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露鋒芒 第八章 閻君審案
眾人各懷心思,終於盼到了地藏菩薩成道日。葛正明提前做好了部署,將張芳、胡濤等少數不聽話的留在城中守衛,自己則帶著自己的心腹,以及其他官差、不良人陪著縣令和縣丞去往大成寺祈福。另外安排幾個自己人混在百姓里,伺機製造混亂。
葛正明與縣令等人剛出城沒多久,一個家奴就追上來了,在葛正明耳邊嘀咕了幾句,葛正明的臉色大變。急忙找來朱二和朱友康讓他們通知下去,事情有變,刺殺縣丞計劃取消。
朱二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提議取消祈福法會,全力去救小郎君。被葛正明一口拒絕了,如果那麼做,胡縣令這麼長時間在百姓心中樹立的形象就一下全完了。
葛正明究竟是見過世面的,他清楚覆船山的強人綁架他兒子是另有所圖,不然早殺了,哪裡還能讓女僕逃回來。他告訴朱二,自己是去談判的,不是去打架的,然後帶了幾個心腹匆匆趕往覆船山,朱二擔心葛正明有危險,也跟了過去。只剩朱友康帶著官兵陪著胡縣令去祈福了。
葛正明帶人急匆匆地趕到覆船山腳下,遠遠的看見王子澄,手裡拿著他外室的衣服,哈哈笑道:「葛縣尉,嫂夫人,我已經嘗過了哈!哈哈……感覺是真好啊!」
葛正明本來控制的很冷靜,生怕自己一急躁再著了強人的道,但是看到外室被強人侮辱,還是暴跳如雷,是個男人都會這樣,因為自古以來,男人就把女人看成是自己的私有財產。
葛正明提刀帶著朱二等人就衝上去了,王子澄快速閃進了覆船山,朱二等人正要去追,卻被葛正明攔下來了。
「對方有多少人我們不清楚,小心中了埋伏。」葛正明囑咐道。
「新安縣令幹什麼吃的,強人進城掠了人都不知道!」朱二罵道。
「好啦!別發牢騷了,新安縣的救兵什麼時候到?」
「快了,我來的時候已經派人去請了。」
「嗯」葛正明應了一聲,眼睛死死盯著王子澄逃離的方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大成寺有咱們多少人?」
「三十多個,怎麼啦?」
「他們不會對縣令下手吧!」葛正明有些擔心,王子澄明顯不想談判,倒是有些釣魚的意思。
「大成寺我好幾日之前就警戒了,沒有什麼異常,縣尉多慮了。」
「要是賊寇混在百姓之中呢?」
朱二無言。
這個時候,王子澄在山上喊道:「葛正明,你要是想讓你的妻兒活著,你就立馬束手就擒,否則,就等著收屍吧!」
「你要是條漢子,別藏著掖著,咱們就真刀真槍的干一場」葛正明怒氣沖沖地回了句。
「現在是你的妻兒在我手上,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哈哈……」山上傳來王子澄的笑聲。
「不對,我們上當了,趕緊去大成寺」葛正明一下子明白了。
「可是小郎君還在賊人手上」朱二有些不甘心。
「這伙賊人不會讓我們救人的,他們遁入大山,我們去哪裡找?上次刺史出兵,他們潰散了,估計沒有多少人了。他們遲遲不敢與我們交戰,肯定是大部隊去了別處,你想他要是能殺了我們,還會在這跟我們躲貓貓?快回大成寺!」
葛正明說完帶著朱二等人轉身就走。
王子澄在山上見葛正明要走,知道這小子是猜出來了,急忙拎著他兒子下山了,「葛正明,你看看這是誰?」
「阿耶!救我」小男孩無助的伸著手亂抓。
這時,幾個嘍啰押著衣衫不整的女人走了出來,女人凄慘地叫了聲:「郎君!」
王子澄看了女人一眼,心裡罵道:「真會演,老子又沒真欺負你,就是脫了你一件衣服,看你委屈的樣」
「葛正明,你要是就這麼走了,我可就不客氣了哈!」
「你!」朱二要上前,被葛正明喝住了。
「有弓嗎?」葛正明問向眾人。一個隨從將弓箭遞了過去。
葛正明搭弓就是一箭,雖然雙方距離超出了弓箭的射程,但是看葛正明的架勢,是要取了妻兒的性命。
