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器靈

第十九章 器靈

讓紀源沒想到的是,僅僅一個字便將他身上的靈氣抽了九成之多,竟比在金谷城中破陣的「開」字更多。寫完時以滿頭汗水,后怕不已。

不過這張以願力書寫的「愈」字還真將熊虞身上的傷給治好了。

在那張紙貼在熊虞身上之後,紙上的靈力瞬間湧入熊虞體內。其人身上所有灼傷之處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看得熊虞驚訝不已。

當即拜倒在地叩謝大恩。

墨仙師可能不清楚,他自己可明白的很。那些為青光所傷之處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自己身上的陰氣,雖說自己若是慢慢養著,時間長不說,陰氣大損修為跌落卻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這位深不可測的仙國上使居然彈指間便以一張紙將傷治好,若非親見,實在匪夷所思。

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禮數,撿起墨仙師丟在地上的那張紙細細觀看,卻始終沒有看出半點端倪。

紀源則不管他這一舉動,開天筆寫的字在用過之後靈氣渙散神意全無,熊虞哪裡看得出什麼門道。

千恩萬謝之後,紀源才打道回府,並答應熊虞接下來幾日會再次過來與其他受傷的陰神療傷,熊虞又領著其他幾個陰神叩謝一番。

不過這也不妨礙他們將此事寫入諜報中上呈與郡中城隍廟。

待紀源回到住處,與柳青源又一番交談,所談之事自然是關於開天筆寫字的事。

如今已知的事有幾點。

其一,開天筆確實是能夠將願力實現的寶物,只是需要以紀源的靈力作為代價,若是靈力不足,還會汲取他的壽元。

其二,宏願可分有意無意兩種。有意者如先前所書的「開」、「愈」二字,汲取靈力僅在瞬間,效果卻也立竿見影,若是使用得當可用於捉對廝殺,只不過所需靈氣太多,還是得事先做好準備才行。無意的那種則是類似於柳二郎於紀源的書稿中獲得感悟從而開始頓悟突破,雖說時間極長至今為止已經過了三四年,但以柳二郎如今晉陞的態勢來看,日後成就定不可限量,而對於施術者紀源來說,此法僅僅消耗了文書之中的深意,並沒有其他影響,說是放長線釣大魚也不為過。

其三,也是剛剛發現的一點,開天筆對於所用之墨可以說是沒有任何要求。沾不沾墨,或沾何種墨,皆可下筆。反而是靈氣注入多少對成文的影響較大。

就如最近一次在城頭上所書之文,雖說只有靈氣,卻極為精粹,甚至所發散出來的神光還能傷到陰司鬼物,實在是匪夷所思。而用酒水作墨,最早是寫給柳二郎看的那些,其上靈韻與柳氏一族本是同源,自有相輔相成之效。神仙佳釀畢竟有限,就如穿山君釀造的穿心露,可是有價無市的酒水,紀源視若珍寶哪能如此鋪張浪費。自然是用普通墨水多一些,效果介於兩可之間。除了關於願力的術法外,開天筆還是一個儲物法寶,雖說每個修行者皆能以體內開闢出儲物空間,讓這一功能顯得有些雞肋。

可開天筆中物件的出入僅憑意念便可,這便讓紀源在與人廝殺時又多了些許手段。簡單些可讓冰刃術法神出鬼沒,使對手防不勝防,若真遇到棘手的,還可利用這一特性施展瞬移,紀源在初次與熊虞交手時便是以此法震懾住向東城中的三十幾位陰神。畢竟,瞬移術法可是涉及到時間與空間兩個方面的,除了修為極高的大能,誰能施展得如此輕描淡寫。而紀源如今的實力,即便是加上柳青源與遊離兩個也不一定能輕易取勝,如此威懾之下不用動手再好不過。

除此之外,還有柳青源得自於開天筆中的諸多術法秘聞,雖說大多無法查看使用,可一旦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定能悉數化為己用。

最後則是那個最為神秘的牢籠世界,實在無法想象,開天筆的前任主人是何等修為才能將那麼多大能拘押其內。

如此種種,紀源瞭然於心,卻也心亂如麻。求之不得乃人之常情,紀源能做的只是慢慢提升實力,一步步解開開天筆上的神秘面紗。

之後的兩天里,紀源總在靈力完全恢復之後便寫個「愈」字託人送往征東武廟。很巧的是,在最後一位陰神傷愈之後,守城將軍上官友便找上門來。

還帶了兩份書信,一封來自於州府,其內夾著一份通關文牒。另一封卻不是來自於任何衙門,反而是一位名為晏懿的修士。心中言語不多,只說墨小友若是有空前往大明天州都城,可到紫雲樓一見。紀源見了也不奇怪,想來這晏懿便是大明山上修行者的執牛耳者,征東武廟那邊將自己的信息上報之後,上面自有定奪。不過從信中看來,對方倒是沒有惡意,所謂書表神意,紀源恰好略通此道,若寫信之人心有歹意,信中神意不可能如此清朗。

