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命運

隨著蒼白的面具在交織的光輝中被碾碎成灰，烏里森的身軀消亡在了同心戮力的現世新神們手中。

弗朗西斯一世和另外的幾位新神以最快的速度破開了阻隔著祂們的殘餘屏障，來到了位於大公府廢墟之下的乾涸血池中。

此時的地下血池中，與煉金秘偶融合復生的夏娃已經不見蹤影，似乎已經恢復意識並離開了此處。

維托爾則依舊躺在漆黑的棺木中，保留著一絲微弱的氣息。

位於乾涸血池中央的撒坦之軀仍然融合著罪律，但距離完全復生還有著一小段的距離。

弗朗西斯一世和喬治一世向著還在修復神軀的撒坦同時伸出了手，緊緊貼合在撒坦面部的那張空洞面具瞬間碎裂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至此，烏里森徹底斷絕了任何復活的可能。

一旁的羅格大公先是以秘法作舟，將奄奄一息的維托爾送離了此地，來到了赫爾墨德所在的位置，隨後又精密地將秘法符文排列組合，化作無形的屏障，把撒坦此時還未恢復活性的殘軀隔絕開來，中止了其融合修復的過程。

而梅林則是向著撒坦的殘軀撥出了龍紋長劍，體內洶湧澎湃的殺氣凝結成不同的形狀，不過在祂想進一步行動時，卻被弗朗西斯給伸手攔下了。

「梅林議長，你剛才應該體會到了撒坦的身軀強度，常規手段很難對其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而且如果撒坦的殘軀崩毀，其內封存的域外之邪和罪業之力盡數流出，可能會對現世造成不小的麻煩。」

聽到弗朗西斯所說的話后，梅林將撥出的長劍收回，身上溢散出的殺意也盡數平復，「米爾蒂恩不可能將這種高密度的秘法屏障一直保持下去，要想阻止撒坦復活，不知教皇冕下有無更好的解決方法。」

弗朗西斯向著被無形屏障阻絕修復過程的撒坦殘軀走進了幾步，雙目牢牢地注視著那焦黑碎裂的人形身軀。

在短暫的沉默了數秒后，弗朗西斯開口給出了問題的答案。

「把祂交給我吧。」

「我會以封印001的方式來封印掉撒坦的殘軀，讓祂永遠的處於修復中的狀態。」

........

普利森依照著薩利昂給出的位置，在一片片倒塌的建築廢墟中找尋著洛希的位置。

由陰影化作的肢體揚起大量的塵土石塊，憑藉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脈聯繫，他感覺自己與洛希的距離在逐漸接近。

由002詩篇之一「日月晨昏」釋放出的時間回溯影響到了整個現世，不過清醒認識到時間已經進行回溯的僅有處於弗朗西斯一世周邊的幾位新神和烏里森。

其餘人、包括臨近大公府的普利森在內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時間權柄那潛移默化的影響，回溯前經歷過的那段時間就好像被刪去了一樣，沒有在他們的腦海中留下一點痕迹。

不過這並未對普利森的行進路線造成什麼改變，他從核心空間出來后，仍是先把與自己同行之人帶離險里地，從薩利昂中問出了位置后，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裡。

普利森用陰影化出多隻便於在廢墟中翻找的巨化肢體，不斷地搬離著坍塌的建築殘骸和堆積起來的塵土石塊。

感知著那一絲似有似無的血脈聯繫，普利森的內心也越發的焦急。

雖然洛希也算是一名神權聖者，擁有極高的身體強度，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受到戰鬥的波及。

終於，衍生的陰影肢體在廢墟般的建築中觸及到了與自身相似的介質。

普利森揚起面前的大片碎石，在底下發現了被一層顏色較為淡薄的陰影團給包裹住的洛希。

洛希閉著眼睛，似是陷入了昏睡。

那層淡薄的陰影，應該屬於洛希被動釋放出的保護罩，看似脆弱，卻足以抵壓住建築的坍塌和戰鬥的餘波。

普利森將被陰影覆蓋的洛希從建築物中抱起，他通過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脈聯繫感知到了洛希，洛希同樣也感知到了他，從昏睡中緩緩地睜開雙眼，自然地散去了那層被動防護的陰影。

「哥，你來了.......」

「嗯，我來了，這一回，我可不能讓別人再把你搶走了。」

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普利森卸去那陰影化的扭曲肢體，恢復人身，與洛希相擁在了一起。

在普利森尋找到洛希的同一時刻，現世新神們徹底消滅掉了烏里森和其的復活後手，烏里森籠罩在整個大公府乃至普羅維登的屏蔽律則消失，被黑暗遮蓋的天穹終於迎來了一絲真正的光亮。

