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永生之謎【4600二合一】

四海三十七州，所有人都在火行幻域打擊範圍內。

但除非許昂能確定目標，否則是沒法精準打擊到某個人的。

殘餘妖狐也在火行幻域中，但許昂如果沒掌握他們的信息，沒法定位他們，也是沒法讓他們中幻術的。

但咱換個思路：咱不一定非得通過精準打擊去攻擊具體某個人。只要加上個前置條件，完全可以通過火力覆蓋實現不攻擊他人，只攻擊某個人的目標。

羅剎的確中了許昂的幻術。

但羅剎來的是夢境體，她的本體不知在哪沉睡，許昂沒法直接對她下幻術。

許昂剛剛用火行幻域對世界所有生靈下了一個幻術，因為加上了前置條件「如果你看到了許昂」，其他人不滿足該條件，幻術沒在他們那起效，羅剎滿足這個前置條件，幻術在她這裡起效了。

同理。

如果許昂給四海三十七州所有人施加一個幻術，定下前置條件，【你是羅剎娘娘的下屬……】，火力覆蓋便會達到精準打擊剩下妖狐的效果。

妖狐們被修改了認知，還不是想讓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讓他們說一些特定的話，自己再超級聽力聽聲辨位，一網打盡，易如反掌。

許昂也是因為扛著八成人族生死的壓力，才忽然想到加前置條件這個想法的。

還是思維定勢了。

早該想到的。

一旁的羅剎娘娘，中了幻術完全不自知。

她所有感官都被許昂操縱，看不到「真」許昂，只能看到面前跪著的、生命正在急速流失的「假」許昂。

她的眼中，精元之劍已將道士吸得越發乾癟，終於，道士只剩一張皮，她手一招，精元之劍收回，重新恢復成無數螢火，哪來回哪去。

她從未覺得過來對付「鬧事之人」有什麼難度。

哪怕對方沒在凝聚功德，不是悲憫天下之人，她照樣有無數方法讓對方受精元之劍一刺

只是可惜啊。

雖然把對方殺了，但三千婢女近乎全滅，還得重新找人。

婚期延後是必然的了。

羅剎忽然覺得脖子有點癢。

她有點奇怪，自己修為至此，肉體近乎無垢，怎麼會癢？

她伸手一撓，卻越撓越癢，手指與脖子的接觸還有點濕滑。

羅剎將手拿到眼前，看到手指的這一瞬，她瞳孔猛地一縮。

她手上竟滿是猩紅鮮血。

她下意識低頭，卻沒低下去。

噗通一聲，她的頭直接掉到地上，滾了幾滾，停在前方某處。

羅剎的腦袋正面對著自己的身體。

她分明看到自己的脖子有一個平滑切口，鮮血正不斷從上面往外噴出。

羅剎猛地驚醒。

我，死了？

下一瞬，她的意識消失，徹底死掉。

其實早在她感覺脖子有些癢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許昂做的。

手指甲划的。

火行幻域中，羅剎娘娘不但被控制五感，既看不到「真」許昂，也感受不到許昂的攻擊，甚至認知也被修改了。

她死了，還保留著活人的意識。

許昂沒讓「活著」這個認知一直停留在羅剎的屍體里。

真要一直停留，羅剎豈不是能永生了？

「活著」這個認知許昂只保留了一小段時間，所以羅剎才能發現自己死了，要不然即便斷頭，她也不會大驚小怪的。

許昂看著羅剎的屍體，沒有大意。

他可不認為羅剎徹底死了。

這年頭，不會復個活，誰敢出來混？

果然，羅剎的腦袋和身體忽地自燃，很快便被燒沒。

許昂當即「激活」火行幻域，繼續對四海三十七州所有生靈釋放了一個帶有「前置條件」的幻術。

幾萬里之外。

沙漠。

風沙積聚成沙人，沙人再變成真人。

正是羅剎娘娘。

她當然有復活的手段。

謹慎如她，復活是必須掌握的技能。

此時的羅剎眉頭微微皺著。

她剛才死了。

但到底怎麼死的？

是那個道士乾的？不可能，他絕對被精元之劍吸干，就算我會看錯，精元之劍也不會判斷錯。

那又是誰？道士還有同夥兒？

羅剎的復活地點很多，但能從哪復活，就不確定了。

她想先離開這裡，但腳剛一動，她再次感覺自己的腦袋掉了下來，一番滾動，停在某處。

『明明沒低頭，沒轉頭……怎麼回事兒？』

羅剎的腦袋正對身體方向，但她沒看到自己的身體。

她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沒低頭沒轉頭，頭卻掉了。

