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緊急
下午三時二十五分。
一陣警笛聲在晨寰科技大廈的樓下響起，聽到聲音，早已等候多時的杜仲明和徐騰等人迎了上去。
「周局！」
遠遠的看到警車上走下來一個頭髮斑白、年紀已經有些偏大的男子，他的面容杜仲明等人都很熟悉，正是京城警察局局長周正陽。
隨著周正陽一起下車的，還有幾個眼神犀利、體型精壯的身穿警服的男子。
「杜總！」周正陽隔著老遠也看到杜仲明的身影，臉上連忙露出親切地笑容，伸著手就走了過來。
「周局，麻煩您了。」杜仲明趕緊上前兩步，雙手抓著他的手掌搖了搖頭，然後又把目光投向了他身後。
「哦，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周正陽反應過來，連忙側開身子說到：「這幾位是我們市刑警隊的，這位是刑警隊隊長毛大成。」
「毛隊長，您好。」杜仲明對毛大成也表現得很熱情，主動上前和他握了握手。
但是毛大成的動作卻有些僵硬，只是和他稍微碰了下，就把手縮了回去。
杜仲明也沒有任何異樣，就像是沒注意到毛大成的態度一樣，很快轉過頭來對周正陽說到：「周局，我們走吧，先到我的辦公室去，我們邊走邊說。」
「好。」周正陽點了點頭，吩咐身後的刑警隊隊員們跟上。
一行人很快走進大廳，然後站上了電梯。
電梯里，周正陽終於問到了正題。
「到底是怎麼回事？杜總，你剛才在電話里說的很嚴重，我們卻沒太聽明白您的意思。」周正陽說到。
杜仲明趕緊回答：「是這樣的周局，我們公司的網路遭到黑客入侵，現在黑客自稱控制了我們的主機，並將遊戲玩家們困在了遊戲里，如果不能及時把這些玩家救出來，很可能引發大規模的災難。」
「遊戲？」周正陽楞了一下。
以他的認知，遊戲確實是一個不怎麼好的東西，但是怎麼可能會有人被困在遊戲里呢？
最多不過我不玩遊戲了，直接把電腦給關了，這不就完事了？
杜仲明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是對現在的情況不太了解，於是再次解釋道：「是這樣的周局，我們公司的遊戲和普通的網路遊戲有些不同。我們公司的這款叫做《山海》的遊戲，是全世界第一款虛擬現實遊戲……」
「所謂的虛擬現實，就是通過儀器連接玩家的腦電波，把他們的意識帶入到遊戲當中，玩家在遊戲里，就像是在一個真正的現實世界中一樣，所以這個時候，他們的意識是和身體剝離的，他們就相當於穿越到了另一個異世界。」
聽他這麼一說，周正陽恍惚間有些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這些玩家的意識全都被困在了遊戲世界里，現實中……他們的身體會怎麼樣？」他問。
杜仲明遲疑了一下，說到：「像植物人一樣，毫無知覺。」
「什麼？」周正陽頓時臉色大變，隨即露出一抹驚恐的神色。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如果那些玩家全都不能被救出來的話，他們在現實中，就會全都變成植物人？」
杜仲明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周正陽對這個概念的理解明顯是錯誤的，但是他說的結果，卻又是正確的。
於是他只好含糊其辭的解釋道：「理論上……確實是這樣，但意識這個東西吧，怎麼說呢，並沒有實體，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應該是不可能有人能把別人的意識給困住的。」
周正陽也迷惑了。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問到：「那些玩家到底是能蘇醒呢，還是都會變成植物人？」
杜仲明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理論上，無論如何這些玩家的意識都會回到身體，他們很有可能恢復正常。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那個黑客使用的是我們聞所未聞的技術，而且他的實力……明顯比我們現有的技術高一籌，所以我們也不敢肯定他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說什麼了？」周正陽趕緊追問。
「他說……」杜仲明舔了舔嘴唇，說到：「他說如果玩家通過非正常途徑下線，就會變成植物人，另外他還想讓所有玩家陪他玩一個遊戲，在遊戲當中找到並擊殺一個特殊NPC，只要玩家們擊殺了這個NPC，他就會恢復遊戲正常，並且放棄入侵我們公司的網路。」
「陪他玩遊戲？」周正陽明顯也是被這個要求給搞糊塗了，眼神閃爍了好幾下。
那個黑客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入侵晨寰科技的公司網路，為的就是讓玩家們陪他玩一個遊戲？
這是什麼套路？他犯罪的目的是什麼？
周正陽當了這麼多年警察，還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事，當即有些怔在了那裡。
但很快，杜仲明耳邊就傳來另一個聲音。
「現在你們遊戲當中還有多少玩家？」
他一扭頭，看到說話的正是那個不苟言笑的刑警隊隊長毛大成。
杜仲明友善的沖他笑笑，然後給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頭疼的數字：「一千四百二十七萬三千零五十四人……哦不，是三千零五十三人。」
