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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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典禮我沒去,原因是早上我爸去上班忘了我還在家,順手把門給鎖上了。那種鎖很奇怪,從外面鎖上,裡面的人有鑰匙也打不開;同樣,從裡面鎖上,外面的人有鑰匙也打不開,不知道是誰發明的,純屬是治自己人的。所以那一天我哪也沒去,在家裡關禁閉。我想學著成龍從廚房窗戶爬出去,再爬進樓道的窗戶,這樣就可以順著樓梯下去了。我對著窗戶想了很久,又看了看臨樓的那兩扇窗戶之間的距離,我覺得我能做到,但我沒有那樣做。
班主任王老師見我剛剛開學就如此目無法紀,於是開學第一天我剛到學校,她就問我為什麼那天不來、為什麼想不來就不來而且還不打招呼。「我爸把我鎖屋裡了。」我實話實說,但是很顯然她並不相信。
由於她的盤問,害得我第一節課也遲到了。我是在樓道里碰見她才說起這件事的,這時,王老師見已經上課,就說:「你先上課去吧,回來再說。」於是,來到初一二班教室的門口,王老師打開門讓我進去,又跟秋老師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這就是我上初中的第一節課——代數課。教代數的秋老師,由於長年戴著一副近視眼鏡,使他的兩顆布滿血絲的大眼珠向外突起,一臉怎麼刮也刮不幹凈的鬍子碴,寬寬的亮亮的腦門是智慧的生理特徵,不修邊幅、不拘小節,頗有幾分大學講師的味道。我那時頭腦里的大學講師就是不修邊幅、不拘小節的樣子。秋老師表面上給人的感覺稀里糊塗,但實際上他可是個明白人。
我個子並不算矮,不知什麼原因,我被排在了第一位,離講台很近,所以還沒等我坐好,秋老師就操起他那不純正的普通話,彎下身子沖著我說:「你叫什麼名字?」
「步之道。」我知道是我的遲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我有力地重複道:「步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