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佛寺
「真是你這混賬?」村長勃然大怒。
「根生可是你親弟弟,對你還不夠好?你居然還對他下毒手!」
趙福奇初始有些慌張,隨即又鎮定了下來:「你們莫要信口雌黃,鼠尾草雖說也有致幻的副作用,但也能安定心神。」
「我是看他最近因為鬼怪之事心神不寧,心疼不已,特意去山縫間采了些鼠尾草,烹煮了些給他,想幫他靜心寧神,有什麼不對嗎?」
顧曜點頭:「很有道理,來自兄長的關愛嘛。」
「對了,你認識你弟妹的表妹嗎?就是叫銀鈴兒的那個女人。」
趙福奇眼珠子一轉:「不認識,沒見過。」
「那你介紹的那個遊方道士呢?可願意介紹一下?」
趙福奇笑的很奸詐:「那位道長乃是雲中仙鶴,點撥了一二,自然是離開了,哪會留在此處?」
顧曜有些苦惱,這傢伙一口否認,吃准了邪術害人沒有什麼痕迹,唯一的破綻也就是鼠尾草,但也可以用自己不知道量的理由混過去。
就算報官,最多挨點板子。
村長已是氣的不行:「你這混賬,孽畜,我們趙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玩意!」
趙福奇這才收斂了些笑容:「姑姑,你這說什麼話,我怎麼了,打小你們就歡喜根生,不喜歡我,我也是憑手藝吃飯,犯什麼法了嗎?」
「手藝?賭術?結果輸成這個樣?」
「輸成這樣我樂意,現在我雖然落魄了,但我過去賺錢的時候,你們誰不羨慕?我玩過的花魁,你們連手都摸不到!」
「你...你!」
「別你你你了,好姑姑,根生那小子吃了那麼多鼠尾草,想必這輩子是廢了,娃也沒了,到時候趙家還得靠我,您老保重身體,到時候把錦娘嫁給我,我再給趙家續點香火。」
村長的身子劇烈的抖了起來:「我...活了七十多年,第一次見到你這麼不要臉的玩意...錦娘,你也配得上!」
顧曜看著村長氣的,呼吸都不通暢了,急忙走過去想要安慰老人家一下,剛走了一步,就發覺老人家生猛的像個十八歲的小伙一般,抬起拐杖,舞的虎虎生風,直接將趙福奇這大漢一棍子打翻在地。
隨後便是一邊倒的痛打。
趙福奇看著高大,可酒色蛀空了身子骨,被村長一頓輸出,竟然還手都還不了,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噢...啊...怎麼就配不上,她就喜歡我這樣的,你...輕點...啊...」
眼看他哀嚎的聲音越來越小,顧曜連忙上前架住老人家:「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犯不上為這麼一個貨色牽連您自己啊,就這種賭徒,早晚把自己命丟到賭桌上,不值當不值當。」
村長氣息逐漸平和:「小道長說的是,這種玩意,不配。」
說是這麼說,村長還是用力的又踢了下趙福奇幾下。
顧曜扶著村長離開,順便也踩了一腳。
只有老道是個實誠人,碰都沒碰。
「老頭,你剛才袖子抖了下,是不是給那趙福奇下了什麼咒?」
送走了村長,顧曜有些猶豫的問道。
老道點頭:「嗯。」
「老頭,你說我們要守規矩的。」
「野茅山沒有規矩。」
「老頭,這樣被靖夜司發現,會出事的,不管是什麼人,我們都不能...」
「沒事。」
.......
兩人又回到趙根生的屋子。
此時趙根生已經回復了意識,只是身體虛弱的緊。
眼見兩人回來,掙扎著要向兩人磕頭謝恩。
老道揮手制止了他的動作:「你可還記得你買的那典妻?」
「記...記得。」
「她在何處?」
「我不知曉。」
顧曜冷笑一聲:「撒謊,你一定知道。」
錦娘扶著那趙根生,低聲道:「說吧,這兩位道長是好人,沒有報官。」
趙根生拍了拍錦娘的手:「銀鈴兒被我送回金佛寺了。」
金佛寺?
那可是在廣陵府的大寺啊,寺內有近百僧人,據說廟內供奉有得道的肉身佛,香火鼎盛至極。
此時的佛教,剛剛傳入華夏之地近百年,正處於野蠻發展的時候。
但總體而言,和尚並不是很多,也就比正規的道士多個幾倍,大約五萬人不到。
老道開口道:「那銀鈴和金佛寺有什麼關係?她不是個典妻嗎?」
趙根生苦笑道:「銀鈴兒過去嫁的夫君出家了,就是拜入了金佛寺之中,她一直跟著,希望那男人回興,所以也就在那附近住下了,只是孤苦的很。」
「我去廣陵府配豬種的時候,恰好撞到了銀鈴,機緣巧合,才讓她做了典妻。」
「不過後來孩子生了下來,我就把她送走了,和她再沒有聯繫。」
顧曜和老道對視了一眼,他覺得這趙根生沒有說實話。
「你可知曉銀鈴兒死了?」
「什麼?」聞言趙根生身子一震,連聲道:「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死?上個月還是好好的…」
「上個月,你還不說實話嗎?」
顧曜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那飄蕩在他身後的女子鬼魂。
那女鬼還是那般痴痴傻傻,鬼氣四溢,寒氣四溢的水滴個不停,但又沒有絲毫怨氣。
若不是這鬼氣著實重,又是一副水鬼的樣子,顧曜都覺得她是走丟的魂魄了。
趙根生默默扭過頭,沉默了一會看向錦娘:「錦娘,我對不住你,其實,銀鈴兒我當初沒有送走,就在清水縣內找了個宅子,讓她住了下來。」
「每次進城賣豬肉,我都會找借口去看看她,孩子我也偷偷摸摸帶著去見過她。」
說到這裡,趙根生十分悲痛的看向那死去的孩子:「但是我前段時間去廣陵府配豬了,有一段時間沒見銀鈴兒了,她怎麼死的,我當真不知曉。」
顧曜看向老道:「通知靖夜司吧,銀鈴的命案,可不在我們的業務範圍之內了吧。」
老道點點頭:「那銀鈴在清水縣內居住在何處?」
「平安街十一號。」
老道起身,剛要走,又看了眼女鬼,從懷中取出三張黃符交給了趙根生:「貼身放,護你身子安穩,你這家裡沒鬧什麼鬼,這事啊,多半還是人禍。」
隨即便是離開了。
顧曜告辭之後,快步跟上老道:「老頭你還是不進城嗎?」
「不進,你自己去吧。」
「得嘞。」
「將女鬼的樣子給方法青說一下,他是上清弟子,對鬼的了解,在我等之上。」
老道又叮囑了一句,兩人分道揚鑣。
顧曜便一路奔著靖夜司而去,熟練的和一路上的大爺大媽們問好,沖入靖夜司內。
「茅山道觀顧曜,拜見知事大人。」
方法青放下毛筆:「今兒來的可真早,你過去可都是晌午來順便蹭頓飯的。」
顧曜正色道:「知事大人,小道今兒不僅是領賞錢的,還是來報案的。」
隨即他將銀鈴一事道出。
「你說她像個守護靈一樣?」
方法青眯起了眼,兩根手指不自覺的敲起了桌子。
「來人啊,跟著顧曜去平安街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