長夜漫漫，終將破曉。

當普利森再一次將目光投向天空之時，他已然明白了大公府交戰的最後結果。

災變的罪業得以平熄，「人類」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

在星界與靈界相交匯的一處隱秘空間中，一條古樸而精緻的長桌前。

一個帶著兜帽和斗篷的朦朧身影坐在長桌的主座上，用那似有似無的虛幻面孔平視著擺在長桌前的幾樣物品。

第一樣物品像是一小塊古代建築物的碎片，材質像是白灰岩，上面有著殘缺的星辰紋路。

祂沿著斗篷伸出了如同須觸一般的肢體，纏繞起了那塊建築碎片，有著如同黑夜般色彩的虛幻面孔和肢體短暫浮現出了大小不一的閃耀光斑，又在祂鬆開那塊碎片后重新變為了由黑暗與渾濁相交匯的部分，不復光輝。

第二樣物品是一面單向的鏡子，一頂金色的桂冠在另一頭套住了這面鏡子，可鏡面中映照出的並非是對面的祂，而是另一端的金色桂冠。

並且不同的是，鏡像中映照的金色桂冠處於一片混沌般的渾濁色彩中，其背景與普利森昔日在塔爾塔羅斯看到的冥河支流一般無二。

第三樣物品是一截青翠的樹枝，一隻彷彿沒有實體的纖細小蛇搭在枝葉上，墨綠色的蛇瞳中彷彿有著一圈首尾交疊的圓環。

祂延伸的須觸一一掠過這三樣物品，沉寂了不知多久的虛幻身軀終於脫離了主座，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代表著第一神國的星神柱碎片，凝結了諸天星環的殘餘力量，足以充當重塑星界的原初基石。」

「代表著第二神國的冥河支流，與阿伊多紐斯的神性與意志融合兼并，成功與桑塔萊斯的現世綁定在了一起。」

「代表著第三神國的世界樹枝芽，銜尾蛇消亡之後，倒吊之神的遺骸衍生出了新的逆溯者，好在憑藉著之前的布置，我們成功將這份難能可貴的力量攬入了懷中。」

祂伸出的須觸前端搭在了那隻彷彿沒有實體的小蛇身上，小蛇那墨綠色的蛇瞳中透露著順從的神色。

「就剛才在現世中的表現來看，這份力量我們掌握的非常不錯。」

祂用虛無般的面孔環視著長桌旁空蕩蕩的座椅，兜帽下的黑暗彷彿更深沉了些。

「諸位呀，距離我們當初立下的目標.......只差最後一步了。」

「代表著第四神國的永恆核心......」

祂將伸出的所有須觸收歸斗篷下，緩緩地離開主座和長桌，走入了這座古樸宮殿中，霧氣更深沉的地方。

「是時候了，我們該去見見那位異世的老朋友了，去完成當初的那個約定了。」

祂越過層層疊疊的霧氣，彷彿越過了無窮無盡的空間阻隔，來到了位於東陸龍朝帝國，龍京皇陵之內的一處隱秘空間中。

在這處像是古代帝王陵墓的空間中有著一座由屍骨堆疊成的王座，一位穿著帝王服飾的老者坐在王座之上，攜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威武氣勢。

在感知到「祂」降臨此地后，老者衰老乾瘦的身軀開始恢復年輕，部分的身體開始異化，直至由人變成完全的龍。

此處的龍並非是曾在第三紀元活躍、如今消聲匿跡的那一類巨型傳奇生物，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龍。

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能夠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代表著龍朝帝國建立之伊始的真龍。

「.....你終於來了，看來現在已經到達那個必要之時了。」

真龍飄浮在王座上方，吐出了任何生物都可以理解的語言，鱗爪邊自然地凝聚起了大量的雲霧，將四周的環境完全浸染。

「姬秦，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祂平視著飄浮的真龍，輕輕地點了點頭。

「姬秦.....真是久違的名字。」真龍似笑非笑地呼出了一囗清氣，「那麼我該如何稱呼現在的你？星辰列宿真君？周天星斗大聖？日月乾坤天尊？」

被斗篷和兜帽覆蓋的身軀站在那裡，並未對姬秦提到的三個稱謂有所回應。

姬秦昂起龍首，雙目如電，四周的雲霧彷彿都跟著涌動了起來。

「還是說用沿用你們那邊的一套稱呼？」

「古神之首，星界之主，萬物起源。」

「.......星辰與命運之神，艾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