毛大成注意到了他的口誤，臉皮抽搐了一下，問到：「到底是五十四還是五十三？」
杜仲明沉默了片刻，不得不老實說到：「原本是五十四，但是剛剛我們才收到消息，有一位大齡玩家因為身體問題，退出了遊戲，他現在被送往醫院。」
「身體問題？」毛大成很快抓到了他這句話當中的重點，犀利的追問到。
杜仲明咬著嘴唇說到：「他在離開遊戲后昏迷不醒，被醫生診斷為中風，現在正在搶救中。」
「中風？」毛大成也愣了一下。
因為這個回答很明顯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那個玩家退出遊戲，是因為受到黑客影響的原因呢。
「所以說……你們現在也無法通過這個玩家的反應，判斷那名黑客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的腦子倒是反應很快，立刻就猜到了杜仲明等人主動報警的原因。
杜仲明也不得一五一十的回答：「是的，這就是我們為什麼要尋求警方幫助的原因。我們不敢保證那位玩家是不是受到了遊戲影響，萬一是的，接下來很可能還有更多玩家出現這種狀況，我們……」
他抬起頭來，情真意切的對周正陽說到：「周局，這個時候您一定要幫幫我們，這麼大的責任，我們公司可擔不起啊！」
他央求得到周正陽的幫助，卻不知周正陽此刻心裡頭已經是驚濤駭浪，鬧翻了天。
一千四百多萬人啊！
你們晨寰科技擔不起，難道我們警察局就擔得起？
這件事要是爆出來，那可是驚天大新聞，恐怕連整個國家都要震動！
而且你們早不報警玩不報警，偏偏要等到有人出了事才報警，你們這不是把我們警方架在火爐上烤嗎？
周正陽原本還算正常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惡劣無比，看著杜仲明，一時間心生厭惡。
「杜總，這麼大的事情你們怎麼不早報警？」他沒好氣的說到：「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才來尋求警方的幫助，你讓我們怎麼幫你？」
杜仲明從他話語中聽出了責怪之意，心頭也是一陣惶恐。
可是他知道，此刻如果不緊緊抱住這位京城警察局局長的大腿，晨寰科技恐怕很難渡過這一關。
於是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周局您先聽我解釋。其實我們也不是不想報警，只是當初我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我們只當是普通的黑客入侵。作為一家網路遊戲公司，我們公司經常都會受到這樣的騷擾，所以我們也習慣了先尋求自我解決，如果每一次黑客入侵都來麻煩你們警察局的話，我們也擔心會給警方帶來困擾，對吧？」
經他這麼一解釋，周正陽的氣倒是消了點兒。
杜仲明說的也有道理，作為一家網路遊戲公司，遭到黑客入侵是家常便飯的事，如果每一次黑客入侵他們都報警的話，那京城的警察局也不用做別的了，整天就邦他們調查黑客就夠了。
晨寰科技這一次可能也確實是因為粗心大意，沒想到這個黑客能夠帶來這麼嚴重的後果，所以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報警，這是情有可原的。
但周正陽還是為現在的處境而感到頭痛。
那可是一千四百多萬人啊！
一旦真的如那個黑客所說，全都變成了痴獃或是植物人，這個責任國內有哪個單位能夠承擔得起？
別說是他們地方警察局，就是最高層來了，也得直呼不可承受之重！
他猶豫了一下，對杜仲明問到：「那現在你要我們警察局怎麼幫你呢？難道憑你們公司的技術，還抓不到那個入侵的黑客？」
杜仲明苦笑道：「如果能抓到的話，我們早就抓了。實不相瞞，我們已經用盡了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但卻連那個黑客的影子都沒找到。」
「這麼厲害？」周正陽驚了一跳，想了想回頭問毛大成：「大毛，你說我們警察局的網路犯罪調查科能不能解決這個黑客？」
毛大成毫不猶豫的撇嘴到：「周局您還是算了吧。晨寰科技這些年薪上百萬的高技術人才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指望我們京城警察局的那幾個本科畢業生？照我說，這件事恐怕只有請國家網路技術安全中心的人出面才能解決。」
國家網路技術安全中心？
聽到這個名字，周正陽和杜仲明都不由得心頭一動。
國家網路技術安全中心，簡稱NCSC，是掛靠在安全局下轄的一個技術部門，它的職責，就是打擊網路犯罪，並且狙擊國外某些勢力對國家的網路入侵。
這個部門雖然聲名不顯，但是它卻聚集了國內在計算機技術這一塊的大量高精尖人才，據說其中還有幾個在國際上也是鼎鼎有名的黑客，被國家招安，專門坐鎮這個高精尖的技術部門。
這是一個連晨寰科技的技術部都要仰望的部門，那些平時在各種論壇上牛逼哄哄的技術人員們，遇到NCSC的每一個人都要喊一聲大佬，並且卑躬屈膝的向他們敬禮。
如果真的能讓這個部門出手的話，那倒是的確有機會抓住這個黑客。
但是NCSC可是隸屬於安全部，這個部門的級別，那就不用贅述了，反正不是涉及到國家安全的重大事物，他們是不可能出手的。
杜仲明掏了掏鼻孔，有些心癢難耐，而周正陽也是眉頭緊皺，擺出一副沉思的面孔了。
片刻之後，電梯到底了目的地，杜仲明趕緊招呼大家出門。
來到辦公室，杜仲明先把自己的秘書小馬招了過來，吩咐他：「給大家泡一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