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等待援手
「差一點,靠!」
大山上某一處茂密的灌木叢中,傳出一道咒罵聲。
往裡一看,正是剛剛死裡逃生的許安然。
雖然成功利用鬼畫符逃走,但是許安然的傷勢依舊不容樂觀。
據他推測,洞府中那具恐怖的屍體,很可能就是幽井破損后的產物。
實力強勁的同時還給人一種恐怖絕望的感覺。
如同面對荒野巨獸一般,心生畏懼。
許安然在那具屍體感受到了深不可測的負面情緒,仇恨,嫉妒,憤怒,絕望等等。沒有通過任何介質的接觸,直接對許安然的靈體造成了強烈的影響衝擊。
那種感覺,就如赤身裸衣地在冰天雪地中行走一樣。
徹骨的寒冷,令人絕望之感!
許安然真的不想一個人再經歷第二次這樣感覺。
靈體受到損傷的許安然此刻渾身泛力,臉色蒼白,嘴角的血跡難以止住。
他的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腹部,那裡也同樣有著大量鮮血溢出。
「許安然!你沒事吧?」
一聲急促的呼喚從隔壁的草叢中響起。
正是一臉憂色的何青衣。
她站起身來,往周圍望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許安然的位置。
笑容剛爬上臉龐就看到許安然身受重傷,那笑容也瞬間化為了凝重。
何青衣快步走到許安然身旁,一把將許安然抱起。
「你還好嗎?受了什麼傷?」何青衣急迫地詢問道。
她其實並沒有看清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與血衣男子纏鬥已經花費了她大量精神,全然沒有機會注意到許安然。
許安然再度吐出一口鮮血,虛弱至極地說道:
「還好。不算致命,頂多就是暫時提不動劍了。」
「這還算沒事?」何青衣慍怒道。
她將許安然全身上下細細觀察了一遍,終於察覺到了許安然身上的那處慘烈的傷勢。
那處傷勢幾乎貫穿了許安然的腹部,體內的五臟六腑都差不多都顯露在外。
如果是普通人遭遇到這種創傷,別說是開口言語了,只怕是在被攻擊的一瞬間就會失去意識,然後殞命。
可許安然不但承受住了這樣的痛苦,而且還有餘力奔襲到何青衣身旁將她帶走。
也不知道該說是勇猛呢,還是說他可怕。
「你這是······」
何青衣從虛空戒中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點藥膏直接塗抹在了許安然的傷口上。
「被一具屍體偷襲了。」許安然臉色蒼白十分。
「屍體?」何青衣手上的動作一停,接著又道:「那副棺材里躺著一具屍體?」
顯然,雖然沒有看清楚出洞府深處到底存放著什麼,那副棺材已經是足以吸引眼球。
「嗯。」許安然微微點頭,道:「我沒有在那具屍體上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氣息,所以粗心大意了。萬萬沒想到,在我奪取血魂草的時候,那傢伙竟然突然睜開眼睛對我發動了攻勢。」
何青衣手中的藥膏已經塗抹完畢,她又拿出一塊紗布蓋在了許安然的傷口上,準備進行包紮。
但在聽到許安然口中說出血魂草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猛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驚訝地看向許安然。
「血魂草?你說的可是真的?」何青衣神色緊張,「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當然沒有。」
許安然無奈地苦笑了一番。
如果不是看到了株血魂草,他也不會這麼莽撞行事,而且差點就為此付出了大代價。
何青衣秀眉緊蹙,「那麼,你認識什麼叫血魂草?鮮血的血。魂魄的魂?」
「我又不是三歲小朋友,自然知道。」許安然嘴角微微抽搐,「你不要把我當成什麼也不知道的鄉野小子好不好。那株藥草,我看的真真切切,十分肯定,那就是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神草--血魂草。」
「不可能!」何青衣斬釘截鐵地說道:「絕對不可能,那可是傳說中讓起死回生的驚天寶物。是每一位巨擘大能都為之爭先恐後地救命之物。為了這血魂草,有記載的曠世大戰都有四五回。每一次都有不少名震天下的頂級修士殞命。」
「這我也知道。」
「你知道?那你可知,早在七八千年前,血魂草就已經在天下銷聲匿跡了?至此再無有人親眼見識過這種藥草。」何青衣一臉正色道。
「你可別忘了,此處的秘境建造於九千年前,而且這口幽井的存在時間還要在這之上。這種地方種著一株血魂草,也不是很難不理解吧?」
許安然將此地所處的環境提醒給何青衣聽。
雖然他預料到何青衣的反應會很大,但卻沒想到這麼反應激烈。
「至於嘛?就因為在外界消聲滅跡就這麼不相信血魂草還存在?」
許安然有些不解地看著何青衣那張依然沒有改變的凝重臉龐。
「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有質疑這裡的年代久遠。」何青衣忽然這般說道。
「啊?那你為什麼一直說不可能?」
許安然心中的疑惑更加多了。
何青衣緊緊地盯著許安然那不解的臉龐,不緊不慢地悠然說道:
「可問題是,血魂草已經消聲滅跡這麼久了。你為何能認出來?不說那株藥草到底是不是血魂草,可你為什麼能這麼確定?難道你以前見到過活著的血魂草?」
霎時間,許安然一陣語塞。
遭了!