因為她腦袋以下部位整體消失，只剩一個頭，可不就直接掉嘛。

羅剎又一次「驚醒」，腦袋裡的意識消失，徹底死掉。

許昂就在她旁邊。

他剛剛施加給全世界幻術的前置條件是：【如果你剛剛離開過許昂……】

羅剎娘娘再次被火力覆蓋給精準打擊了。（羅剎死了，意識歸零，需要再來）

許昂修改了羅剎的認知，讓她分別說了東北話、湖建話、灣灣話，對方就被自己再次找上了。

至於前面你沒看到羅剎說東北話、湖建話、灣灣話的場景……

當然是許昂讓羅剎說完這幾句話后，又讓她忘了說過這些話。

認知修改，恐怖如斯！

許昂一遍又一遍殺羅剎，怎麼說呢，就是玩。

他這一次有點生氣。

拿無辜人的性命要挾，在他這裡，過線了。

羅剎又復活了。

然後又沒了。

再復活。

再沒。

但羅剎能有此日，絕非凡妖，一次次復活，一次次死亡，碎片化時間裡，她已然分析出自己的處境。

她中幻術了！

每一次復活伊始，她就中幻術了。

『這種幻術，真的存在？』

羅剎驚訝，但絕不止驚訝，應對之策已然使出。

普天之下，狐族幻術最強。

羅剎自然也是幻術大家。

既為幻術大家，又怎能沒有應對幻術的手段。

只是這一次，羅剎自覺尋常對抗幻術的手段絕不會有任何效果，所以她直接採取了最極端手段——

撕裂神識（意識）。

這時，許昂再次通過前置幻術找到羅剎，他正要對她動手。

但羅剎卻先一步撕裂了自己的神識。

她將神識撕裂成幾萬份，加在神識上的幻術因為失去載體，自動失去效力。

生性謹慎的她，自然想到過陷入無法掙脫的幻術的情況。

撕裂神識，就是擺脫無法掙脫幻術的唯一手段。

但羅剎娘娘此舉簡直比自殺還要瘋狂。

即便死了復活，撕裂的神識也不會恢復如初，長此以往，多重人格、精神分裂……後遺症數不勝數。

但沒辦法了。

事到如今，只有如此！

羅剎娘娘艱難地從每一個神識碎片那裡提取出與身體某處對應的「控制機能」，艱難地控制身體。

可以這麼說：她現在沒有一個完整的意識控制身體，她的身體現在是由幾萬個意識碎片「字元」組成的程序來控制身體。

幻術被破，羅剎看到了許昂。

「是你，你沒死？！」羅剎低沉道。

「哦？你把我的幻術破了？」許昂微微驚訝。

但想了想，也能理解。

還是那句話。

別小看天下英雄。

許昂再次激活火行幻域。

然後他就看到了羅剎娘娘撕裂成無數的神識碎片。

『嚯，這妖孽對自己也這麼狠啊。』

許昂有超級大腦在，配合火行幻域，即便對方真撕裂了神識，應該還是可以讓對方中上幻術。

但他不想「玩」了。

『直接滅掉吧。』

許昂玩夠了！

他打算像對付誅心淵熊聖使那樣，以捆仙繩封住羅剎娘娘復活的手段，到時再一擊秒殺。

鑒於對方修為極強……

許昂伸出拇指，十條金色繩索射出！

想了想，他又加了十條。

又加了十條。

三十條捆仙繩漂浮空中，靈蛇一般扭動著軀體。

他也不說什麼「反派，你該死了」的宣言，直接射出三十條捆仙繩。

羅剎娘娘本身修為極高，又有三千婢女和五尊者全部修為，「質」雖不如絕頂「量」卻絕對不差，自不是易與之輩。

面對當先射過來的一條金色繩索，她直接運起妖力揮手一拍，但……

她感覺這隻手彷彿雞蛋拍到了精鋼，差點震得粉碎，不止她的手，她整個身體都差點脫力跌倒。

好在她實力極強，要換成燭老三那樣的，直接就癱地上起不來了。

羅剎娘娘知道厲害，不敢硬接捆仙繩。

磅礴妖力化作無與倫比的速度，在一根根繩索中輾轉騰挪。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

之前她親眼看著精元之劍將對方弄死，應該也是中了幻術。

但自己中幻術也就罷了，精元之劍沒有吸死他，應該自動崩解了啊，為什麼還會一身「滿足」地散去呢？

羅剎娘娘決定再試一次。

躲避捆仙繩的過程中，她再次召喚出精元之劍，直接射向許昂。

但精元之劍射到半空就不往前進了。

羅剎娘娘懵逼，弄了半天沒弄明白。

但在精元之劍的「視角」里，它已然刺中了「許昂」，正一「臉」滿足地抽吸著對方的生命呢。

許昂又一次修改了精元之劍的認知。

火行幻域能修改認知，前提得是目標有認知才行。

精元之劍的「必殺目標，不殺則毀」也算是一種認知，所以許昂才能通過修改認知讓它乖乖就範。

羅剎娘娘輕易不敢毀了精元之劍。

