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聚合
天花，人類面對的死亡率最高，最兇殘的敵人之一。
沒有患過天花或沒有接種過天花疫苗的人，均可能被感染。
這種烈性的痘病毒，人被感染之後，無特效藥可以治療。
整個人類文明史中，大半時間都籠罩在天花的陰影之下。
西班牙殖民者，踏足美洲，天花如陰雲籠罩阿茲特克、印加文明。
直到清朝，選擇皇位繼承人時，是否熬過天花，依舊是重要指標。
天花直到近代才被消滅。
現在公孫顏要做的，是提前近兩千年，將這惡魔關入籠中。
為了人口，這是她必須提上日程的課題。
最初聽見這個計劃時，即便是華佗，也迷濛的張著眼睛，挖了兩下耳朵，懷疑自己聽錯。
公孫顏提供的初始教材《赤腳醫生手冊》，主要是為了在缺少現代化設備，缺少醫療人員的情況下，最大程度保障更多人獲得基本的醫療資源。
儘快將缺乏現代醫學常識的文盲、半文盲培養到能支撐簡單醫療體系。
因而對需要更加專業的疫苗之類，並沒有更加詳細的說明。
華佗並沒有想到公孫顏會在現階段，決定開始牛痘苗的研究。
不過，誰能拒絕親眼看見虜瘡這樣的惡症被攻克呢？
從公孫顏決意開展牛痘苗研究開始，華佗便拉著嚴植沒日沒夜的泡在醫館。
公孫顏並沒有打斷他們此時的慶祝，只站在一扇門前。
厚厚的門板，邊緣加裝了密封的夾棉墊子，中間開著一個觀察用的窗口。
窗口嵌著的玻璃，透而平整。
若是售賣，在相對富庶安定的南面，是能換萬金的絕對奢侈品。
這門后，擺放著兩張高足床。
一強壯一瘦小，兩個男人躺在床上。
都剃掉了頭髮，渾身赤裸。
或許是顧慮公孫顏，兩人腰間搭了一條薄布以遮羞。
在這兩個男人露出的皮膚上，清晰可見明顯的大片乾癟痘瘡。
有專人照料，這些痘瘡溢出的膿液都被清理過。
兩人狀態不差。
除開四肢都被綁住，面露驚慌這一點。
他們都是攻城的胡人，隸屬蘇仆延部。
令支之戰中，罪大惡極者當時便已處決。
留下一些夠不上死，但也暫時不能放心用，須耐心教化的。
公孫顏在令支城外修築戰俘營。
將所獲俘虜全部丟了進去，接受觸及靈魂的改造。
這其中，部分刺頭便挑選出來，用作特殊用處。
床上的兩個胡人，一直被精心照料，卻驚慌得像是老鼠。
臉上全無悍勇，少有聲響便瑟縮成一團。
整個人已經廢掉了。
自從公孫顏發現放下節操，舉起屠刀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現代人獨有的缺德屬性冒頭。
她一手制定了改造這些戰俘的政策，合理規避系統規則同時，帶給他們洗滌心靈的教育。
這些人會變成如今這模樣，她一點也不驚訝。
耐心詢問了一下華佗牛痘苗的細節后，她點了點頭：「有勞元華先生。」
華佗滿臉油光，也不知多久沒有洗臉。
不過一個足夠名留青史的機會握在手中，華佗並不覺疲憊。
眼睛都在冒綠光。
這興奮過度的模樣，讓公孫顏有些擔心。
華佗是她重要的一塊版圖，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可別出點什麼事。
她探手在袖裡，作勢摸了一下。
將一支治療藥劑交給了華佗。
「元華先生，還要保重身體啊。」
華佗雙手接了，感激地對公孫顏行了一禮：「多謝顏娘子。」
公孫顏親眼瞧見他喝了，這才放心離開。
臨去前，她回首看了便離開了此處。
階段性的成功只是開端，接下來還需要大量的人體實驗。
也不知戰俘營葯人還夠不夠用。
若是不夠消耗，便叫子龍將臨渝俘獲的戰俘送一些過來。
腦子裡滿是喪心病狂的想法，公孫顏垂眸，雙手籠在袖中回到車上，離開醫館。
車輪滾動碾在雪上，近來公孫顏逐漸增加了外出活動的頻率。
洗腦小文章，隨著報社的成立四處散出。
洗白公孫瓚的同時，公孫顏沒有忘掉洗白自己。
在她日復一日的撒錢行動中，好名聲一日日積累。
時不時去城中各處親民作秀的政治行動很有成效。
至少現在令支城中絕大多數人，已經被公孫顏灑下的糖果迷了眼睛。
內心逐漸認同了，公孫顏坐鎮發號施令。
便是有心中不服的，令支城中燒了大半世家的大火，也足夠震懾人心。
公孫顏坐在馬車上，腳邊放著熱烘烘的熏爐。
隨著車廂搖晃，爭分奪秒的閉目補覺。
阿蘭靜靜坐在旁邊，在她的膝蓋上搭了一條氈毯。
便是雪天也依舊忙碌的令支城，行人遠見太守府黑甲侍衛開道，紛紛提前避讓。
車隊行至半道，前面開路的侍衛忽然一抬手。
身後隨行的騎士立刻驅馬上前，護住公孫顏的車駕。
只見長街之上，有一背插令旗的信使正奔馬傳遞軍報。
他全副武裝，身上穿著暖和的厚袍子，肩上結著一層厚厚的霜雪。
照著漢軍規矩，任何人不得攔截阻礙軍中信使。
因而負責護衛的陳侍衛立馬在旁，看信使奔向太守府。
他來到公孫顏的車窗邊，稟報道：「顏娘子，是軍中信使，看信使背後旗幟，應當是張都尉一路軍。」
公孫顏唔了一聲，並不驚奇。
從系統的戰報來看，張郃、張飛終於達到了練兵的目的，前幾日拿下了陽樂。
兩人聯手訓練的陌刀兵，在不計成本的灌喂之下，初見成效。
陽樂周邊耕耘的老牌世家，都被張飛練手掃蕩了個乾淨。
陽樂既定，整個遼西握在手中，就該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公孫顏撩起車簾，望向漫天大雪中的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