差點忘記了還有這回事!
自己跟何青衣這一代修士可是有著莫大的不同的!
雖然年歲相近,可自己生活的年代要比何青衣這一代人早了整整一萬年啊!
這一萬年的物是人非,滄海桑田,已經足夠讓兩人的認知有著巨大偏差。
就比如現在發生的這件事。
血魂草的確珍貴,就算是放在一萬年前的時候都可以被稱為絕世珍寶。
許安然也只是有幸見識過一兩株活著的血魂草。
那些都是其他巨擘大能送給劍尊大人的禮物。
但這些真話能對何青衣說嗎?
難道要一臉自信地跟她說:
「誒!對!小爺我就是見識過。那啥,一萬年前無敵於世間的劍尊為了慶祝自己的大壽,廣邀好友。其中有一位妖界至尊應邀而來,並送出一株血魂草當做賀禮。
什麼?你問我那妖界至尊是誰?
我想想······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好像就是那位行走人間的神靈之子--霸下!」
許安然的腦海中閃過這樣的言語,卻是怎麼都無法真正說出口。
只要淺淺的思考一下,就能知道。
如果真這麼說出來的話,肯定會被何青衣當做是胡言亂語。
畢竟,一萬年前?
你這樣的人能從一萬年前活到現在?
而且一邊說著,還會一邊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
就像是看到一隻奇行種一樣。
許安然久久未語,還在思考應該怎麼解釋。
不過,何青衣卻很意外地沒有追問。
她仔仔細細地幫許安然進行包紮,將那駭人的慘烈傷勢包紮完之後。
何青衣才又繼續說道:「算了,我就不過問血魂草的事情。不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這裡似乎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闖入的地方,而且,我們也沒有能夠找到那裡可以安放核心。」
這確實是一個難題。
許安然當時也只顧著奪取血魂草了,還沒有足夠的時間,能夠關注到洞府深處其他的地方。
除了那副棺材比較引人注意以外,另外的地方似乎就沒有什麼奇異之處了。
可何青衣的羅盤卻又分明指向了這裡,說明核心的存放地點一定就在此處,只是他們還沒有能夠發現罷了。
許安然皺了皺眉頭,依靠著何青衣的手臂,艱難地站起身子。
他望向遠處的山頂,眉間一縷愁緒浮現。
「我受了傷。只靠我們兩個人還很難再進入到洞府中。雖然你手上還有著金龍前輩的鱗片可以橫掃那隻怪物。但在鱗片使用過一次的情況下,我們所能擁有的容錯只有兩次了。將這麼關鍵的一次機會浪費在這裡有些太可惜了。」
「那我們只能等人了。只靠我們兩個人在不利用鱗片的情況下,怕是很難將那兩個傢伙處理解決。」何青衣嘆了口氣,顯然也是支持許安然的觀點。
如果一遇到困難就想著用鱗片解決問題。
遲早有一次會因為無鱗片可用而絕望和失敗。
「與其依靠著鱗片的力量解決那兩個傢伙,不如等待著援手的到來。在我的感知中,那具屍體的戰力應該也就是稍稍超過鍛體境。」
許安然回憶了一下當時發生的場景,確認屍體的能力還不足以碾壓眾人。若是集合董恆冷柒二人的力量,絕對有機會擊敗那具屍體。
何青衣也同樣說道:「那血衣男子也是這種水平。只要再來一位援手,我就有把握幹掉它。」
「嗯,那就等董恆和冷柒先生吧。他們兩個一來,就有足夠的力量了。當時候由我和董恆纏住屍體,你與冷柒先生對那血衣男子動手。只要你們能儘快解決掉它,剩下的那具屍體也就不足為慮了。」
許安然的腦海中,一個計劃初步形成。
「啊?你也要動手?可你現在的狀態·····」何青衣擔憂地看著許安然腹部的傷勢,一臉凝重。
