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到甘谷
蘭飛鴻身法如風沿著車轍印急追而去,可不知為何心中竟隱隱有股不詳之感。
御風術是比輕身術更高級一些的法術,雖可以加快腳程,不過也需要足夠的靈力和體力維持,已經追了將近三個時辰,蘭飛鴻就算練氣四層修為也感覺消耗頗大。
突然他前腳一點停下了身形,見到前方不遠處一輛馬車停靠在一旁,綁著韁繩的馬兒正悠閑吃草,蘭飛鴻一眼認出就是白棱兒上的那輛馬車,不過此時卻沒見到帶他走的那個大漢。
蘭飛鴻急忙上前卻臉色一變,靠近馬車頓時一股血腥之味撲鼻而來,掀開布簾,他錯愕的見到那抓走白棱兒大漢已被人砍死在馬車之內,但卻絲毫沒有見到白棱兒的蹤影,不知發生了何事。
觀大漢死狀乃被人一刀斃命,對方刀法精湛絕不是白棱兒所為,脖間鮮血尚在流淌且餘溫尚存,這大漢之死不超過半柱香時間,在馬車四周觀察一了番,蘭飛鴻微微皺眉,也不知是何人所為,且對方做事乾淨利落不露蛛絲馬跡,這下他也是斷了線索,不知該如何搭救白棱兒。
思索良久,他決定還是放慢腳程往越州方向而去,過去小半個時辰,蘭飛鴻見不遠處有一間簡陋驛站,一老管事正在廄中喂馬,便上前詢問道:「老人家可見到一相貌清秀,身著朴漏的十歲模樣的少年從此處經過?」
那喂馬的老管事看了蘭飛鴻一眼:「我這裡是間驛站,來往馬兒不少,少年卻是未成見到。」
「那可見什麼古怪可疑之人?」蘭飛鴻繼續問道。
「要說古怪之人,我倒是見過二位。」那管事聞言抬起頭好似回憶起什麼:「大約兩個時辰以前,有兩個口戴黑巾的江湖中人駕著一輛馬車來我驛站換了一匹快馬,兩人搬著一口箱子進了廂中后便急忙離開,我見他們乃江湖人士便未上前搭話。」
聞言蘭飛鴻露出一絲喜色,看來自己所追的方向並沒有錯,忙問道:「那老人家可知兩人往何方向而去?」
老管事手指前方,此道正是通往越州方向,蘭飛鴻答謝一聲邁步而去,苦追三日,終於來到越州境內。
進入一座偏僻小城詢問竟無人知曉青城山這一修仙門派,只道距離此地二十餘裡外有一青雲峰,山底常年積雪,山頂卻四季如春,眾人喚為仙山,不過青雲峰霧氣繚繞終日不散,山峰陡峭,險峻非常,少有人能去而復返,久而久之便傳聞山中不是有神仙就是有妖怪,人人敬而遠之…
距離青雲峰下不遠處有一座大城名為甘谷城,甘谷城內宗門林立,極為繁盛,越州四方之士大多匯於此處,江湖消息必定靈通,蘭飛鴻亦想去打聽一番。
走進甘谷城,倒的確是一副熱鬧景象,山裡出來的蘭飛鴻哪裡見過城中的樣子,一下子晃了眼。
「兄弟。」
突然一人從後面冒出伸出一隻手掌搭向蘭飛鴻的肩膀,蘭飛鴻反應何等迅速,一個側身讓那隻手掌撲了個空,一個短髮小伙腳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那人穩下身子,面容有些尷尬,直起腰來說道:「見兄弟眼生,是初來乍到吧?」
蘭飛鴻看了他一眼見他並無惡意便開口問道:「足下有何事?」
那短髮少年呵呵一笑:「我看兄弟進城之後四下環顧,面色焦慮,定然是碰到了難處,不知可否說於我聽一下,哦對了,在下姓馮,單名一個堯字。」
「馮堯。」蘭飛鴻口中念了一遍,他的確初出茅廬,對甘谷城中之事一無所知,便問道:「你可知這城中可有石坊?」
「石坊?」馮堯琢磨一聲,開口道:「兄弟你算是問對人了,我馮堯人稱包打聽,這甘谷城內之事還沒有我不知道的。」說著抬起一隻手來對著蘭飛鴻指尖摩挲了幾下。
蘭飛鴻不知其意愣了半天,那小夥子見碰到個愣頭青暗罵一句自認倒霉,抬頭賠笑道:「兄弟初來本地可能不知道規矩,在這兒打聽消息需要付些打賞銀子。」
意思就是要錢,蘭飛鴻這下倒是明白,攤了攤手表示自己身上並無財物轉身就欲離開,那馮堯一咬牙有些不甘心,拉住蘭飛鴻的衣袖道:「算了,我第一眼看到兄弟就覺得與你有緣,今日就不收打賞錢了。」
「不過我這消息也是拿重金換來,可不能平白折了本錢,不知兄弟身上有何可以用來交換之物?」
蘭飛鴻想了想,手一翻摸出一瓶丹藥,正是他配製的「強身丸」,他已從老乞丐等人的乾坤袋中找到了不少淬體靈丹,相比之下這「強身丸」倒是有些不夠看了,所以便拿了出來說道:「不知這瓶丹藥能否用來交換?」
馮堯哪裡會懂丹草藥品,只是想著不要白不要,回頭再問問有沒有宗門回收換點金銀,接過玉瓶便藏入了腰間,面露為難之色:「本來這價錢是遠遠不夠的,不過既然我們一見如故,我便將消息告訴你了。」
