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發燒了
「是誰?」周皎月不禁對這個人產生了幾分好奇,「就是…」,她話還沒有說完,直接消失不見。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竟然就這麼在眼前,一下子給消失不見了。關鍵是,周圍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不合理啊,難道不應該為此引發慌亂嗎?
周皎月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女子的肩膀拍了拍,「你好,有沒有看見這裡有一個人。」女子是本次文考的一名考生,著急看排名卻又看不上,始終站在隊伍的最後方。感覺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她不耐煩的轉過身,「不知這位小姐找我何事?」女子的語氣冷冷得,眼神更是極致冰冷。
說實話,周皎月生來就沒有被這樣對待過。她本應該很生氣,但是這個明顯是自己的問題。她一時間變得啞口無言,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能平息女子的怒火。但是看女子的神情,今日不給個說法是過不去了。「對不起」,她道。女子沒好氣地將她撇了一眼,轉身又試著往人群當中擠。周皎月抿了下嘴,沒說話。
一人從周皎月身邊經過,走到她旁邊的時候,就聽到她吐槽文考,「唉,落榜了。」走了幾步,她忽然又轉身看周皎月。「這位小姐,你怎麼不前去看著啊。」、「我、」周皎月想了想,「人太多了,擠不進去。」她隨便給自己編了一個理由,女子將她上下打量幾下,「像你這樣的大戶人家,應該找個小下人替你過去看才對。」
周皎月沒說話,女子又言,「既然你看不到,那我就你說一下。這次考試只有文武雙榜的榜首的榜首才能入官,文榜是咱們大夏國的三公主周皎月,武榜是權家商鋪的公子哥權朋。發現什麼沒有?」她問,周皎月愣了愣神,發現什麼?她還沒說,一人搶著她的話說,「這兩人肯定是靠著關係進來的,那權朋弔兒郎當的能是武榜榜首?」
「就是,那周皎月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怎麼可能是文榜榜首。咱們大夏之前那就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現在雖然能考了,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是榜首。這說給誰誰相信,騙鬼呢吧。」女子吐槽,「我看你就是酸的,她是女子你就不是了?你說她是靠關係進來的,那你說她是靠的哪門子關係,陛下嗎?」
「難道不是嗎?」、「陛下當初貴為太子還不是親自向先皇申請要去西疆鎮守禦敵,如此一個人,你覺得他會拿朝堂大事開玩笑?」、「陛下是陛下,公主是公主,你怎麼能拿公主跟陛下比。萬一她是抄的呢?都是第一次文考,她怎麼就能拿榜首。」、「對,怎麼可能。那李小生,他哪一處不如周皎月,怎麼就沒有入榜。上一次文考,他就差那麼一點就入榜了,這次應該讓他來當榜首。」
有人支持周皎月,有人支持李小生。而被討論的周皎月,此刻就在他們面前站著,聽著他們議論自己。周皎月沒有參加文考,所以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剛剛那個人,哦、自己的侍衛榮枝說自己的一品官穩了,還說有很多人都在誇自己。現在看來…她們不過是為女子而爭論,哪裡是為了她。
「小姐,你怎麼看,你覺得誰應該是榜首。」那名女子問,周皎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這話說的,周皎月將眉頭皺著,這人怎麼多多少少有點看不起人的意思。群眾還在爭論,支持周皎月的人的聲音越發大。蓋過了支持李小生的人的聲音,最終以完勝收場。周皎月的嘴角抽搐幾下,這群女人,能力還真是強。
……
「陛下,三公主已經到原慶殿住下了,這盤櫻桃…」余宗正試探著說,皇帝將筷子放到碗上,「櫻桃就不用送過去了,那丫頭估計已經睡下了,不要打擾她。給那個宗正,方才來找我的那個。」、「是,陛下。」、「他是你徒弟?看上去挺陌生。」、「是,他是今年新入宮的。是奴才姐姐的孩子,命苦,在宮外生活不下去了才被奴才接到宮來。」
「嗯」皇帝應聲,「你去奉常那知會一聲,明日舉行一場文武考,只要文武雙榜榜首。」、「這…陛下,文考不是三周前才舉過一回,而且只要榜首怕是對次榜不公。而且往年都是收前十名,到時,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名次少,才會一戰成名。你覺得,朕若要周皎月去了文考,她能拿得了這榜首之位嗎?」
「這…陛下,女子入官史無前例,三公主若是去文考,那麻煩不就更大了。請陛下三思,臣子造反不是小事。西有青玉王,因亂治政引得臣子謀反被殺。陛下還是以史為戒,切莫因小錯而引大錯。」余宗正連忙跪下磕頭,如今這大夏盛世不易,他是常隨皇帝的人,他明白這種盛世究竟是如何得來的。
「若是不讓周皎月入朝為官,將來誰來輔佐周政那臭小子。一點主意都拿不了,這大夏就得毀到他手上。」、「可是陛下,讓三公主入朝為官與名額並不衝突。反之,若是三公主一人能入朝,叫他人怎麼想。還有朝堂百官,他們怕是也不會答應陛下這般做。陛下還是少與臣子對著干,陛下登基以來,已經有不少老臣都隨了三皇子和二皇子。」