她還要用它奪走誅心淵之王的靈蘊。

她再次取消精元之劍。

但就這麼一分心的功夫，一根金色繩索臨近，已到了避無可避的程度。

羅剎娘娘一咬牙，將妖力灌滿右手，朝其拂去。

被金色繩子碰到的確痛苦，但，扛得住。

於是，羅剎娘娘的右手與繩索接觸。

「砰！」

羅剎娘娘右手頓時失去知覺，渾身妖力瞬間消失，直接軟到在地。

『怎麼可能？！』羅剎娘娘暗呼。

她竟然沒抗住？

當然可能了。

許昂這一根捆仙繩所含金行法力有276根，比其他捆仙繩足足多出一倍，自然比其他繩子都「重」。

趁著羅剎娘娘軟到在地的功夫，這一根，第二根，第三根……

其他捆仙繩相繼跟上，直接將羅剎娘娘捆成了個大粽子。

羅剎娘娘妖力全封，渾身無力，她甚至感覺每一根毛髮都要腫脹得裂開。

她難掩驚色。

她還以為這繩子只是「沉重」，沒想到居然還能封人修為！

許昂豎起食指，走上前來。

「小道長，你比我想得還要強。」羅剎娘娘還能說話，這倒超乎許昂預料。

但更令許昂驚奇的是，他發現羅剎娘娘即便被擒、即便有驚色，卻一絲慌亂也無。

『難道還有後手？』

許昂暗自想著。

「道長，你我做個交易如何？」羅剎娘娘忽然說道。

「交易？」許昂下意識一問。

「你放我離開，我便授你……永生之法。」

「永……生……」許昂咀嚼著這兩個字。

「修者修行為長生，但長生又能如何，不過多活幾萬年而已，任你修為絕頂，幾萬年後，照樣歸於塵土。」

見許昂不答，羅剎繼續說道：「即便有什麼延壽之法，能一直存活，但天地都有崩碎輪迴的那一天，若非永生，絕難跳脫天地輪迴，小道長，只有永生，才能真正逍遙。」

許昂：「所以你奪取人族精元就是為了永生？」

羅剎點頭，「嗯。」

許昂：「你覺得我會放了你？」

羅剎：「道長對永生不感興趣？」

「活那麼久幹嘛，」許昂笑道：「人這一生，若能真正精彩，哪怕幾天，也夠了。長生，我也只是想體驗體驗是一種什麼感覺，真要體驗了長生，覺得沒意思，沒準我還不想長生了呢。」

說著，許昂提起食指，走向羅剎。

此時的羅剎除了一張臉，渾身都被捆仙繩捆著。

許昂直接一直戳向羅剎腦門，羅剎瞬間湮滅成無。

但許昂還是不敢大意。

對方沒有絲毫慌亂，跟自己做交易這個籌碼遠遠不夠。

就在這時——

前方，一團黑暗張開巨口，彷彿什麼異空間正在打開。

黑暗的異空間中站著一人。

許昂看過去。

那人正是羅剎！

「唉，花費三十萬年製造的『身體』，竟然這麼弱。」黑暗裡的羅剎看向三十根捆仙繩捆著的空殼，剛剛那裡正有一個她被許昂一指湮滅。

許昂二話不說，直接散開三十根捆仙繩，朝黑暗裡的羅剎射去。

但是。

黑暗中同時有三十條狐尾射出，與三十根捆仙繩激撞在一起。

撞了一下，捆仙繩與狐尾誰也沒奈何誰，各自收回。

『她沒事兒？』

許昂看著黑暗中的羅剎娘娘，微微驚訝。

他的超級視力看得清楚，三十條狐尾是從羅剎娘娘腰椎處射出來的。

它們都是羅剎娘娘自己的尾巴。

羅剎娘娘之前與自己鬥法，拍到一條捆仙繩當即渾身無力，那個狀態許昂還是看得出來的。

但現在……

與三十條捆仙繩激撞，羅剎娘娘竟然一點事兒也沒有。

羅剎娘娘收回狐尾，語氣平淡地道：「小道長，你壞我大事，但我真身困於此界，也奈何不了你，希望你能多活幾十萬年，等我再臨，必與你好好切磋。」

黑暗巨口緩緩閉合，異空間重新關上。

異空間里。

「羅剎，你對永生的嘗試應該算失敗了吧？」

一個聲音在羅剎身後響起。

羅剎轉頭，看見一個狂放不羈的老頭。

老頭一身道士裝，但道裝破破爛爛，跟叫花子無異。

「如果沒被別人干擾，我應該是會成功的。」羅剎道。

「哈，失敗就失敗了，別給自己找借口嘛。」老頭扣了扣腳丫子，「咱們這些『假』永生者竊取天機，為天地不容，都在嘗試真的永生之法。這次你沉睡幾百年，大家都急得很，正好你失敗了，該那條龍去了。要我說精元之道，太過陰損，當然了，咱們『假』永生者都不是什麼好人，但陰損之道肯定有違天地本意，要我說，那條龍的方法比你靠譜多了。話說你是被誰給干擾了？說來聽聽，我看我知不知道對方淵源。」

「說起來那人仙術跟你還挺像，」羅剎看了看老頭，補上稱呼：

「九一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