「要說這石坊之事我是最清楚了。」馮堯咧開嘴巴侃侃而談,說到了自己的主業倒是一發不可收拾:「這石坊是一些宗門內需要開採礦石而專門設立的作坊,不過這甘谷城周圍的大礦脈全都由幾個最大的門派所掌握,所以城內的石坊倒也就那麼幾個。」
馮堯眼皮一抬,繼續說到:「甘谷城內最大的門派要數八極閣了,他們成立的石坊也是最大,其次還有奉先門,青旗幫和青城鏢局等等。」
「那這些門派石坊可有做私販人口的買賣?」蘭飛鴻直接問道。
「噓!」馮堯聞言臉色大變,雙眼瞪得錚圓,將蘭飛鴻帶到一旁小聲說道:「兄弟可不要這麼大聲,這消息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要是被那些宗門之人聽到可是會惹上大事的。」
「真有?」蘭飛鴻見似乎有了些眉目趕緊說道:「你趕快告訴我,我有要緊之事。」
馮堯面色陰晴不定,隨即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就告訴你,不過你可答應我千萬不能張揚出去。」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甘谷城中之人個個諱莫如深,只不過從沒有人敢當眾提起。」馮堯表情微微嚴肅起來:「我們這甘谷城是越州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只因甘谷城四周山脈眾多而礦產豐富,有近三分一的門派都是靠著開採礦脈起家的,不過開採礦脈極耗人力、物力,而山中氣候惡劣,條件簡陋困苦,就算許以重金甘谷城中之人也大多不願去做苦力,所以一些門派只能從外地買些窮苦之人前去做活,就算死了也沒有什麼。」
「那這些石坊在哪裡?」蘭飛鴻有些迫不及待要去走上一趟,耽擱越久白棱兒就越危險。
「這些石坊倒是集中,都在城中的南角三步街上。」馮堯說完試探問道:「兄弟去石坊有何事?」
蘭飛鴻也不回答,邁開步子徑直往南角而去,馮堯見此人極為古怪便跟了上去。
來到三步街,此時街頭卻站滿了人,兩撥人對面而立,手上操著傢伙,吵吵嚷嚷,似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蘭飛鴻站在一旁微微皺眉,不知前方發生了何事,此時跟上來的馮堯在一旁說道:「這是兩間石坊的人干起了架,常有的事。」
「為了何事?」蘭飛鴻問道。
「這些石坊的背後都有門派撐腰,而門派之間的摩擦由來已久,這些石坊相互之間挨的又近,互相看不順眼就會挑起事端。」馮堯解釋說道:「這東邊這一撥人正是八極閣的人,西邊這一撥的是青城鏢局的人。」
「說來奇怪,青城鏢局成立的時間最短,卻從不將八極閣放在眼裡,兩派之間矛盾不斷,而這八極閣卻也從未出手教訓這敢撫虎鬚的青城鏢局,不知是何緣故。」馮堯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想來這個問題讓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街上雙方你推我攘,互不相欠,愈演愈烈,八極閣中領頭之人在前方叫囂道:「那紅寶琉璃礦洞乃是我八極閣最先發現,你們青城鏢局的人憑什麼來分一杯羹?」
青城鏢局的領頭那人不服氣道:「琉璃礦脈與我們的銅鐵礦脈相連,自然是屬於我們青城石坊的,哪有你們八極閣什麼事?」
聽著雙方你來我往的唇舌交鋒,蘭飛鴻也大致聽得明白,想起方才聽馮堯所說,他心中思量,開口問道:「你可知這青城鏢局有何背景?」
馮堯搖搖頭道:「我只知青城鏢局的總把頭是一個外來之人,叫做何彪,在甘谷城創立門派也不過短短三年時間,可奇怪的是當地的地頭蛇不僅眼看著何彪創立青城鏢局,還眼睜睜的看著它一步步壯大,現如今這青城鏢局的勢力恐怕不輸一些老牌宗門了。」
「而且這個青城鏢局似乎極為神秘,這總把頭何彪從不露面,但據說上門挑釁和挑戰的一些門派都是鎩羽而歸,不僅沒能滅了青城鏢局的風頭,反而讓它的名聲越來越響亮起來。」馮堯煞是費解,不由得撓了撓頭,這也是他這個包打聽為數不多不知其中緣由的事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