「陛下這不是在為他人做嫁衣嗎,難道這樣的虧陛下還沒有吃夠。」、「那你說,朕應該如何。」、「陛下趁著明日早朝和大臣們商議一番,若是可行,那麼,午時宣布也不遲。」、「你確定那幫老傢伙行得通?周皎月入朝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你覺得,朕做決定,還要和他們商議,笑話。」
「唉呀陛下,你怎麼就聽不進去話呢。若是按照你的意思,那麼公主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年年考試的人都很多,在京都這一塊,人更是多。有的考生甚至連趕三天三夜的路,專門跑到京都考試,為的就是一局拿狀元、拿榜首。多少人都是,連考幾次才考上。且不說之前沒有女子考試的先例,公主這才是第一次考,若是一舉拿下唯一的狀元,引發的轟動必然不小。到時,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才離開大夏。」
「那便再加一個名額就行了」、「這,這不過也才兩個,怎麼說都得多加幾個。陛下,文考出來的人治國,多多益善也是好的。公主可以拿榜首,但是文考的名額一定不能太少,這樣也是為了公主考慮。」、「聽你這麼說,好像也有一點道理。」、「陛下,奴才相信你的每一次決定都是對的,但是做法真的太魯莽。朝堂與戰場不同,很多主動權都不能直接在陛下的手裡。」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皇帝不準備再聽他說下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是已經非常不耐煩了。「陛下、奴才說的都是些掏心掏肺的話。」皇帝翻了個白眼,他當然知道,這是掏心掏肺的話。不過這掏的也太多了吧,屬實是讓人有點接受不了。他懶懶伸了下懶腰,起身走出了房門,往御書房而去。
「陛下今日又不去後宮?」余宗正問,「不去了,都這個時辰,你當誰還在等著朕。」余宗正沒再多過問一句,跟在皇帝後面。伺候著皇帝睡下,才出門。「師傅,陛下睡了嗎?」、「睡下了,誒,陛下方才還說要把那盤櫻桃給你,我方才忘了帶,你去拿了就回去早些歇息,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不在,你就代我跟著陛下。」
「啊?師傅,你要去哪?」男子有些為難,讓他去伺候皇帝,他總感覺到有些害怕,他都不敢到皇帝身邊走。又怎麼可能去伺候,這不是在跟他開冷笑話嗎?「為師要去一趟奉常部,陛下要在明日舉辦一場文武考,到時候,三公主也會參加,這場文考非常重要,我得親自去說一趟,你安心在陛下身邊待著,不要給他惹麻煩,之前跟你說的你都還記著吧。」
「都記著沒有忘」男子答道,「好好好,這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櫻桃就在東邊那個房間,你去取一下。」、「師傅,那個櫻桃真的可以給我嗎?」、「可以,我不是說了,陛下剛才已經說要把櫻桃給你,其實他也不是外界所傳的暴君,人還是挺好的,他不會為難你,也不會有多難伺候,你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了。而且就明天一天,害怕的話也是沒有必要的。」
「是」男子說完嬉笑出聲,「不過是吃個櫻桃,你就這麼興奮。」、「叔叔,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吃過了。而且,你也知道,家裡窮根本吃不起。每次吃的很少,剛剛送過去的,那是我見過最多的櫻桃。」余宗正聽見他說這話,心底不由產生了一絲心疼,「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歡吃趕緊拿去吧。跑快點,不要讓人搶先了。」
「知道了」,正準備跑,余宗正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將他拉住,「記住,聲音小點,陛下在休息。」、「哦哦哦,我知道了,噓。」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沙啞,聲音非常小。轉身朝著東邊的房屋跑去,「嘿呀,這孩子。」余宗正背著手,回自己的房間,他休息的時間不是很多了,所以得加快腳步才行。
男子將門給打開,一眼就瞅到了櫻桃。他上前將盤子端起來,只感覺皇室想用的櫻桃就是不一樣,個個圓潤飽滿,色澤好。他拿起一個放在嘴裡,一咬,水果汁在他的嘴裡爆開。嗯,不僅大,而且還甜,水分也好。「這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他讚歎,忍不住又再吃了一顆。今天是來對了,男子想著。
剛一轉身,門口處走進來三四個宮女。為首的宮女看見他的手裡拿著櫻桃,忍不住發問,「小六子,你不是過來送櫻桃的,怎麼自己端著吃。」、「這是陛下給我的,怎麼就不能吃了?」小六子反著問她,這個女人平日里仗勢欺人,經常在他的舅舅那說自己的壞話。害得他被自己舅舅批評不止一次兩次,今天他有皇帝的允諾在手,又怎麼會怕她。
「撒謊,陛下與你素不相識,又怎麼會無故給你。」今天是宮女值班,晚上不能睡心情不好,這下是找對了門頭髮泄情緒,「偷吃要重罰,入宮之時就沒有人教過你嗎?來人,給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是不是真的你去問陛下不就行了,哦對了,陛下已經睡了,你敢問我舅舅嗎?」小六子也不是吃素的,他直接搬出了自己的舅舅。
