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陰神現
兩人吃完早飯，任辛就被周慕雲拉著去了詩會。
這詩會在縣裡一處大戶人家的莊園舉行，來的人很多，都是書生小姐，主人又是好客之人，準備了美食珍饈，茶水糕點。
任辛背著鬼頭刀和周慕雲進去，他一副俠客之風，看起來還有幾分的凶神惡煞，也沒人刻意親近，倒是周慕雲和一幫書生很熟絡的模樣。
其中還碰到了兩個老熟人，當初鄉試完畢之後，江陵省的巡撫大人舉行了鹿鳴宴，中舉的舉人大都去參加了。
在宴會上，任辛和這兩個中舉之人有過短暫的交流。
這兩個舉人，主動湊到任辛身邊聊了起來，兩個人商定，詩會結束之後，和任辛一起啟程。
「李公子來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
眾人紛紛側目，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穿著樸素，走了進來。
這青年雙眼眼窩深陷，好似沒有睡好一般。
「這個李公子，雖只是個童生身份，卻也有兩把刷子，任兄若是感興趣的話，一會可以去討教一二。我們在詩詞上的造詣確實不如他。」
這兩個舉人也算謙虛，不卑不吭地如實說道。
「李公子，你好像沒休息好，昨天我可是見到有好幾位佳人跟著你離開，莫不是……」
有人打趣道。
這個世界，有才學的男人，風流成性，反而被推崇備至。
像任辛這種有了舉人身份的，可以做官，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哈哈，趙兄就別調笑小弟了，昨天幾位佳人只是和我探討詩詞歌賦，到家之前就分道揚鑣了。」
「至於這黑眼圈……昨晚回去之後，斟酌一句詩，夜不能寐，天蒙蒙亮才睡著，若不是昨天答應了各位，今天無論如何是起不來了。」
其他人也紛紛誇讚。
「李公子一夜無眠，那一句詩肯定是文采斐然，快快分享給我等，一睹為快吧。」
有人開口懇求道。
李公子微微頷首，立刻有人送上筆墨紙硯，他龍蛇飛動。
在紙張上留下了兩句詩。
「風飛葉舞霜滿天，雁走寒來枯木顫。」
李公子寫完之後，周圍的人立刻圍上來品鑒。
「好詩，好詩，寥寥兩句，已經把這秋天的蕭瑟之景，描繪得淋漓盡致。」
「李公子這詩表面上是在說秋，深層次卻是在為我們這些名落孫山的學子發聲啊。我等有大雁翱翔九天之志，卻只能和枯木為伴，當今朝廷腐朽，世道艱難……」
「不可妄言，小心隔牆有耳……」
有人好心提醒道。
那些小姐們，也個個都被李公子的才情吸引，紛紛靠近。
周慕雲也擠進去看了，不過很快又退了出來。
「任兄，怎麼樣，我說李公子詩詞造詣不低，沒騙你吧？」
任辛笑了笑，這種打油詩，押韻什麼的他還真的不太懂。
不過他看到昨晚見過的那個書生老鬼，就藏在李公子的黑色摺扇之中。
剛剛那兩句詩，就是這老鬼說給這個李公子的。
詩詞鬼開始沒發現他，還藏在摺扇之中，悄悄地吸食周圍活人身上的陽氣。
此刻，卻是全身瑟瑟發抖，偏偏今天陽光不錯，他如果立刻逃走，暴露在陽光下，立刻就要魂飛魄散。
看到這一幕，任辛想起來昨晚這老鬼被嚇尿的那一幕，不由得直接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很快就吸引了眾書生小姐，這些人中一部分，看到他背個鬼頭刀，進入詩會，不倫不類，本來就不滿。
後來看到他和兩個舉人聊天，言語之間，一點不恭敬，更是心中氣憤。
所以也一直在關注著他。
現在聽他居然當眾嘲笑李公子，立刻不能忍了。
其中一個書生，走上前來，「這位公子和周公子認識，想必也是讀書之人，為何如此狂妄，無故嘲笑他人？莫非公子有更好的詩詞？」
任辛知道他們誤會了，立刻搖了搖頭，他沒有攀比之心，再說了，抄詩這種事，他興趣不大。
就在這時候，幾個捕快模樣的人，走進了院子，這些捕快看到兩個舉人，恭敬地拱了拱手。
「出什麼事了？」其中一個舉人詢問道。
捕快如實說道，「今天早上，在一處人家附近，發現了一具女屍，死者生前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詩會上，我們奉命前來調查。」
「原來涉及到了人命案，這樣，你們需要調查什麼，儘快完成。」
這個舉人又走到眾公子小姐面前，交代了一番。
幾個捕快一番問詢，那個女子最後的交集和李公子有關係。
李公子臉色難看，「昨夜我們的確見面，最後分開了，這件事我雖然沒人證，但是我可以向聖人發誓。」
聖人是讀書人心中的神，沒人敢褻瀆。
他這話一出，那些捕快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繼續調查，尋找物證。
任辛面色如水，他叫住捕快小旗，「那女子是怎麼死的？」
「仵作那邊還在檢查。但是她全身沒有任何傷痕，只是臉色白的可怕，現在還說不好是謀殺還是意外，或者她本身身體有病，都在調查之中。」
捕快看到任辛和兩個本地舉人認識，也十分客氣，認真回答了問題。
聽到這話，任辛突然有些後悔了。
昨晚應該殺死那頭老鬼，他本來即將魂飛魄散，現在恢復如初，這老鬼眾目睽睽之下，混進詩會吸取他人陽氣，膽大包天，昨晚那女子又和姓李的有交集，這樣很大可能是他乾的。
任辛走到詩詞鬼面前，正準備讓他老實交代。
突然，一陣陰風襲來，一大片烏雲遮住了莊園上空陽光。
莊園里眾人除了任辛都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李公子此刻臉色發白，兩股顫顫，直接癱軟在地上。
他的陰陽眼看到了兩個夜遊神，拿著鎖鏈，正朝著他走來，嚇得魂不附體。
兩個夜遊神怒吼一聲，「大膽陰魂，吸食活人陽氣，還致人死亡，真當城隍爺爺是擺設了不成？」
「不，不是我……」詩詞鬼慘叫連連，不斷掙扎，可是他的聲音，除了任辛和李公子，還有兩個夜遊神，其他人聽不見，也看不見。
詩詞鬼眼神絕望，任辛心中閃過一道疑惑，「這老鬼昨晚被我吸走大量陰氣，魂體孱弱，虛不受補，真能吞下一個大活人的陽氣嗎？」
看著兩個夜遊神拉著他離開，任辛打算追上前去探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