小孩和女人都嚇傻了,王子澄也驚著了,這他娘的不是人。看到已經威脅不了葛正明了,轉身和嘍啰帶著女人和孩子閃進覆船山了。
葛正明及朱二等人匆匆趕往了大成寺。
大成寺的第一場祈福法會進行的很順利,胡縣令全程都很虔誠,百姓很感動,一派官民魚水情深的和諧景象。
祈福法會做完之後,方丈圓性大師依禮請胡縣令去禪房喝茶,朱友康陪同。其他不良人及官差則在寺院外維護秩序。
胡義成和朱友康喝了茶,不一會就倒了。李復等人從禪房後邊走了出來,千面張小心的取下了胡義成的面具,李復一眼認出了此人是葛正明的家奴,名叫朱風。
朱風曾與朱二被葛正明稱為左膀右臂,現在被重用的朱友康當年在朱風面前是小輩。大半年前朱風突然得急症死了,為此李復等人還小酌了幾杯,慶祝了一下,沒想到今日竟能以這種形式再見。
玄苦大師帶人從禪房後邊將二人送到了後山的地府中了。千面張將面具小心翼翼的敷在了李復的臉上。這千面張的技術真不是蓋的,李復的臉整個就是一個真實版的胡義成,談笑自如,表情自然,然後比量著朱友康的身材,往粗壯整了整,胡義成活了。同時找了一個體型與朱友康相似的屬下,名叫馮陽,將其化裝成了朱友康,竟有六分相似,在朱風和朱友康招供之前,剩下的祈福法會需要由李復和馮陽來完成。
千面張一針把朱友康扎醒了,朱友康看了看捆在身上的繩子,以及站在旁邊的玄苦等人,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李復躲在暗處一看這架勢,知道是個硬骨頭,示意千面張不用浪費口舌,直接施針。千面張在朱友康頭頂下了一針,朱友康臉上的笑容慢慢撐不住了,雙手不自覺地握了起來,但是沒吭一聲。
「我們已經知道了葛正明的罪行,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說點什麼吧。」玄苦很是實在的威脅了朱友康一句。
李復淡淡一笑,難為玄苦大師了。
朱友康臉型已經完全扭曲了,依舊是沒吭一聲。千面張上前在朱友康的脖子上又扎了一針,不一會,朱友康全身開始顫抖,口裡開始吐白沫,牙齒緊緊的咬合,眼球上翻。千面張急忙上前取下了針,朱友康暈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李復從暗處走了出來,問道。
「此人是個硬骨頭,我這套針刑奈何不了他,如若再下針,恐怕他有性命之憂。」千面張解釋道。
「要不試一試那個朱風?」玄苦問道。
「不可,朱風比這個朱友康還難對付,硬來肯定不行,攻心為上」,李復向地府深處看了看,對玄苦大師說:「我記得裡邊有個泥犁地獄,不如讓這朱風下油鍋如何?」,接著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下,眾人稱讚,開始著手準備。李復和馮陽則去參加第二場祈福法會。
祈福法會,李復假扮的胡縣令依舊很虔誠,但是李復的心已經飛到後山去了,等眾人繞佛之時,李復實在是忍不住了,恭恭敬敬地對地藏菩薩鞠了一躬,便帶著馮陽悄悄退出了地藏殿,去了後山地宮。
李復和馮陽來到後山發現玄苦等人幹活的效率很高,大家竟千面張裝扮之後,還真有陰間眾生的樣子。
玄苦大師是十殿閻君,袁守邦是判官,剩下的人有的演黑白無常,有的裝牛頭馬面,千面張則裝扮成了葛正明,馮陽一來正好被鎖拿起來成了朱友康,李復則成了來陰間告狀的胡義成。
千面張在朱風後腦勺扎了兩針,暫時消除了朱風的感覺,然後一針將他扎醒了。
朱風醒來發現自己四周鬼火飄浮,有些疑惑,再看眾人皆鬼相,心裡掠過一絲恐懼,不過語氣依舊冷靜,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裝神弄鬼?」
「這是泥犁地獄,我是這十殿閻君。」裝成閻羅的玄苦大聲嚇唬道,「朱風,你的陽壽已經盡啦!」
朱風仔細想了想,只記得自己當時在喝茶,怎麼喝著喝著喝到陰曹地府了?