宮女與小六子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小六子是什麼人她是清楚的。難道真的是陛下給他的?她問自己。「姐,我看小六子不像是說謊的人,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必然是不假的了。余宗正最見不得沒事找事,今天還是算了吧。」一宮女到她耳邊說,宮女輕咳兩聲,「時候不早了,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趕緊滾。」
「切,你當誰怕你。」小六子也沒想把這件事情給鬧大,畢竟只是一盤櫻桃而已。在陛下的眼裡算不了什麼,他還記得,他師傅說過,陛下討厭瑣事。這麼小的事情,就沒有必要再讓陛下和舅舅知道了。他拿著櫻桃走出房門,背影看上去,好不瀟洒意氣。宮女見他這樣,心底不滿的情緒愈燃愈烈,「娘的,他怎麼那麼悠閑,我得在這忙前忙后。」
「姐,你消消氣吧,今天這一事情,本來就是你不對。我們這麼多人,估計不過一會就收拾乾淨了。」一宮女安慰,她這才消氣。「幹活」,她吩咐。將小六子白了一眼,領導著眾人收拾東西。她入宮本來想著是,多跟陛下接觸接觸他能封自己為妃享福,誰知道,凡是他在的地方,都不允許有太多的人出現。很多事情都是要宮女提前布置好,然後他再去。
他走了,宮女才能進去收拾東西。入宮都好幾年了,她卻連陛下一面都見不到。有時候需要去端茶遞水,這樣的活也輪不到自己。想干,余宗正又不讓,說她要是干,她這個小官就別想當了。「娘的,真是見了鬼了。」她吐槽一聲,宮女們你看看我看看你。好吧,她又生氣了。她們沒有勸,因為這件事情她們已經習以為常。
她是個愛發脾氣的人,這個已經是眾所周知了,在皇宮。「過來一個人把這裡打掃一下,還有這裡你們看看都是垃圾。」宮女指揮,其他宮女也沒有反駁什麼,大姐大,威信還是夠的。「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混到頭」她插著腰嘟囔,現在,她腦子裡全是,她後悔進宮了。眾人都在收拾,沒有人理會她。
「唔」,周皎月悠悠醒來,她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發懵。神經刺激著她被迫緩緩睜開眼睛,熟悉的木板出現在她的眼中。她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剛剛看到的,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罷了。不過夢未免也太真實了,感覺就像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一樣。「現在是什麼時辰?」她問,但是偌大的房間裡面,就她一個人在,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她伸出手將自己的額頭揉了揉,意識稍微能清晰一點。將雙臂放置在身下,摸索兩下,感覺能找到一個支撐自己的地方了。她掙扎著起身,半坐著。「咳咳」,周皎月感覺到自己的嗓子有些發癢,咳完之後又有點刺痛著喉嚨。莫不是她昨夜不小心中了風寒?她猜測,將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測了測,不是很燙。可是就是暈乎乎的,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她撓了撓頭,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叫自己起床。看來還早,不需要起。於是,她又躺回到床上,閉上眼。沒過多久,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得很安穩,尤其是沒有像前面一樣做夢。天已經大亮,宮女已經起床。在門口候著的宮女先是去自己的房間洗漱一番,然後又領著三四個宮女端著東西到周皎月的房門前。
宮女敲兩下門,走進去。那位宮女走到周皎月的床前站著,身後的宮女也跟著並排站在周皎月的床前。「三公主,該起床了。」她提醒,但是周皎月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一點聲音都不吭。「三公主,該起床了。」她又再次說了一遍,周皎月仍舊沒有動靜。這就奇怪,以前周皎月也不這樣啊。她回頭,幾個宮女也是微愣神的模樣。
該不會是出事了吧,她不顧禮節,將周皎月的床簾拉開。看見周皎月躺在床上,面色發紅。「三公主?」她試探著問,將手搭放在周皎月的頭上,好燙!「快去找大夫,三公主發燒了。」宮女吩咐,一宮女連忙將自己手上的東西放下,越過屏風,開門跑出去。「把洗臉盆和毛巾給我,先敷著。」宮女使喚。
拿著盆的宮女上前蹲在她的旁邊,宮女將毛巾浸濕,再拿出來擰到微發乾,張開敷在周皎月的額頭上。宮女皺著眉頭,一臉擔憂。給周皎月準備的水溫是常溫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聽人說,像這種情況,敷都是需要冷水才行。「你去準備冷水,我怕這個水不行。」她還是不放心,吩咐身邊的宮女。
宮女沒有考慮一下,將盆子端著出去換冷水。「姐,三公主不會有事吧。」、「不會」,她答。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她還是忍不住用擔憂的眼神看周皎月。她將周皎月的手拿起,握住。在心裡默默為周皎月祈禱,祈禱她平安。以前,周皎月只要一生病,她就擔心。現在,周皎月不再皇宮住,一回來就生病,這讓她更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