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懸壺濟世,廣結善緣
「我知道你們來的用意,不過,能否允許我晚上再把匾摘掉,我想做最後一天醫生。~~~~」張大夫的聲音很微弱,他現在只有這麼一個要求。
「這個好說。」王天奎說完,拇指和食指不經意地摩搓在一起。
張大夫如何不知道王天奎的用意。
「我這個藥鋪開了四十年,一直都未賺過什麼錢,如果你不允的話,現在就走吧,我馬上把匾摘掉。」張老挺起了腰桿。
「摘掉?笑話!你涉嫌非法行醫,你已經構成了犯罪,不但要沒收你的行醫證據,還要上法庭起訴你。」王天奎見老者撕破了臉皮,自己撈不到什麼油水,也便沒有了什麼顧忌。
王天奎說完這話,年逾六旬,身體又不好的張老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此刻見到張老的身體搖晃,有人憋不住了,病房中的幾個打點滴病人走出來,火氣稍大的已經喝罵起來:「你們欺人太甚,你們是不是看張老心眼好就狠命的欺負,摘匾?非法行醫?三百年前你們怎麼不跳出來?一幫拿了掃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蛋玩意。」
有的病人打開了門,外面拎著水果的鄉親闖了進來,幾個病人一經描述算是點了火藥桶。
張大夫本來身體不好,他們是來看望張老,現在見有人欺負到門口了,他們哪裡還忍得住。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你們這是聚眾鬧事……我……」王天奎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上前拽住了王天奎筆挺的西服,拖到了濟世堂外。
其他幾名公務員也被拖到了外面。
這下王天奎害怕了,周圍都是怒氣沖沖的人群。
「我們這是執行公務,還望你們控制情緒,這家藥鋪是非法行醫,騙取錢財。」王天奎的話剛說完,一個拳頭便挨在了他的眼眶上。
「騙你老母!」
眼見有人動手了,其他的鄉親也不甘寂寞,前來查抄濟世堂的幾個工商局的公務員被按倒地,一頓暴踹。
濟世堂的張大夫臉色蒼白:「別打了,都別打了,會出人命的。」張老拉住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小六子,別打了,在打下去,會傷人的。」
「張大夫,您別管,這幫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不給點顏色看看不知道爹親娘愛。」
張大夫見王天奎的臉上已經滿是鮮血,再打下去恐怕真要出事,「別打了!」張老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並快步走上前,護住了幾個公務員。
「鄉親們,別打了,在打出人命了!」周圍的鄉親見張大夫護在了前面,不再動手。
「張老,您別攔著,讓我們打死這幾個混蛋東西,您這濟世堂開了四十年,從沒出過半點差錯,這幾個小子竟然說摘匾就摘匾,說抓人就抓人,有沒有天理。」
「是我張老漢沒文化,考不下來那個本子,怪不得他們,怪不得他們,鄉親們散去吧。」張大夫說完,俯身查看了幾人的傷口,並無大礙,只是一點皮肉傷,王天奎臉上的血也不過是被劃破而已。
張大夫讓華子珍將幾人扶到濟世堂,做了簡單的處理。
王天奎怒視著張老,若不是害怕自己再被打,他指定跳起來罵,「好小子,我記住你了,你等著,我若不讓你老小子蹲上幾年大獄,老子的姓倒著寫。」
張大夫給其他幾個公務員搓了些跌打損傷膏,「幾個官家,我馬上就把匾摘了,從今往後,不再行醫,幾位的傷沒有大礙,若是還有疼痛,明天可以從大醫院檢查檢查。」
張大夫說完,王天奎幾人氣氛站起身,剛走到門外,又折了回來,外面還有鄉親圍著,他們實在不敢出去。
張大夫見如此情況,道:「小華,出去送送他們。」
華子珍聞言,將幾人護送離開,幾人坐上車,倒出了馬路,王天奎才有了底氣,頭彈出窗外:「你們這幫混蛋,老子不會放過你們!」
王天奎說完這句話后,將頭縮了回來,現代越野飛快地行駛起來,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馬路上。
「唉,張老太善良了。」華子珍看著越野離開,這幾個人雖然離開了,但事情肯定沒有結束。
張老走到了外面,繼續抬頭看著門前的匾,四十年前,這是他與師傅一起掛上去了,現在要摘下來了,卻只有自己一人。
「結束了,結識了!」張老突然開口了,而後張大夫眼睛一番,仰面摔倒。
