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切總是來得很快

策馬飛奔了大半個時辰，路途中劉玄便遇上了歸來的關翔和張雙。

劉玄迫不及待的將小靈懷孕之事告知了二人。

關翔和張雙非常高興，都急著要當面恭喜小靈，一行三騎策馬便飛速往涿郡趕了回來。

路上，即使是路過的樵夫，劉玄都會對他大喊自己即將成為人父。

這份無比的喜悅關翔和張雙都感受過，他們絲毫沒有取笑劉玄，倒是劉玄大喊時，他們也會指著劉玄對周圍路過的人大喊：「我大哥很快就要當爹啦！」

能夠陪自己一起二的，這才是兄弟啊……

路上張雙還提議會涿郡多買幾壇美酒，今晚就在張家好好慶祝一番。

正所謂歸心似箭。帶著濃濃的春風得意，感覺時間根本沒有流逝多少，三人便趕了回來。

然而

當熟悉的涿郡漸漸出現在眼前，三人身上那濃郁的喜悅之色卻剎那散去，換來的卻是愁眉緊鎖……

眼前熟悉的涿郡嘶喊聲震天，郡城內有好幾處冒出熾熱的火頭，不少房屋被烈火包裹。那讓人膽寒的濃煙伴隨著火光，升上數十米高空，如同烏雲掩蓋了天日，空氣中也飄忽著濃郁的燒焦味……

看著這一幕幕，三人眼神不由獃滯。

這可不像簡單的失火啊！

三人猛然面色煞白！

「架！！！」

想到小靈等人都在郡內，一顆心被高高的懸起，三人同時猛夾馬腹，座下馬立即拔開馬腿向著涿郡城飛馳而去。

「救命啊！殺人啦！！！」

「我兒呀！有誰見到我兒呀！！！」

「媽呀，賊人一路燒殺搶掠，我們趕緊逃吧！！！」

三人策馬趕來，大街上一片狼藉，百姓們拖男帶女，慌亂的逃竄著，剛剛萌芽的春花就這樣被無情淺踏，甚至人在淺踏人……

「到底所為何事！！！」

關翔狠咬牙關，一手將身邊逃竄的百姓揪住，怒目圓瞪，厲聲喝問。

「逃，快逃啊！黃巾賊殺進城啦！」那百姓面色慘白慌張，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包裹，包裹顯然是剛剛慌亂之下收拾的，還能夠看到裡面露出了幾件衣物和些許錢財。

「胡說！」劉玄策馬上前，厲言呵斥：「黃巾尚未起義何來黃巾賊？！」

劉玄知道黃巾起義約定日子是甲子年甲子日（184年3月5日），如今才剛如初春（2月），距離約定日子還足有一個月之遙。張角都還沒起義又豈會出現黃巾亂黨之理？

「殺入城者皆頭裹黃巾，豈有不是黃巾賊眾之理！賊眾勢大，公子還是趕緊逃命吧！」那百姓驚恐萬分的失聲叫喊著。

「不可能！黃巾怎麼會提早起義？」劉玄牙關緊咬，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他不知道因為張角徒眾唐周告密，導致潛伏於京都的內應馬元義被擒，被車裂。而且官兵大力逮殺信奉太平道信徒，株連千餘人，並且下令冀州追捕張角。

好快

一切來得好快

快得即使是張角都無法反應過來

事出忽然，完全打亂了約定在甲子日起義的計劃，迫使張角在二月便打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揭竿起義！

因為起義者皆頭綁黃巾，所以被稱為「黃巾」或「蛾賊」。他們燒毀官府、殺害吏士、四處劫略，隨張角起義者達數十萬之眾，分為三十六方，遍布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

卻因古代信息傳遞得太慢，如今黃巾亂黨已經火燒涿郡，劉玄卻還沒聽說張角起義……

一切總是來得比意料中要快

被打亂計劃的不僅僅只有張角。

還有劉玄……

早在上一年年末劉玄就想要帶領涿黨離開大漢，卻因為那時正值嚴冬，加上燕飛隨時臨盆，實在不宜遠途奔波所以作罷。

如今劉玄準備好一切，本欲在近期內離開大漢，待到三月張角再揭竿起義時，劉玄已經帶著涿黨悠悠閑閑的走在外域小道之上，遠離這片即將被戰火湮沒的土地……

奈何，對於歷史內容的一點缺漏，導致劉玄沒有料到馬元義被殺這一環節。

「大哥，我們將該如何！？」關翔將那百姓放走，轉頭急切的看著劉玄，向來劉玄都是決策者。

「不急……黃巾殺入城內四處搶奪，必然先選擇弱者下手。張府有護院家丁，還有涿黨成員保護，他們應該不敢輕易進犯。」

劉玄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撫平那混亂的大腦，繼續說道：「老二，你先回涿黨總部調集人馬，我和老三回張府把小靈燕飛他們救出來。然後我等一起據守涿黨總部，應可避過一劫！」

「好！大哥、老三你等萬事小心！」關翔重重點頭，轉過馬頭便要策馬遠去。

然而，一匹鮮血淋漓的戰馬從涿黨總部的方向緩緩馳來，關翔眼裡好，遠遠便看清看上趴著一個人，這人頭髮散亂，身穿軟皮甲，背部和肩胛插著幾支做工簡陋的箭矢，鮮血從傷口溢出，已經濕透衣衫……

「是李涉！」關翔心裡大驚，本欲策馬趕回張府的劉玄和張雙也停了下來。

關係連忙策馬趕至李涉面前，伸手牽住無主地向前奔跑的戰馬，看著重傷的李涉急促道：「李涉，到底發生怎麼了？」

「二爺……！」李涉艱難的從馬上轉過頭，見是關翔，眼前閃出陣陣激動，伸手一把捉住關翔手臂，口中咳出血水，恨恨道：「千萬別回總部！千萬……咳咳……別回啊！」

「總部怎麼了？！」劉玄策馬過來，看著李涉身上的重創不由心底發涼。

「總部……總部沒了……全被黃巾惡賊燒了……」李涉看著劉玄，語氣里充滿不死不休的仇恨。

「為何會這樣？涿黨的兄弟們呢？大家都沒有反抗嗎！」劉玄雙眼圓瞪，喝問道。

「咳咳……黃巾賊進城先燒我們總部……我們來不及反擊，涿黨兄弟死傷慘重……」李涉雙拳緊握，但他卻連從馬上做起的力氣都沒有了……

「什麼……」劉玄目光失神，涿黨總部是涿黨的最後一道堅牆，沒了它，涿黨就像裸露的少女，怎麼去抵禦氣勢洶洶的黃巾亂黨！？

「老大！」李涉猛然伸手捉住劉玄，努力擠出說話：「別管我，趕緊去三爺家吧！」

「怎麼！我家怎麼了！」張雙猛然一驚，連忙問道。

「黃巾賊黨好像刻意針對我們，他們如今圍攻張家府邸，那裡只有阿牛和少數兄弟，恐怕，恐怕已經死守不住……」李涉眼含哀傷熾熱的淚光，恨恨的嘶喊著……

轟！

一道悶雷在眾人心窩裡炸響……

死守不住……

很快

一切總是來得很快

快得就像一場真實的夢，夢幻總是美好，但卻會忽然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