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下課鈴聲

蘇小北乾澀的咽了咽喉嚨，望著螳螂老師那偉岸的背影，心頭髮怵。

他前一瞬他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炸校園實現童年夢想，現在老師在課堂上，就問他還敢不敢造次。

「這麼簡單的一道題，我都說了八遍了！」

「竟然還有同學不會！」

「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

螳螂老師嘮不休的說到這裡，旋一轉身，前肢抵了抵鼻樑上的眼睛道：「那位同學上台做這道題？」

螳螂老師犀利的目光掃視一圈，卻最終落在林小曼的身上。

林小曼心頭一慌，「完了，要點名了！」

就在這時，忽然的，大坑裡傳來一陣的槍聲，

槍聲很密集緊湊，像是一場遭遇戰，嘩聲肆起。

兩人面面相覷，這邊意識到，T850他們可能還沒有死，並且在大坑裡遭遇了侵襲，雙方發生了火拚。

槍聲並不大，卻因為午後的靜謐而顯得格外清晰。

聽著密集的槍聲，林小曼怯生生的舉了舉手說：「老師你聽，下課鈴響了！」

螳螂老師冰冷肅穆的眼神盯著林小曼，許久許久，就在林小曼心頭打鼓的時候，他鋒利的前肢搭在一塊磚石上，忽然用力一拍，磚石砍成兩半。

「下課」

林小曼如獲大赦，一把摟住蘇小北的脖子：「小北我們快走吧，這個變異人招惹不起，他不僅會飛，一雙螳螂臂更是無堅不摧，還暴力……」

從來沒見過這麼可凶的老師，如果把他扔去隔年前的學校，估計整個校園都要被他用螳螂臂劈了。

蘇小北也對此諱莫如深，喉結滾了滾說：「大坑那邊有槍聲，我們去看看吧。」

說著，兩人又躡手躡腳的往外走，

轉身時，蘇小北忽然目光一凝，看到了院落中的一具枯骨幹屍。

枯骨已經爛到了泥土裡，不仔細去看，還以為是枯朽的樹枝。

這時，屍骨腰間的一塊鋼牌被風吹露，迎著陽光泛起耀眼光暈。

看到鋼牌，蘇小北嗞的倒吸一口涼氣：「嗞~，4524？」

蘇小北驀地回頭，就看到4526的腰間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鋼牌，但上面的編號是4526。

「鋼牌的材質和形狀乃至編號字體都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編號順序……」

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蘇小北頭皮發麻，忙四下尋找，

果然，在一個只有荒草的花壇里，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骨橫陳在裡面。

這一具屍骨雖然腐敗，卻沒有那麼嚴重，看上去只有半年到一年的死亡時間。

而他的腰間，也有一枚閃著銀輝的鋼牌，鋼牌編號是：4525。

「4524、4525、4526，？」

不僅如此，校園廢墟里還有4523、4522、4521……

一個可怕的猜測在蘇小北的心裡浮現，

「林小曼，我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讓人感覺怪怪的了。」

蘇小北乾澀的咽了咽喉嚨，說道：「他們，都是複製人！」

林小曼抓了抓脖子問：「複製人？什麼東西？」

「聽說基因科技早就可以克隆人類，但這種反人類的科技在隔年前是被嚴令禁止的」

「隔年前以人為本，禁止這項技術。但隔年後的世界人類都滅跡，失去了公約力，無論是投放核武還是研究基因科技，都不再是違禁與忌諱……」

看著校園廢墟里的編號牌，蘇小北似乎可以想象到那是一個個和4526一模一樣的複製人，他們都長著山羊鬍子，笑的痞邪，手指夾著一根香煙斜睨著你……

「只是，是誰複製了這些人，又為什麼要周而復始的複製？」林小曼不能理解的問道。

複製人會和他的本體有著同樣的外貌、同樣的性格、同樣的決事手段、

當同樣的環境孕育后，在沒有外界干擾情況下他們遇事的選擇是很少有偏差的。

他們所做出的決斷，也近乎一致。

也就是說，T850一定會把扣環套在石墩上、4526一定會割斷繩索、

這些都是會因為他們相同的性格和社會經驗而決定，於是才有4526、4525、4524……。也一定有T549、T848、T847……

不久的將來，還會有T851、T852、T853……

林小曼有些微微混亂，擺了擺腦袋說：「什麼T852T853的！就說他們是複製出來的，那麼然後呢？」

螳螂老師還杵在黑板前，百無聊賴的撥弄地上的石頭，

可能隔年後他很久沒像樣的上一堂課了，難得有學生，是在等上課鈴吧。

林小曼望而生畏的說：「蘇小北，我們不是來搞科研和查案的，也不是來補課的，校園重地，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

悄無聲息的走出校園，林小曼往後撇一眼問：「他真的沒有追來嗎？」

「放心，我有炸彈，不怵他。」

林小曼冷睼一眼問：「剛才怎麼不見你有恃無恐，現在囂張給誰看，給我看嗎？」

蘇小北嘿嘿的笑著，「進入休眠艙前，我還是學生，應該尊師重道。」

「學生時代佔據了我幾乎一大半的人生，班主任這種東西自帶威嚴，哪怕是別人家的！」

走出校園校園廢墟，寬闊的馬路上空無一物，眼前是巨大的深坑，隱隱可以聽到來自坑底的響動，

像是有人在吼叫、槍聲、物體撞擊的聲音……

「我現在很好奇，究竟是誰複製了這些人，為什麼失敗了那麼多次還是沒放棄？」

林小曼皺著眉頭問：「你是說，這些人已經不止一次來蕪市做任務了？」

蘇小北點了點頭，但也搖了搖頭。言道：「嚴格來說，每次來的都是不同的隊伍，但他們有著相同的樣貌，和相同的性格。」

「他們就像是生產線上的貨品，每一批次都一模一樣！」

每一批次的複製人性格、智商、體力、觀念都是一致的的，所以任務才會有大同小異的結果。

「每次都失敗，可為什麼組織者還沒有放棄呢？」

「不放棄可以理解為對事情的執著。可是，為什麼在多次經歷失敗后，他們不及時的調整隊伍結構呢？」

如果可以改變隊伍構造，比如增加或者減少一部分人，又或者指令有所改動，都會引起蝴蝶效應，從而改變任務結果。

他們就像是一隻蠶，放進桑葉上都會去同一個地方開始啃噬，因為智商和習性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蘇小北像是總結出一個結論，摳了摳下巴，認真篤定的說：「如果有一個勢力或者說有控制體系，都不會出現這種事。所以說，這個『生產線』是盲產！」

林小曼不太聽得懂蘇小北的話，眨巴眨巴眼睛問：「小北，什麼叫盲產呀？」

「就是工人下班了，生產線還在運轉。」蘇小北形象的解釋。

林小曼望天思索半響，點了點頭道：「噢……，你是說，他們是留定程序的產物？」

「我曾經看過一個外國短篇，叫做《戰爭的最後一天》，說地球上早就沒有了人類，可轟戰機還在裝載炸彈，一遍又一遍的轟炸早已成為焦土的城市……」

這樣一想，似乎一切都解釋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