「朱風,你看看我是誰」裝扮成胡縣令的李復猛地出現在朱風面前。
朱風見到裝成胡義成的李復,確實被驚著了,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偷偷的用牙咬了咬舌頭,壞了,竟然感覺不到疼,莫非我真的死了?朱風心裡正疑惑,閻君開始又開始問話了:「胡義成狀告你夥同他人盜他麵皮,為非作歹,你可認罪?」
朱風仔細打量著閻君,還是有些不相信。
「嗯?你還不老實?」閻君喝道。
這時千面張裝扮的葛正明悄悄微微轉過臉來說:「朱風,招了吧!」
朱風借著微弱的鬼火,看著葛縣尉瘦了,但是聲音一點沒變,「縣尉,你也……?」
「大膽,地府大堂,豈容爾等竊竊私語。這個朱蓬既然已經招了,拉下去讓他投胎吧。判官可在?」
袁守邦上前磕磕巴巴的說:「在……在!」
「肆意擾亂公堂該如何處罰?」
「阿就,來……來世……投投胎做……做個啞……啞巴」袁守邦演的很帶勁。
「閻君,我全招了,你饒了我吧,讓我下輩子做個正常人吧」這個葛正明哭喊著,被鬼卒帶了下去。
「朱風,你還不招?」閻君有些火了。
「閻……閻君,阿就,要……要不就……就先……先審審審問那那個朱……朱友……友康吧」判官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朱友康。
「閻君,朱風罪大惡極,他若不招,當下這泥犁油鍋,怎麼可以越過不審呢?」李復裝作不忿。
「阿就,我……我的意思就……就是直接下……下油鍋」判官解釋道。
「朱風,萬般帶不走,只有業隨身,你當真要將這罪業生生世世帶著?」
朱風看了看情形,心裡想:朱蓬都招了,再扛著也沒啥意思了,這輩子跟著朱蓬雖說過了幾天人上人的日子,但是今日才真正體會到並不舒坦,今世惡業今日了吧。「閻君,我招」
接著,朱風把跟隨葛正明這些年來做的惡事都招了,包括前幾任縣令的調職或意外。一年前,葛正明安排他接近並模仿胡義成,半年前,他與葛正明殺害了胡義成,鬼手楊萬春將胡義成的臉做成了麵皮,前段時間,麵皮完工之後,他便成了胡義成,做了這富春縣的縣令。
「判官,他說的可是實情?」閻君問道。
「阿就……阿就,都是實話」
「我且問你,你扮成胡義成這事,除了你、朱蓬、鬼手之外,還有誰參與了?」
「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朱二都不知道,主上至今不知道胡義成已死,是朱蓬覺得胡義成不好控制,才下的手。」
「主上是誰?」
「這個我不清楚,都是朱蓬自己聯繫,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不過,鬼手應該認識。」
李復見狀知道已經問得差不多了,給玄苦使了個眼色。
只聽玄苦說道:「朱風,你還算老實,剛才殿上私語之罪就給你免了,現在送你即刻去投胎,下輩子可要做個好人啊!」
朱風點了點頭。
玄苦給一個鬼卒使了個眼色,鬼卒上前一把擰斷了朱風的脖子,這哥們投胎去了。
眾人卸了妝來到寺內,第二場法會已經結束,大家正在用齋飯。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強人來啦」,場面頓時失控,混亂中確實有個蒙面人打翻官差,闖進了寺廟。
蒙面人個個身手矯健,加上百姓驚慌亂跑,等官差控制住場面之後,蒙面人早沒影了。
只聽有人喊道:「朱班頭死了,縣令受傷啦!」