「張大夫又摔倒啦!」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張老抬回了病房,這是張老今天第二次摔倒,華子珍摸了張老的脈搏:「不好!」
張老的脈弱猶絲,這是急火攻心之兆。
華子珍按住了張老的人中穴,周圍急切的人們有秩序的退出了病房。
「這幫可惡的傢伙!」張老蘇醒過來之後,華子珍怒了,張老本來已經有佯在身,現在又動了怒,雪上加霜,若不好好靜養一些日子,很難恢復。
……
王天奎摸著額頭上的傷口:「一幫刁民,老子恨吶!張德福,張德福,老子定讓你蹲了大牢!」王天奎已經忘記是張老將他從人群中救出,若不是張老,他恐怕已經被打死了。
「王主任,咱們怎麼辦?」其他幾名公務員想想都后怕,剛才的場面實在驚人,他們決計不會再來這裡了。
王天奎掏出了一個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片刻后,電話接通,王天奎對這電話另一頭的人冷笑:「秦局長,你這裡好治安啊。」
「王主任這是什麼話?」王天奎接通的是公安局秦局長的電話,這王天奎是市工商局的處級幹部,雖然秦局長也是處級幹部,但不再一個層面上,接觸的人也不是一個檔次。
「你這裡治安好啊,上百人群起圍攻,果然齊心。」
電話另一端的秦局長額頭上冒出了汗水:「王主任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給我說,我一定會秉公辦理。」
「不必了,我馬上去市裡彙報了,你們縣的治安好啊!頂好!」王天奎掛斷了電話,秦局長再打過去,便顯示對方電話正在通話中。
「竇局長,你們這裡管理好啊,值得誇獎,值得誇獎啊,醫療設備高超,無證的大夫都可以把我腦袋上的傷口處理得如此完美,好啊,無證的大夫都能做到這種程度,有證件的一定是國家級的妙手。」王天奎給縣工商局的竇局長接通了電話,被打的王天奎是看誰都不順眼,給誰打電話都是一通冷嘲熱諷,這也難怪,誰讓他在這地面上面子最大,市裡的欽差大臣,地方官員得罪不起。
王天奎一通電話,五縣的所有領導都坐不住了,紛紛走出家門攔截王天奎,若是讓王天奎回到市裡添油加醋的一通描述,自己這烏紗帽還能保得住?
終於,在王天奎即將走出五縣的時候,一輛寶馬車成功將其攔下。
車上的人走下來,來到王天奎的車前,往裡一看,汗如雨注,王天奎頭上的繃帶著實明顯。
「王主任,您這是怎麼了?」
王天奎並不說話,坐在王天奎旁邊的人道:「王主任打算探訪民情,這不拿了文件,要去暗地落實一下,誰想到一個土郎中糾集不明真相的群眾把王主任給打了,若不是我們護著,恐怕連命都丟在那裡。」
「誰這麼大膽,反了他!」
五縣的公安迅速調動起來,根據王天奎描述,暴民數超過五百人,公安局派出了幾輛防爆警車,近數十名名民警。
當這些民警來到濟世堂后,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濟世堂,五台縣赫赫有名的張神醫坐診在此,這些民警的祖輩都在這裡看過病。
「真的是這裡嗎?有沒有搞錯?」支隊長跳下車后,看了看濟世堂的牌匾,來之前他也想到過是濟世堂,但是想起張大夫那慈眉善目的模樣,他便排除了濟世堂,他認為是一個新開的黑藥鋪。
「周邊沒有其他藥鋪了。」一名民警在支隊長的耳邊說道。
「確認就是濟世堂一家?」支隊長說道。
「確認。」
「這幫官老爺吃飽了撐的,張大夫什麼人,別人不知道,我知道,我爸爸前些日子半夜急中風,張老大半夜的跑到我家給我爸爸看病,這要讓我爸知道我把張大夫的鋪子抄了,還不跟我玩命!收隊!」
「隊長!不去默默情況嗎?」一名自認為機靈的民警說道。
「費什麼話!」支隊長說完,民警收隊,十餘輛警車浩浩蕩蕩地又開會了公安局。
……
「人哪!怎麼沒帶來?」局長見支隊長回來的迅速,很是高興,正要誇獎起做事幹練,卻發現警車中根本沒有什麼人。
「局長,你搞錯了,那裡就有了老藥鋪,濟世堂。沒有你說的那個黑藥鋪。」支隊長說完,局長的臉色陰沉:「查抄的就是濟世堂。」
支隊長聽完局長這話愣在當場:「秦局,你這不是玩笑吧。」
「誰有功夫跟你開玩笑,趕緊給我抓回來。」秦局長說完,支隊長站著沒動。
「你還不快去!」
支隊長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秦局長,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向黨支部提起申請,罷了我這個支隊長,二,自己去!」支隊長最後說『自己去』那三個字咬得極重,說完這句話后,支隊長走出了局長室,隨手砰地一聲把門關上,門框周圍的牆皮震得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