超出了烏里森的認知，時間的流轉停滯在了這一刻，隨著弗朗西斯身後詩文的排列完成，塵世萬物的時間開始向前回溯。

烏里森的神魂在瘋狂的咆哮，單單的時間暫停對祂來說還沒有多大影響，畢竟在這短暫停止的時間中，作為施法者的弗朗西斯能做的也十分有限，根本無法解決掉近乎不死不滅的撒坦。

但時間回溯不一樣，畢竟在幾分鐘之前，撒坦還並未徹底復生，祂還無法控制這位至強者的一舉一動，沒有絕對的力量作為行動的支撐。

正如弗朗西斯剛才所言:「祂們還並未錯過最佳的時機。」

烏里森眼睜睜地看著四周的一切向後倒退，遮天蔽日的隕星回歸己身，蔓延滋生的無邊惡意歸於體內，不止不息的天災人禍來到了還未發生前，被陰影和蟲子包裹著的梅林也破繭而出.......

控制了撒坦復生後身軀的自己發表了倒放的勝利宣言，回首望去，竟顯得格外的諷刺。

扭曲的血肉支柱從坍塌中撐起，象徵著公正的天平也被無數條糾纏在一起的猩紅手臂給拉了起來。

烏里森目睹著自身狀態的不斷變化，自身卻不能左右半分，竟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自身與新神們初步交戰的位置倒退轉換，一直到絕空之壁徹底崩碎的那一刻。

然後碎裂的絕空之壁一片片的拼湊完整，驚世駭俗的滔天攻勢也紛紛在天邊留下了短暫的璀璨色彩。

被烏里森用權柄攪成一團亂麻的普羅維登恢復成了往日的模樣，成為血戮大陣燃料的無辜民眾也紛紛重現在了世間。

一切的一切回歸到了現世新神們剛對絕空之壁出手時的狀態，一切好像都沒變，但一切都已經變了。

此時的烏里森將要應對的是已經「失敗」過一次的現世新神們，現在的祂們將會更有經驗，任何一方都將在剿滅烏里森這件事上全力以赴。

並且這一次，弗朗西斯不知用了何種手段，更快更早地釋放出了那道一舉擊碎絕空之壁的那道星光長河，如同星空般的紋路環繞著弗朗西斯，其身上的光輝愈發的璀璨耀眼。

在崩塌成碎片的絕空之壁中，烏里森望著天邊匯聚的星光和那五道強盛至極的新神氣息，祂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獲勝的可能已經非常渺茫了。

在被五位抱有必死之志的新神徹底圍殺前的那一刻，烏里森想明白了一切，他想明白了弗朗西斯入局后發生的種種異常，也知道了自己這回究竟是輸給了誰。

祂抬頭望向天穹，最後咧了咧嘴角，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

「你居然還活著，呵呵......我唯獨算漏了這一點。」

「我算是能夠理解，弗拉德死時究竟是有多麼不甘了......」

下一刻，光輝自蒼穹降下，烏里森徹底淹沒在了現世新神們報以全力的攻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