是日,紀源啟程,開天筆化成小舟大小,在空中劃出一道朱紅匹練揚長而去。

城頭上,上官友與熊虞等人遠眺目送,各懷心思。

向東城以西百里,一處無名小山包上,沙石散落,卻極有規律,顯然以前也有人路過此地,並落腳歇息。

紀源找了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歇腳,並擺出酒局獨酌,奇怪的是這次卻沒見柳青源出來討要酒水。

這一坐又是小半日,直至紀源身旁土石鼓動,紀源嘴角輕揚,將身前多餘的一個酒杯斟滿。

卻見土石之下鑽出一個小腦袋,頭上頂著兩片綠葉,鬱鬱蔥蔥,不是柳青源又是誰?

柳青源抓起玉杯一飲而盡,還不過癮,又將整壺酒搶過來對著壺嘴仰頭倒酒,只可惜壺裡的酒水也被紀源喝得差不多了,臉上氣憤不加掩飾。

紀源看著他問道「辦妥了?」

柳青源仰著頭道「大爺出手,自然穩妥。」

紀源無奈笑了笑,取出一壺新的扔與柳青源,還不忘補上一句「先辦正事」。

柳青源只將酒壺湊在鼻下狠狠吸了一口,便很識趣地將酒壺收了起來。

待紀源將石頭上的酒具收起,從開天筆中取出那封晏懿手書的信件放在石塊之上。

「晚輩墨言拜見晏懿前輩......」話說一半,稍稍停頓,又補上一句「大明國師大人!」

待後半句落定,一股青煙於紙面字跡下飄散出來,化作一位青衫儒士,站於石塊之上。此人頭上束髻,其上插著一支玉色小簪,面相和善,髯長過尺。手持一柄白紙扇,扇骨為玳瑁材質,其上髹漆技藝高絕,大有仙意。

「哈哈哈,墨小友果然是仙國高人,老夫藏得如此之深竟還是被看穿了,厲害!厲害啊!」

紀源眉頭微皺,不搭茬,反問一句「你還真信?」

晏懿自然知道紀源言語中的信不信指的是他那仙國特使的身份,笑意不減回道「信與不信你皆要入我大明國,有何差異?」

紀源想了想,好像是沒錯,又問「不知晚輩何德何能,能得前輩特意分出神識前來一探,想必若是因為對晚輩的身份有所忌憚,只需差遣開疆、安民兩司大修士來此便可吧?」

說話間,恰到好處地運氣些許靈氣,護住周身,沒有絲毫掩飾。好像在告訴晏懿,若是這問題回答得不對,自己可要動手了,至於是打是逃則是兩說。

即便見紀源如此行事,晏懿依然沒有動怒,回道「若真對小友有所圖謀,老夫這分神大可不必隨著書信前來。只是先前得了諜報,又是瞬移術法,又是文書敕鬼神的,若非親見,我還真以為是個百年不曾出世的老妖怪呢。這不心癢難耐才親走了這一遭。不過此行也不算全無收穫,能夠結識小友這般天縱奇才,當真是生平喜事。雖說小友極有可能是大泉人士,這都不重要。只想與小友結識一番,當個忘年之交,如何?」

紀源冷笑「就這?你覺得我信么?」

晏懿為之一愣,正要再說什麼,卻聽紀源一聲厲喝「動手!」

抬腳一跺,小山包上以紀源為中心的地面瞬間青光衝天而起,地上里三層外三層無數禁制紋路蔓延開來,化作一個陣法,將二人身形皆包裹於陣內。

晏懿見狀,目眥欲裂,再看嘴角的笑意,卻不是怒的,而是驚的。

「好小子,竟然還精通陣法一途,讓老夫越來越喜歡了。且慢動手,老夫真的只想與你交個朋......」

「友」字還未出口,晏懿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頭上、腳下、身前、背後,嗖嗖之聲破空而來。

一時間,以晏懿為中心的四面八方,火球、地刺、沙石、冰錐等無數術法攻擊全部招呼上來,其中竟然還夾雜著凡人所用的普通兵刃,皆裹上一層厚厚的靈氣,寒光凜凜。

所有術法入疾風暴雨,一波勝過一波,打得晏懿措手不及。

直至回過神來,紀源早退出了陣外,晏懿笑罵一聲「小兔崽子,初次見面,哪有這麼打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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