「放心,小傷而已。就算提不起劍,我還有劍意可以使用。」許安然坦然道。
何青衣卻道:「我還是不太放心。不如由我來顫抖那具屍體,讓董恆和冷柒去對付那位血衣男子?」
許安然搖了搖頭,「這不是最好的方案。畢竟董恆和冷柒先生他們還沒有接觸過那位血衣男子,如果讓他們二人聯手的話,只怕是要浪費不少時間。而我們現在的時間很是寶貴,經不起浪費了。」
聽到許安然都這麼說了,何青衣也就沒有繼續堅持。
她攙扶著許安然依靠在附近的大樹上,然後派出了自己的那隻黑白鳳凰。
「我留在這裡照顧你吧。讓我的鳳凰領著他們到這裡來。」
許安然搖了搖頭,道:「這樣不好。你還是親自動身去找他們吧,然後用最快的時間返回這裡。」
「那你現在的傷勢······」何青衣欲言又止。
她實在不放心留下許安然一人在此。
這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可沒有人可以救下他了。
「安心。我還有一種隱藏自己氣息的法術,只要我自己不故意露頭,就沒有人可以發現我的蹤跡。」許安然一邊說著,一邊催動了《太上忘情錄》和《道德經》。
接著一縷清虛真氣緩緩出現在許安然的身上,將他周圍的氣息全部隱藏了起來。
就算是在許安然身邊的何青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到許安然就在此處,那麼就連她都無法察覺到許安然的位置。
「如此一來,你可以安心吧。」許安然淺淺一笑道。但又馬上因為傷勢被牽動而嘴角抽搐。
「哎。就這樣吧。」何青衣也不再堅持,她也知道現在時間緊迫。
於是她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然就在何青衣帶著黑白鳳凰離開的時候,一枚金燦燦的東西忽然從何青衣的衣角中掉落,並且落到了許安然的手中。
許安然將這金燦燦的東西看了一眼,臉上頓時一變。
他連忙喊住飛速離去的何青衣:
「喂!你等等啊!你把鱗片落下了!」
何青衣的身形未有變化,接著便傳來一道聲音:
「先借你保管一下。希望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它還保留著兩次使用機會。」
聲音漸漸淡去,標誌著說話者已然遠去。
許安然呆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這枚金燦燦的鱗片,心中萬千思緒沖涌而上。
最後,他也只能苦笑一番。
「哎。真是看不懂她這個人?難道我之前的話她還沒有聽明白嗎?我跟她的關係只是普通的團隊關係啊!等到這次任務結束,成功修復幽井,拯救秘境。在此之後,就不會再有聯繫了。可為什麼,她還要這般行事呢?」
許安然眼中儘是不解之意。
如果她何青衣是個這樣的人,那麼在鳳凰的考驗中,她又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她到底是一個為了利益行事的傢伙呢?還是一個看中情誼的人呢?
許安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判定。
至少,現在的他很難給出答案。
「或許兩者皆有吧。又或許,這些都是她隱藏起來的假面目。」
許安然嘆了嘆氣,只覺得這次的任務異常勞累。
不但是身體上損傷,更有心靈上的疲憊。
而心裡上的疲憊,可就沒有藥草治療和紗布包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