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個字，絕

鹿陽看著癱軟在地上的王明耀，心裡更疑惑了。

老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比較慫的人，但是畢竟在集團里幹了二十多年，

新員工培訓營里，企業文化培訓了一天，

雲帆集團在這二十年裡經過了四五個生死關卡，最困難的時候三個月發不出工資。

老王這種老資歷，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單單自己和白總的關係，不可能把他嚇成這樣。

楊總給他畫的餅他完不成，他最多放棄，怎麼也不至於直接給自己下跪。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鹿陽猛然想起了模擬器第二次模擬，也就是C選項是原地擺爛在公司摸魚的那次模擬。

給的推薦B選項里，建議向白宇揭發錢世在使用公司算力，以權謀私。

本來打算處理好今天的年終考核，保證自己不被末位淘汰，

再找個機會向錢世算總賬。

沒想到今天年終考核改成臨時員工大會，居然發生了這麼多意想不到的變化。

鹿陽成了比他還高一個級別的主觀，他直接因為眼紅心臟病犯了，躺醫院去了。

會後鹿陽被白宇帶到88樓來，忙得天昏地暗，把這個信息忘到腦後去了。

現在看看老王的模樣，

鹿陽頓時意識到，盜用算力絕對不是錢胖子一個人能夠辦到的事情。

老王，老張，老沈。

甚至更多人，安卓，楊總。。。

都可能參與其中。

就像今天蔡秘書信心滿滿說的，所謂嚴格區域管理，沒有授權的員工絕對不可能進入安全級別更高的區域。

老王，老張，老沈不是一個中午時間都找到了各自門路，來自己這間位於最高安全級別區域的辦公室嗎？

反正集團就這德性，只要利益足夠大，鏈條上的人能被餵飽，任何規定都是廢紙一張。

這些念頭飛快閃過鹿陽腦海，正好老王現在心理防線很薄弱，先詐唬他一下再說。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王哥，難道是你盜用公司算力的事情暴露了，楊總要搞你。所以你才這麼怕見到他嗎？」

鹿陽聲音很輕，落在王明耀耳中卻彷彿一聲驚雷。

他手腳並用的想要爬起來，卻撲通一聲更加狼狽地摔了個狗啃泥，崩潰大喊：

「你，你怎麼知道盜用算力的事情！楊總明明讓我舉報你，他把我賣了？楊萬年，你他媽不是人！」

鹿陽當場愣住，怎麼好像詐唬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舉報自己？

有一說一，鹿陽這樣遵紀守法，勤勞肯干，吃苦耐勞的老黃牛型員工。

雲帆集團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科技分公司這群王八蛋又給自己挖了什麼坑，繼續詐唬！

鹿陽本來就震驚了，這時候根本不用演，詫異問道：

「舉報我，老楊沒有跟我說啊？你是在故意挑撥我和老楊之間的關係？」

王明耀心裡冤枉，這鹿陽怎麼關鍵時刻糊塗了呢！

記得眼淚都差點掉下來，恨不得跟鹿陽掏心掏肺：

「不是，真不是，鹿主管你要相信我。楊萬年那個王八蛋肯定沒安好心！」

鹿陽雙手抱胸，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那你說說看。」

「楊萬年讓我去行政部舉報你盜用公司算力，正好把過去十年我們偷偷把公司伺服器和超算中心機時賣給外面一家小公司的缺口全部補上。」

鹿陽氣血上涌，昨天晚上收到模擬器提醒的時候，

就有預感錢世要把他末位淘汰的原因是要甩鍋給自己，但事實真的擺在眼前還是不由自主血壓上來了。

他強壓怒火，假裝不在意：

「王哥，你這不是在騙我吧？楊總怎麼可能舉報我，別說盜用算力這種事我沒幹過，就算我干過你覺得舉報有用嗎？」

王明耀聽了這話，眼前一亮。

這小子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還信誓旦旦地騙自己和白總沒關係。

沒關係，白總會莫名其妙提拔他？

沒關係，白總會為了他喜歡8814，就強行把楊總趕走，給他騰位置？

沒關係，知道一個副總裁要對付他，往他身上甩那麼大一台鍋會這副無所謂的樣子？

王明耀又是悔恨又是生氣，心想：

鹿陽啊鹿陽，你好會演啊！

一年多時間扮豬吃老虎，把老王我騙的好苦！

可惡啊！

早說你這麼大背景，我怎麼會對你頤指氣使的，還搶你紅牛喝？

我早上給你帶早餐，下雨幫你打雨傘，不把你舔骨折不算完！

「鹿主管，不，鹿總。你是不知道這集團裡面貓膩有多少，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其實這盜用算力的事情，科技公司剛成立沒多久就已經是一條完整產業鏈了。每年末位淘汰的都是新人，您想想是為什麼？當然有集團本來就對老人比較寬容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新人對這件事沒有參與，適合背鍋。「

「不會吧，公司可是藍星最佳僱主，怎麼會這麼對員工？那今年我怎麼沒有被淘汰？」

」哎呀我的鹿老闆，白總點名要提拔您了，誰還敢淘汰您啊。如果沒有白總搞得這一出臨時員工大會，您看看？」

「什麼意思？」

「鹿總您出身大戶人家，不懂下面幹活人的心機，錢胖子哪裡是什麼好人啊？」

「錢主管做人挺公正的啊。」

「哎，他平時對你好一方面為了讓你安安心心幹活，當他的工具人。一方面也是降低你的警惕心。」

「降低我的警惕心，你的意思是他準備今天末位淘汰我？」

「可不是嗎？你說這錢胖子還是個人嗎？你這一年在部門裡的表現有目共睹，KPI一直是部門第一名，但他早就計劃好要把你末位淘汰，就是因為想讓你背一部分鍋。」

這個錢胖子，果然在忽悠自己，

過去一年那麼多加班，努力幫每個同事解決問題，

如果沒有白宇今天的干涉，換來的大概就是一句：

「你是個好同事，祝你在別的公司發展順利。」

鹿陽恨的牙痒痒，在小本本上給錢胖子記下了一筆：

「那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像你說的公司每一年新人末位淘汰，都是因為背了鍋，難道公司不會對他們採取法律手段追回損失嗎？」

「鹿總，這你就不知道了。公司可是藍星最佳僱主，如果涉案金額不到一定程度是不會對員工採取極端手段的。各個部門負責這種事情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一個新人背多少鍋正好壓在公司的底線上。否則真的每個新員工背了鍋都要進監獄撿肥皂，事情不是早就敗露了嗎？」

好傢夥，原來一個新人要背多少鍋，正好被淘汰又不會被公司起訴，都已經被這群人成功量化了。

簡直比模擬器給的推薦選項還精確！

鹿陽心裡只有一個大寫的絕字。

公司內部腐化成這樣，難怪昨天晚上白宇被自己一忽悠，馬上就上了勾。

看來就連白宇這樣大權在握，威望又高的公司領導人，對楊總這樣蛀蟲也沒有一點辦法。

不過白宇沒辦法，不代表鹿陽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