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抓貴生

貴生父親正在為小祖宗的生辰沒掌握好而發愁。貴生好歹也有后了，可惜的是沒能掌握這小祖宗生辰八字，無法推算，這名字不好起名啊！

貴生父親在門前踱來踱去，無法拿捏這事。這個起名的大事，如何是好？

貴生父親正思索著，我們林家，一般男丁安名都非常講究，好的名字影響孩子一生，難道貴生不知道生辰對起名的重要性？

一旁的小蘭則走進了屋內，想回房裡躺一會。這一路回來，實在太累了。

屋內客廳上，小蘭看到牆上貼滿了老大、老二的獎狀，眼睛早已熱淚盈眶。我那爭氣的娃，你們太讓媽感動了，還真爭氣。

貴生母親則帶著小祖宗向村裡走了過去，恨不得向全村人說，我林家，貴生有后了。

就在貴生父親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不遠處，一伙人正向貴生家走來。

眼尖的貴生父親遠遠看去，滿臉疑惑，怎麼那麼多人？

「貴生，貴生，趕緊過來，你看，外面很多人朝著我們家走來！」貴生父親著急地向屋裡叫喊道。

正在廚房裡殺雞的貴生，急忙走出門口看了看是什麼情況，手裡拿著那殺雞的刀還帶著血。

「林貴生，你讓我們找得好苦啊！」盧國強支書指著林貴生惱火地喊道。

來的隊伍正是長安鎮的計生辦、派出所、衛生院等相關人員。

這次計生行動由周權書記帶隊，一行十多人。

「你們要幹嘛？」貴生晃了晃手中帶血的刀問道。

走在前頭的盧支書急忙揮手示意，讓後面的人停下。周權書記一臉嚴肅，叉著腰，同時示意後面的人，再往後一點。派出所民警看到這陣勢，右手習慣性地放到腰間，以防萬一。

此時，雙方都陷入了僵持，鎮計生辦主任發話了。

「貴生，今天就是來你家抓計生的。你都生了九個娃了，還不能去落實計生嗎？」

「生娃是我的自由，我愛生多少就生多少，你管得著？」貴生惱火道。

「今天，你們必須去落實結紮，抓都要抓你去！」計生辦主任指著貴生呵斥道。

「不去，不可能去，我寧願死也不去。」貴生轉身，顧不上父親，急忙轉回屋裡，關上門反鎖著。

「貴生，這十幾年下來，你還沒生夠嗎？你看看你的那些可憐的孩子，一個個的，你關心過嗎？」盧國強支書接著問道。

「我們只要求你落實結紮，並不是抓你去坐牢！」周權書記說道。

「結紮？閹了，還是男人嗎？」貴生頂著門板，生怕他們衝進來。

「也可以讓女的上懷！不用閹你！ok？」

「不行！」

貴生父親在門外，呆若木雞，被眼前這一幕嚇著了。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陣勢。平時的計生辦人員上門都是支書帶三兩個人過來，今天來了十幾人，還有派出所的，這是闖了多大禍。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是國法，我們也是沒辦法，依法辦事！計劃生育是國策，計生政策實施前，你都有兩個娃了，這政策天天都在宣傳，你貴生就是目無法紀，還下蛋似的，不停地生，你九個娃還不夠嗎？」周權書記對屋裡喊話道。

貴生父親回過神來，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二伯。

貴生父親二話不說，直奔貴生二伯揪起衣領罵道：「你這狗東西。虧你還是林家的人，連自己家人都不放過？」

貴生二伯，十分無奈道：「這是紅頭文件，上級命令，我們是基層工作人員，不得不執行，要是我包庇，我就沒法幹了！」

「你那個村委破會計，就那麼值錢嗎？你是成心跟我家過不去吧？」貴生父親怒道，順手一巴掌拍過去。

派出所民警，見此情形，急忙上前，拉開貴生父親。讓他蹲坐一旁訓斥道：「別動！再動就告你妨礙公務！」

貴生父親發毛了，顧不得那麼多，想繼續去打貴生二伯。民警只好將其摁住，貴生父親只好罵罵咧咧地朝著貴生二伯開噴！

門縫裡，貴生看到父親受罪，正要開門出去拚命。貴生被身後的小蘭拉住，哭喊道：「這樣出去，你考慮過後果嗎？考慮過我們辛辛苦苦生的娃嗎？出去結紮就結紮，如今兒子都有了，還有啥顧慮？你不能出去，我去結紮！」

小蘭揭底斯里地攔住貴生。

「第十胎了？還男丁？那你還不去結紮？」鎮計生辦主任追問道。

「皆大歡喜啦！你林貴生都有后了，還想怎樣？」周權書記嚴肅問道。

「因為我發過誓，必須要兩個男孩！誰都不能攔住我！」貴生拿著刀繼續晃悠著，眼睛都發紅了。

「根據上級文件要求，你們必須有一個落實計生工作，若強硬抵抗，完全可以給貴生定妨礙公務罪！到時候關個十年八年，你值得嗎？」周權書記喊話道。

正想去村裡轉悠的貴生母親，懷抱里的娃，就在這時開始哭鬧，估計是想喝奶了。貴生母親連忙轉身，半路折返，朝家裡走。

貴生母親回到家門，看到門口那麼多人，轉眼又丈夫被民警抓住，頓時慌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天煞的，貴生母親三步帶著兩步，抱著孩子踉蹌地朝著丈夫走去，懷裡的娃「咿咿呀呀！」放聲大哭著。

「喲！這娃都回來了！」鎮計生辦主任瞅了一眼。

「貴生，你那發誓就那麼重要嗎？」周權書記問道。

「是！很重要！」貴生緊握拳頭怒喊道。

「行！你的自私很重要，你其他親人，家人不重要！你可以不去！但是，你父親妨礙公務罪，還襲擊國家工作人員！我就讓派出所帶回去，好好審查！」周權書記吩咐道。

「你這天煞的！」貴生母親挨著丈夫，暈了過去，民警眼疾手快，急忙抱住貴生的小祖宗。貴生二伯急忙跑過來扶住貴生母親，向旁邊的護士喊道：「趕緊過來救人！」

貴生父親掙扎開，急忙握住老伴的手，失聲痛哭，哀嚎道：「老伴，咱們小孫子還沒好好帶，你不能就這樣走啊！」

護士小姐姐急忙將貴生母親放平，捏著鼻子，做起了人工呼吸。

「林貴生，你是不是非得要鬧出人命？才接受事實？」周權書記問道。

屋裡，貴生臉露青筋，眼睜睜看著兩老人家受這般折磨，心裡難過到極點。

「我去上環，我去結紮！」小蘭發了瘋似的，拚命撞擊著門，貴生則死死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